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齊容拉住她起身,「母親,你不能住在這里,你出去。」
江寧侯夫人看著她,眼底盡然是灰心喪氣,「出去又如何?你父親的心早就沒了我。」
「你還是江寧侯府的主母,父親絕不會休棄你。」李齊容道。
江寧侯夫人淡淡地道:「算了,他留我在此,是看在你們的份上,否則,他早就休棄我出門了。」
「母親,你必須振作起來,你可知道府中來了一個女人管事?」李齊容急聲道。
「知道,是太後派來的。」她雖然不出去,但是丫頭會跟她說外頭的事情。
李齊容急道:「那你可知道,這人有可能會成為父親的平妻?」
「知道。」江寧侯夫人依舊神色淡淡,「侯府需要一個人管事。」
李齊容泄氣,「母親,您倒是振作點啊,那女人還年輕,如果她生了孩子,會威脅到晟哥兒的世子地位,你也不在乎嗎?」
「威脅不了,」江寧侯夫人身子慢慢地沉在躺椅上,「他已經成年娶親,世子之位,早就確定。」
李齊容怔怔無語。
半響,她嘆息道:「既然母親什么都不在乎了,大概也不在乎那個女人和陳瑾寧長得十分相似吧?」
江寧侯夫人慢慢地抬起頭,「你說什么?」
李齊容看著她,「若不是早知道陳瑾寧的母親死了,我會以為那個朱佩就是陳瑾寧的母親,她們長得十分相似。」
江寧侯夫人的眉心急速跳了幾下,「不可能。」
「你不如親自出去看看,便知道我有否撒謊。」李齊容說。
父親和甄依當年的那點事,她是知道的。
對母親來說,甄依就是橫在她心頭上的一把刀。
江寧侯夫人站了起來,轉了兩個圈,面容駭然,「太後賜一個和甄依相似的女人過來,到底是什么居心?是體恤他思慕甄依多年而求不得嗎?好狠毒的心腸。」
李齊容扶著她,苦言相勸,「母親,您不防出去爭一爭,您現在還是侯府的主母,您有我們一雙兒女,您是父親的嫡妻,在府中,你是完全可以壓朱佩一頭的。」
江寧侯夫人心亂如麻。
她的心其實從來沒有平靜過。
她勸說過自己放棄,因為夫妻一場,到頭來,她還是從他的做法里看到了一點恩情。
她知道,自己一旦被休棄出門,這條命也就保不住了。
他忍著厭惡,忍著外間的唾罵,留著她的性命。
作為一個男人,作為夫君,他做到了他應該做的,甚至超出了她預期的范圍。
她也知道,他不可能一直都不娶。
她一直在說服自己,對這些事情視而不見。
但是,如果這個人,酷似甄依,她情何以堪?
「母親!」李齊容跺腳,「你還猶豫什么啊?」
她看著李齊容,這個女兒,一直爭強好勝,其實她心里是愛重陳牧的,可為了占據上風,她還是不斷地鬧事,陳牧自然也不是什么好男人,可對容兒,著實也算還好。
若不是陳幸如,他們夫妻未必落得今日這個田地。
不,不,或許沒有陳幸如,他們也沒辦法走下去。
他們都太倔強,誰都不肯退讓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