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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瞳聽阮希講完之後，沉默了很久。

最後開口道，「其實，阮希，你心底是愛裴南銘的吧？」

一句話問到點子上，阮希居然有些心慌，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能再次鴕鳥地悶入水底。

「阮希，你不能再當鴕鳥了。你對商博延是依賴，是歉疚，而對裴南銘卻是又愛又恨。雖然愛情不等於生活，但是，裴南銘這種人是不會輕易放手的，六七年過去了，他還能一如既往。而你呢，和商博延在一起那么久，卻依然沒有愛上他，也就是說，你根本不可能愛上裴*以外的男人了。你和我不一樣，不要再逃避了……」

阮希悶悶地不說話，明明是陪張瞳來散心的，結果卻成了張瞳反過來開解自己。她覺得自己很失敗。

兩個人泡了一個小時才慢悠悠地爬出來，才穿好袍子卻發現三米遠處站著個人，一身黑色制服，身材筆挺，見她們上來了，微微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然後走了過來。

阮希和張瞳都有些緊張，不會遇上劫色的了吧？

男人卻微微鞠躬道，「兩位小姐請不要緊張，我是少爺派來的，少爺想和阮小姐單獨談談，還請張小姐先回去，談完之後，我們會把阮小姐平安送回去。」

張瞳抿唇，「你們少爺是誰？商博延？」

男人還是微笑，目光卻不看張瞳了，而是直視阮希。

阮希微微思索了一下，轉臉對張瞳道，「瞳瞳，不好意思，你先回去，我回去之後會給你電話。」

張瞳知道自己阻止也於事無補，於是點頭，「你自己小心。」

溫泉會所的頂層，窗明幾凈，商博延背對著門口靠在皮椅里，從阮希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見他的後腦。

幾個月而已，再相見，已經是末路。她想先開口說點兒什么，但是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出來。

「過得好么？」商博延忽然轉過臉來，面對她，露出微笑。

阮希點了點頭，「還好。」

商博延也點頭，「還好。可是我過得一點也不好。」他還是微笑，沒有一絲憤怒的意思，可是，她發覺他的笑意一點也沒到達眼底。

現在的商博延和以前很不一樣，讓她覺得陌生。

以前，商博延從來不會在她面前顯露自身的壓迫力，而現在，她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

「會好起來的。」阮希微微低頭，生澀的說。

「呵呵，你是對我有信心，還是對你自己有信心，說的這么堅定。你很了解我么？」

阮希愣住。

商博延是從來不會說這么尖刻露骨的話的。

看著阮希張口結舌，商博延眼角的笑意又放大了些，但是依然不能到達眼底。

過了好一會兒阮希才訥訥地說出來，「我不知道。」

商博延微微搖頭，笑得有些冷。

「我覺得也是，你知道么，現在我做的事情，連我自己都唾棄，但是，我還是做了。」

阮希一震，豁然望住商博延，滿眼震驚。

商博延站了起來，「我從來不是個喜歡糾纏不休的男人，我用六年的時間來等你的愛，可最終，還是沒能等到，按照我慣常的性子，決定撒手了，就絕不會再插手，但是，這次，我們離婚幾個月之後，我居然夜不能寐。」自嘲越來越重，站在阮希面前，伸手捻起阮希一綹秀發，「我一直在想，我和裴南銘的區別在哪兒，我不夠優秀么，不會，我一直很優秀，這一點，我一直很自信，那么，為什么在你這兒，我就輸給了他呢？輸給他也沒什么關系，但是，為什么是在你這兒呢？他明明那么狠地傷害你。是不是，誰傷害你越多，你就記憶越深，愛得越深？」

他自言自語地說著，卻聽得阮希渾身發冷。

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卻被商博延拽住，「放心，我沒那么無聊，會學他的作風，對你做什么過分的事情。我會回來，不是因為你。」說到這兒，他放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