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鶴笑了，對宋天衍挑了下眉，頗有我家師妹就是比你家師弟強的架勢。

宋天衍除了嘆氣還能如何？沖靜就是這么沒心沒肺。

「繼續說。」沖鶴示意。

江小棠受到鼓舞，把自己的想法全都說出來：「最難說清的謊言，就是九分真一分假的謊言。它的每一個細節，都可以拿出來推敲，有理有據，難免就會讓人產生，這件事確實是真的，這么個感覺。哪怕後面不太合情理，有前面真的印象在，也會傾向於是真的。俗話說，看熱鬧不嫌事大，那些旁觀者，明明自己不清楚，為了取信於人，也要說得自己親眼所見一樣，還要添油加醋。這么一傳兩傳，哪怕事情完全變樣了，人家也會覺得，可能事實就是這樣。」

「而這件事，我覺得最奇怪的就是，單獨傳我和哪位師兄的流言，都不算奇怪。比如我和沖靜，早前就有人這么以為了。或者我和沖鶴師兄，代師收徒這件事是很少見。又或者我和沖塵師兄，我是師兄帶回玉虛宮的，這一點總是真的。可是偏偏，這些流言一起傳出來，好像有人故意把這些事串起來了。」

沖鶴笑道：「說的不錯，還有嗎？」

得到誇獎，江小棠繼續發散思維：「能傳出這個流言的人，肯定很清楚我們的事情，比如我是怎么來玉虛宮的，這幾年的經歷……關於我這部分，可能比較好打聽，不過，當我聽說沖明和沖和兩位師兄也被牽扯進來的時候，就覺得這事情背後肯定有隱情。」

「哦？」沖鶴鼓勵她繼續說下去，「哪里不對？」

江小棠道：「我來玉虛宮，是四年前的事情，而沖明師兄應該是接到沖塵師兄的傳訊，才會出去接的吧？」

宋天衍點頭，表示她的推斷沒錯。

「沖明師兄只是出現了一下而已，進了玉虛宮，就沒他的事了。這幾年來，我與沖明師兄從來沒有單獨會面過，只怕沖明師兄已經不記得我了。這么簡短的會面，有幾個人知道？我從來不曾說過這件事，當時看到的，無非沖鶴師兄，還有紫微殿幾位師侄而已。這件事小得不能再小，誰會記在心上？」

「至於沖和師兄，就更奇怪了。他只是聽從沖塵師兄的話，幫我把小月送過來，連姓名都沒有通報過。我還是後來才知道，給我送小月的，就是沖和師兄。這件事，就算是大廚房的庶務弟子，都打聽不出來。」

宋天衍露出深思之色：「沖明師兄的事再說，沖和的話……小棠，會把這件事記住的，定是與你十分熟悉之人。」

江小棠腦子里浮出一個人影：「難道是她？」

三個人一起看向她。

江小棠猶豫了一下，簡單地道：「沖鶴師兄，我剛來玉虛宮的時候，有三位師姐與我同住一屋，鬧得不太愉快。」

這件事沖鶴聽江小棠提過：「我記得，你懷疑她們？」

江小棠搖頭：「以她們的身份，沒本事也沒膽子把流言傳得到處都是。不過，能把我的事情說得這么清楚的，除了她們，應該不會有別人了。」

沖鶴輕輕撫掌：「我懂了。小棠，這件事我們會解決，你近期安分做事就是。」

「知道了。」江小棠乖巧應道。

她知道接下來的事情，自己插不上手了。她也很放心，沖鶴平時脾氣好，其實本事大著呢！還有宋天衍那個大腹黑，沖靜總是形容他，一邊笑眯眯一邊捅人刀子，現在被人捅了刀子，他不捅回來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