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人家只是教訓侍女呢？她這個外人又沒資格管。

本以為這只是個插曲，沒想到當天晚上，江小棠一直聽到外面有嗚嗚的哭聲。

哭聲很小，晚上江風又大，仔細聽不清楚，不仔細聽又時不時鑽進耳朵里，讓人毛骨悚然。

心神被這哭聲吸引住了，怎么都睡不著，江小棠干脆起來穿上衣服，找找哭聲在哪。

走廊里空盪盪的沒人，趴在窗上聽，哭聲又明顯了一些。

房間的窗台靠著船舷，江小棠推開窗，翻了出去。

哭聲更清晰了，江小棠找了一圈，最後在角落里看到個縮成一團的黑影。

「這位……姑娘，你怎么了？」

黑影抬起頭，船頭的燈籠朦朦朧朧，看不清她的模樣。

「姑娘？」江小棠又喚了一聲，「夜里江風很冷，你還是回房間去吧，不然會生病的。」

那人又低下頭，好半天，傳出囁嚅的聲音：「我……沒地方去。」

「怎么會沒地方去？那你前幾天晚上睡哪？」

「……」她又抽噎了一下，「我姐姐不讓我回房間。」

江小棠聽著她的聲音，想起白天撞到自己身上的女孩子。原來是她？那個少女是她姐姐嗎？一點都看不出來，她姐姐穿得那么高貴，她身上穿的卻是舊衣衫，白天還以為是侍女呢！

夜風吹來，打個寒顫，看到這女孩縮成一團的樣子，江小棠不忍心：「要不，你先到我房間去吧，這里太冷了。」

女孩抬起頭，夜色里看不清她的臉，只有一雙眼睛很亮。

「這位姐姐，這樣太麻煩你了……」

「沒事，不麻煩的。你在這里哭也不好，等會兒別人被吵醒，說不定你姐姐又要罵你了。」

女孩猶豫著沒答話。

江小棠上前扶起她，發現她的手冷得像冰。

「你真的不能在這里呆下去了，不然明天肯定會生病的。」

女孩猶猶豫豫地說：「那……謝謝了。」

江小棠笑了笑，扶著她進了船艙。

兩人放輕腳步，回到房間。

「坐一會兒，喝杯茶。」江小棠倒了杯熱茶給她。

「謝謝。」女孩低聲說。

江小棠打量著她。這女孩身上穿的衣服很簡薄，料子雖然不錯，但有點舊了，而且不大合身，看起來不是她自己的衣服。臉上還有淚痕，眼睛哭得紅紅的。長得倒是不錯，皮膚白皙，身材嬌小，有一種楚楚可憐的味道。

江小棠心想，難怪她姐姐不喜歡她。這不是白蓮花的經典形象嗎？看那眼神，活生生就是個梅花烙里的白吟霜。

江小棠對這種長相的女孩子沒什么偏見，長得像白蓮花，不一定就是白蓮花，長相和性格是兩回事。再說，一個小姑娘大半夜沒處可去，也太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