第624章番外之福澤綿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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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德皇帝三十三年,七月十三,大暑,疾病纏身的蕭震天終於熬不過暑氣駕鶴歸西,舉國齊悲,京城十里長街哭成一片。

七月二十,天降凶兆,預示靜安王朝即將覆滅。以靖王黨為首的一干肱骨大臣在攝政王上官雲清的帶領下上表朝廷開創新的王朝,靖王爺蕭逸順應天意,創宸軒王朝,監國蕭若宸正式登基稱帝,改國號靖秋。然,主蕭若宸尚幼,太上皇蕭逸繁忙無法料理朝政,故,由攝政王上官雲清監國,二皇子蕭壽、兵部黃毅、刑部方志清、護國大將軍夜襲等肱骨大臣輔政。

靖秋十年初夏,國醫府內,一排新植的合歡樹下並肩立著兩名白衣人。

男子芝蘭玉樹身姿挺拔,月華般的俊顏宛如謫仙,他身邊的女子纖細高挑秀發如雲,毫無瑕疵的面容上噙著淡淡的微笑。

他二人不知在說什么,女子微微垂眸頜首,彎彎的唇角邊兩個淺淺的梨渦若隱若現,男子俯首靜靜地瞧著她,面上帶著溫和的笑意,眸中皆是不加掩飾的疼愛和寵溺。

任是誰,看見這幅情形都會感嘆一句——只羨鴛鴦不羨仙。

然,月亮門處突然出現一個黑色身影,此人身形高大,矯健異常,一身華美的黑衣低調又不失高貴,如美洲豹般,周身都籠罩著桀驁不羈的霸氣和危險。在他美輪美奐的面容上不見一絲表情,那雙狹長的鳳目卻寒冷如冰,只瞧一眼,便讓人忍不住想打哆嗦。

他在月亮門前稍稍停頓,視線往四下里掃了掃,待目光觸及那對白衣男女時,倏地停住,眸中騰地升起一股火焰,不待身後侍衛反應過來,已嗖地一聲飛撲過去。

沐之秋剛喚出一聲「雲清」,便被人霸道地箍進懷里,冰冷的聲音硬邦邦地蹦出來:「上官雲清,你離我娘子遠一點兒!」

上官雲清愣了愣,白皙俊朗的面孔瞬間漲紅,半響才怒道:「蕭逸,你發什么神經?」

「我發神經,我……」

「你怎么跑這么急?瞧這一頭的汗!」仰首微微踮起腳尖,沐之秋舉帕給他擦汗:「前幾日月月夫妻從隆中尋回來幾株罕見的葯草種在此處,本想著已經入夏怕是種不活,不料今日竟長出兩片新葉,雲清便邀我一同來瞧。」

瞧葯草?望過去,合歡樹下果然長著一排瘦弱的小苗,有些發黃,頂端卻吐出兩片新綠。明知自己誤會了,蕭逸心頭的不悅卻絲毫不曾散去:「瞧個葯草為何要站在合歡樹下?」

上官雲清終於忍不住笑起來:「這葯草經不住日曬,卻又得日日見光,這排合歡樹新植不久,枝葉尚不繁茂,月月夫妻倆在國醫府內尋了大半日才找到這么一處風水寶地,我和之秋既然是來瞧葯草的,不站在合歡樹下看,難不成還得爬到樹上去看?」

「那也沒必要站這么近!」某人面不紅心不跳地強詞奪理。

「我和之秋有時候還會站得更近些!」唇角微勾,上官雲清俊朗的容顏上已露出明顯的促狹和挑釁:「而且,之秋還會幫我擦汗!」

說罷,丟下氣急敗壞的蕭逸和目瞪口呆的沐之秋,上官雲清瀟灑離去。

「秋兒!」

看看越行越遠的翩然身影,再看看面前暴怒的某人,沐之秋一個頭兩個大。

「你還幫他擦汗?」

「唔,是!」

「什么時候,在何處,旁邊都有誰?」

再把帕子舉高一點,索性捂住蕭逸陰霾的眼睛,沐之秋含混道:「每個月都會有,嗯,就在國醫府,旁邊有月月夫婦,有催題和伴讀,有時候還有師父和張英。」

「你居然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兒給雲清擦汗?還每個月都有,你,你……」一把扯下帕子,恨不得將寶貝娘子咬上幾口。

終於不耐煩了,沐之秋柳眉倒豎:「我說你有完沒完啊?都成婚十幾年的老夫老妻了,兒女都及冠及笄了,怎地還沒完沒了地吃醋?我和雲清每個月都要來國醫府義診三天做幾台手術,雲清主刀時,我是他的副手,我不給他擦汗誰擦?」

「唔!」某人理虧地眨巴眨巴眼睛,你怎地不早說?

