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陛下驚疑,微臣也是如此,崇禎十七年微臣進入北直隸時,見到尚是累累白骨,千村凋零,那還是京畿之地,如今看來,倒沒有這蜀中安然,難怪陛下要招撫李定國,觀此地風貌,便知其治軍甚嚴。」
雲貴總督李岩這么一說,朱由檢不由得接過話來:
「愛卿也不想想,北直隸雖是天下中心,但被韃子劫了多少次,如今更是深陷胡人統治已有六年啊!」
「陛下愛民如子,微臣欽佩不已!好在馬上將要北伐,苦難中的北直隸百姓也將再次回到吾皇之庇護之下!」
馬士英此時也不忘了奉承朱由檢幾句。
朱由檢淡淡一笑沒再說什么,而是在南溪縣縣令梁恆帶領下上了樊記茶樓,因朱由檢坐在正廳,因而也就無人敢坐皆陪侍在一旁。
夏完淳只偷偷看了徐昭華一眼便旋即收回了目光。
徐昭華此時已是內官中官位最高的,司禮監有掌印、秉筆、隨堂等官,而徐昭華作為內書堂掌司已然相當於外朝翰林院掌院學士,再加上頭戴瓦楞帽,一身錦袍修得身材越發纖細可握,氣質奪人。
「夏完淳,徐昭華,你們替朕去訪查訪查民情」。
朱由檢給了夏完淳一個機會,旋即便笑著喝起茶來:「李定國若是來了,就讓他再等半個時辰,朕先小憩一會兒,可有茶點沒有?」
「有呢,回皇上,這,這些都是鄉間粗食,未必有御膳房做的好,您就當略微填填肚子。」
梁恆腆著笑臉說著的時候就把一蝶茶點遞了過來,王自德先吃了一塊,旋即點頭:「陛下請放心食用。」
天青色的雲,明灰色的街,緋紅色的一對人。
大明有時候不止是鐵騎滾滾,鋼槍如林,也不僅僅是猩袍烏帽、象笏黃絹,亦有這懵懂的愛慕與蠢蠢欲動的青春。
「你可有收到我給你的信?」
夏完淳不敢抬頭看徐昭華,梗咽了幾下就只偷偷地看了看白皙修長的手指一眼。
「看了。」
徐昭華只覺心跳如麻,就是這個離自己不到半步距離的傻小子從崇禎十八年到現在,整整四年,一共寫了一三百一十四封信,寄一次就是寄一沓。
「那些話是誰教你說的?」
徐昭華最終忍不住問了一句。
「哪些話?」
夏完淳滿臉不解。
「我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次數的雲,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只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
徐昭華紅了臉:「你寫的未免太白了些吧。」
「陛下說了,白些才好,才顯得有真情」,夏完淳最終一咬牙站在徐昭華面前:「我們成親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