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寧一口氣堵在了胸口上,李良晟夢到的那些事情,跟她說了?
「一個夢而已,你當真了?」江寧侯夫人冷道。
瑾寧盯著她,「如果那一個是李良晟的夢,我是不會知道夢里曾發生過什么,我更不會因這個夢而恨你。」
江寧侯夫人玩味地看著她,「所以,其實你也夢到了?」
「你要跟我說的就是這些?」瑾寧面無表情地道。
江寧侯夫人反問,「你不想要一個說法嗎?」
瑾寧冷笑,「我要什么說法?你能給我什么說法?」
江寧侯夫人喃喃地道:「是啊,只是一個夢,能給你什么說法?你又憑什么因為這個夢而憎恨我們?」
瑾寧這一口氣堵在了胸口,是怎么都散不去。
最憋屈的地方就是在這里。
是的,對他們而言,那是一個夢,她陳瑾寧憑什么因為一個夢而憎恨他們報復他們?
她發現自己沒辦法說下去,不會有什么結果。
她轉身,「看來我們沒什么好說的。」
江寧侯夫人站了起來,「我昨晚也做了一個夢,但是,我沒有認為自己做錯了。」
瑾寧握拳,身子僵硬,熊熊的烈焰,席卷而上。
她慢慢地走到了瑾寧的面前,她的臉頰下垂得要緊,真的像一個蒼老的老嫗,她是在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控制臉部的表情,像努力正常一點,理直氣壯一點。
「如果這個夢是真的,我們位置對調,你也會這樣做,你為了你孩子,不惜撲進了火海和他同歸於盡,我為了我的兒子,殺了一個我不喜歡的女人和這個女人生的孩子,我是有錯,但是作為母親我認為你是可以理解的。」
瑾寧看著她的喉嚨皮膚上的細小斑點和肉芽,匕首就在她的袖袋里,只要她拿出來一橫,眼前這個人就會血濺當場。
而她也很確定,即便現在殺了她,自己也能掩飾過去。
「想殺了我?」江寧侯夫人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內心,笑了起來,「可你不敢啊,你現在辛苦得來的一切,如果背上我這條性命,你將功虧一簣,你舍不得,你懦弱,你不敢為你兒子報仇,對了,你還不知道那是個兒子吧?你沒瞧見,可我瞧見了,他的手臂上,還有一塊殷紅的胎記,他的小臉皺起來,,你聽到他哭了嗎?可惜,他還沒哭出聲,就被大火吞噬了,哈哈哈哈!」
瑾寧一掌抽出,狠狠地打在了她的臉上,匕首迅速落在了手心上,指著她喉嚨跳動的血管上。
瑾寧的心,如同在油鍋上煎炸,痛得渾身發燙發抖,匕首印入了皮肉,有細碎的血珠子滲出。
「殺啊,你殺了我,你就報了仇了,」江寧侯夫人如同瘋癲一般盯著她,如厲鬼叫囂,「報了仇,你放過良晟,放過容兒,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你馬上殺了我。」
瑾寧腦子里不斷地回盪著那天的一切,她被下了迷葯,架在了後院,打得她遍體鱗傷,被拖行在雪地上,她低頭能看到後面拖著一條血帶,她清晰記得那種痛,清晰記得刀落在腹部的痛楚和驚恐,她記得李良晟和眼前這個女人用何等殘毒的眼光看著她,看她遭受這一切。
殺意,漸漸地籠罩了眼睛,手一動……
「陳瑾寧!」
屏風後,忽然閃出一個人,且飛快過來抱住了她的手,把她拽開去。
匕首,還是在江寧侯夫人的脖子上劃了一下。
血滲出而不是飛濺而出。
「晟兒,你讓她殺!」江寧侯夫人眼睛赤紅地吼。
瑾寧看著從後面閃出來的李良晟,她殺意未褪,心道:很好,既然逼到了這份上,最好是兩個人都一起殺了,也好為孩子報仇。
她舉起匕首,對著李良晟。
李良晟眼底竟是無懼,冷道:「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但是如果是真的,你殺了我,也算是我還了你的債,我不要欠你什么。」
門,被一下子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