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王承恩直接選擇抓捕審訊顧林,不需要尋找什么確鑿的證據,也不要什么理由。
寧可釀成冤案,也要把可能參與或者主謀暗殺生員韋達微的顧林先審訊一遍再說。
這就是東廠的特殊之處,他不是司法機構,不需要遵從斷案程序,只要有所懷疑就可以抓捕。
王承恩的令一下,便有東廠的人立即往無錫趕來。
而此時的顧林則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東廠的人盯上,剛剛從蘇淞巡撫署衙回來的他正對左進茂等端文學社社員說道:
「馬士英現在離開了朝堂,只要首輔范景文倒了台,首輔之位定然不會落在姓馬的身上,其余的內閣六部的大臣們只怕都有做首輔的心思,但怕的是沒人敢為其彈劾范景文,他們自己也不敢明著指派,我們不妨暗中授意這些大臣,只要肯答應讓我們部堂和中丞到時候躋身內閣與六部,彈劾范景文的事就讓我們來!」
端文學社領袖之一的左進茂點了點頭:「好,這件事我們去聯絡,只要有朝中大臣願意,我就聯系歐陽瑞,他的兄長素來善彈劾權臣,在朝野中頗有直名。」
「這件事就辛苦左兄和各位同仁了,陛下是不可能讓我們南直隸的人做首輔的,如今只能先讓我們部堂和中丞兩個或其中一個躋身內閣六部才行,以此助益太子殿下在朝野中的勢力,有朝一日,無論陛下是出於何因駕崩,當今殿下也好順利登基。」
顧林這么一說,就拉著左進茂到了一邊,低聲問道:「白衣教那邊可有回信,他們難道不想要拿狗皇帝的命了?」
「白衣教的人說,如今朝廷查的嚴,當今陛下一直深居簡出,而戒備比以前森嚴了許多,一時沒有等到時機就一直未有機會下手。」
左進茂回道。
「沒用的東西!也罷,這件事只能由他們白衣教做,現在我們只能先幫部堂和中丞等執掌朝政。」
顧林正說著,便聽見哐啷一聲巨響,俄然便看見兩隊東廠的番役從兩側回廊趕了過來。
顧林有些愕然,他沒想到過東廠會有朝一日到了他自己屋里。
左進茂倒是反應迅速,立即從後院饒過了籬牆,硬是從狗洞里鑽了出去。
而這時候,東廠的番役也不是來抄家的,自然也沒管左進茂等人,一東廠掌班的便只直接的將顧林鎖了起來。
而顧林這時候回國神來後,這開始狂吠了起來:「你們這是干什么,本公子乃端文公之後,你們憑什么鎖拿本公子!」
「什么狗屁端文公,殺人償命,天經地義,跟我們走!」
東廠掌班的喊了一句就用鐵鏈子拽著顧林走了出來,顧林則有些茫然,他沒想過東廠的人會以殺人之罪來鎖拿他,雖然他的確暗殺過人,但他不認為會查到他身上,便干脆趁此大嘶大吼起來:「諸位同仁,東廠無辜鎖拿顧某,誣陷顧某,還請你們幫我做主啊!」
倒也有些生員見顧林被抓走不由得目眥欲裂起來,在他們看來,東廠就是在行凶作惡,完全不遵法紀。
而東廠的人自然不管那么多,將顧林直接拖拽到了詔獄。
王承恩現在的確是不想在管什么對與錯,也懶得去尊重一個讀書人,他現在只想盡可能地減少大明內部對陛下安全的威脅。
對於顧林有沒有被冤枉,他懶得多去查探,直接命人用嚴刑峻法拷問顧林是否謀害了生員韋達微。
顧林沒有王承恩想象的那么強硬,在剛剛用了一兩個刑具後,顧林便開始招供是自己殺了韋達微。
同時,顧林又承認的確是自己害死了唐英。
不過,顧林並沒有完全說真話,只把自己殺死韋達微與唐英的動機說成是嫉賢妒能,而沒有完全供認自己為何要殺死唐英和韋達微的真正原因。
王承恩也沒急著將顧林知道的全部逼出來,他現在只在想如何從這件事上找到突破口,讓陛下的安全更妥當些。
表面上看起來,唐英和韋達微的死似乎都和陛下沒有關系,但王承恩則通過訪查其他無錫生員後得知了唐英在被顧林殺害之前和顧林爭執的內容。
因而,王承恩在關押顧林三日後再度對顧林使用了嚴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