上官雲清,你這個混蛋,早晚有一日,本王要剝了你的皮。不,讓你去撿破爛,去要飯。

眼前寶貝娘子最大,坑蒙拐騙偷,死纏爛打賴,一俯首,狠狠吻住寶貝娘子喋喋不休的嘴巴,將她的不滿憤怒全部化作痴纏……

百米開外,靖王府四公主上官夢潔笑眯眯地瞅著這一切,眉眼彎彎,笑得無比開心。

她身旁俊逸挺拔,氣質冷冽的長兄蕭若宸板著臉伸手在她鼻頭上一點:「稚子!都已是快嫁人的大姑娘了,還如此幸災樂禍!」

潔兒趕緊如藤蔓般纏上哥哥的手臂,邊搖晃邊狡黠地壞笑道:「難道大哥不幸災樂禍嗎?我瞧著大哥看得比我還開心哪!」

「咳咳!」輕咳兩聲掩飾住耳朵上已然爬起的紅暈,宸兒蹙眉道:「低調,要低調!」

「就像雲清爸爸嗎?」

「你!」宸兒頓時哭笑不得。

伸長脖子望一眼上官雲清消失的地方,潔兒又噘嘴道:「娘親也真是,明知我雲清爸爸的心思,也不可憐可憐我雲清爸爸。」

「渾說!」宸兒大怒:「可憐了義父,爹爹怎么辦?」

「那倒是!」泄氣地耷拉下雙眉和肩膀,潔兒活像一只沒吃上蘿卜的小兔子:「二哥被舅舅接走時曾叮囑我莫要多事,三姐跟師祖爺爺去百花谷時也說娘親最是明白。可我就是心疼雲清爸爸!」

「稚子!」摸摸妹妹的頭,宸兒嚴肅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一絲溫柔:「難道你瞧不出嗎?義父雖愛慕娘親,但卻溫文有禮從不越雷池半步,爹爹雖天天吃醋,但卻從未對義父假言厲色,便是娘親,最是明白爹爹和義父的心,仍正大光明地與爹爹恩愛,視義父為知己。你道為何?為何?」

「為何?」垂眸想了想,潔兒突然拍掌道:「互相欣賞,互為知己,樂在其中,歲月安好!」

「呵呵!」宸兒笑了,寵溺地再點一下妹妹的小鼻子,輕聲道:「稚子!」

「喂,喂!哥哥,你去哪里?」如跟屁蟲般趕緊跟上去,潔兒一疊聲道:「哥哥,哥哥!爹爹和雲清爸爸說下個月就要讓你親政了,那你是不是也要大婚了?」

腳步一滯,宸兒佯怒道:「姑娘家家,不知羞!」

「怎么不知羞了?哥哥娶娘子,我添新嫂嫂,這是家務事,自然要問清楚,若不然,萬一你選回來一個我不喜歡的嫂嫂怎么辦?」

眉眼彎了彎,忍住笑,宸兒問:「那潔兒喜歡什么樣的嫂嫂?」

「哥哥喜歡什么樣的?」

「像娘親那樣的!」

愣了半天,才發現哥哥已經走遠了,潔兒忙扯開嗓子喊道:「哥哥?萬一你遇不到娘親這樣的女子怎么辦?」

「那就等,總有一天會等到。若是今生等不到,便等到來世。」

總有一天會等到?今生等不到便等到來世?思忖半天,猛地一驚,哇呀呀!爹爹、娘親、雲清爸爸!不好了,我大哥准備一輩子打光棍啦!

一個月後,靖秋皇帝蕭若宸正式親政。同日,攝政王上官雲清請辭,靖秋皇帝不允,雙方討價還價,皇恩浩盪,給了上官雲清兩個月沐休假,並以此類推,每年都有。

第二天一大早,沐之秋、蕭逸和上官雲清便打好包袱行李直奔百花谷。

三人在谷內閑庭漫步,遠遠瞧見谷內新修一排排整齊的房屋,屋子前有十幾個四五歲的小豆丁在丟沙包踢毽子,旁邊坐著兩個美貌女子。倆人邊交談邊柔柔望一眼正在嬉鬧的孩子們,時不時低頭綉兩針手中的活計。

不多時,但見一英挺高大的年輕後生尋來,那大腹便便的女子便笑吟吟地站起身迎上去,後生從懷中掏出數枚紅艷艷的果子,女子羞澀地接過,舉帕為夫君擦汗。待倆人卿卿我我夠了,方相互攙扶著進屋去了。

另一女子怔怔地看了他們許久,再轉頭看向孩子們,面上滑過一抹落寞。但很快,她便笑著搖搖頭,像是將不必要的煩惱盡數搖散開,又高興起來。

此時,屋後突然奔出來一英俊的壯年男子,普通布衣依舊掩飾不住他周身的朝氣。

男子俯首在女子耳邊說了些什么,夫妻二人便同時伸長脖子望過來,待瞧見沐之秋三人,立刻歡呼一聲沖了過來。

「呵呵!」沐之秋笑道:「我們快過去吧!沒得把蕭楠和香香急死了!」

寵溺地瞧一眼寶貝娘子,蕭逸的大掌輕輕握住她的小手。

才走出兩步,蕭楠和香香已沖到近前。一句話沒說,夫妻二人撲上來便將蕭逸和沐之秋抱了個滿懷。

「三哥三嫂!你們總算來了,想死我們了!」重重地在蕭逸肩膀上拍了兩下,絲毫不顧及三哥已黑如鍋底灰的俊臉,蕭楠笑得沒心沒肺的。

輕掃夫君一眼,香香不好意思地笑道:「秋兒姐姐和姐夫莫要笑話,早說你們要來,可是一等就是十年,夫君他,實在急壞了!」說到最後,聲音里已帶著些哽咽。

沐之秋眼圈一紅,抱著香香的手臂不由緊了緊:「並非我和蕭逸忘了你們,九弟當年的側妃和那幾個侍妾始終在九皇子府為夫守節,一雙雙眼睛都盯著我和蕭逸,朝中又多有非議,宸兒親政大赦天下,將她們全部許了人家,我們才敢光明正大地來看你們。」

「三嫂就是體貼,二哥每回來都告訴我了,蕭楠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