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五章:暗流1(2 / 2)

御女寶鑒 古都的西瓜 2208 字 2022-09-17

這么一群人氣勢洶洶地出了巷子時,那邊正好也有人拐出了前頭那條大街的西牌坊,兩邊險些撞在了一塊。因徐景璜正在怒火沖天的時候,當下就不管不顧喝罵了兩句,等看清了對面這一行人,為首的年輕人穿的體面,他便恨恨地住了口。這時候他也懶得理會其他,掉轉馬頭就准備走人,還沒來得及走就聽到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可是錦衣衛指揮僉事徐世兄?」

聽到這一聲,徐景璜當即停住了,又轉過頭來瞧看了一眼。發現沒有絲毫印象。他就沒好氣地問道:「你是何人?」

「徐世兄這記性真是……年初三咱們之前不是在魏國公府上見過?」孫翰看見徐景璜仍在狐疑,便立刻自報家門,還不等這人有什么反應,他便上前一把拉住了那韁繩, 「元宵佳節,我正好有個朋友請客,撞上了就是有緣,咱們一塊去喝一杯!放心,這請客的人你也認識,他特意叫了好些當紅的歌姬,有的是樂子!」

別人既是盛情相邀,徐景璜也不想回家去對著自家那些吵吵鬧鬧的姬妾,因此沒怎么細想就答應了。等被人拖到了地頭,看到那酒館中果然好些是自己認識的狐朋狗友,座前尚有美貌歌姬舞伎,他只覺得心頭郁郁之氣一掃而空,一屁股就在一個空位上坐了下來。

既是紈絝子弟的大聚會,眾人自是放浪形骸,酒足飯飽之際,不少人就摟著美貌佳人上下其手了起來。等到散場的時候,徐景璜飽足了口福眼福手福,又在孫翰勸解下飲了醒酒湯,隨即少不得拉著他道了一番感謝,隨即笑說道:「孫老弟真是仗義人,帶挈我好生逍遙了一回,以後你有什么事盡管找我!兄弟如今在錦衣衛,能幫的一定幫你!」

好容易逮著這機會,孫翰心中大喜,面上卻絲毫不露,只是嘆了一口氣:「徐世兄的好意我心領了,雖說我如今確實有求著錦衣衛的地方,但你如今剛進去沒實權,上頭還壓著一位錦衣衛指揮使,我怎好讓你為難?今天我不過是借花獻佛帶你來樂和樂和,你不用放在心上,這幫忙兩個字就不用提了。」

徐景璜原只是隨口一說,並不是真心。可轉身要走的時候聽見這么一句話,他頓時停住了腳步。扭頭看了看孫翰,見其拱了拱手就往另一個方向走,他更是惱了起來,疾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對方的肩膀,又惱火地說:「孫老弟這是瞧不起我?你別看我如今不是南京錦衣衛的頭號人物,可你出去打聽打聽,誰不知道咱們徐家在南京是什么牌名的人物?再說,那個劉俊也神氣不了多久,京里很快就得有人下來了!」

孫翰原本受張越之托來干這種事,心里總有些七上八下,此時聽說此事,他雖已經從張越那兒聽說過,卻仍是裝模作樣追問了一番。徐景璜要賣弄本事,將京中人事調動一一說了,又冷哼道:「到了那時候,劉俊雖還是錦衣衛指揮使,卻也休想再把持著每一件事。所以,孫老弟要是瞧得起我,就盡管把難處說出來。要是瞧不起我,那就什么都不必說了!」

「咳,徐世兄既然這么爽快,那我可就直說了。事情是這樣,我有個遠親來求我……」

孫翰把王勛亮那件事拐彎抹角說了一遍,然後就唉聲嘆氣地搖了搖頭:「要說我又不是個人物,人家是英國公的親戚,原本求不到我頭上,要求也該求英國公。可我那遠親乃是膽小怕事的,壓根連提都不敢向英國公提,卻讓人和我說,讓我去求求我那三舅哥,可我三舅哥如今是打定主意逍遙,壓根不肯管此事。唉,我原本要是在京城還好,能求求那些親戚,如今卻是什么忙都幫不上,只有干瞪眼的份。我這些天都快愁死了,可卻始終不得其門。」

想到今兒個在錦衣衛衙門被擋在門外,劉俊出條子叫了那么多歌姬請客也不叫上自己,徐景璜不禁恨得牙癢癢的。等聽魏知奇提到英國公三個字,他只覺得眼睛大亮。徐家固然是有兩位國公,可那都是供起來的擺設,哪能和那位當朝第一人相提並論?當下他再也沒什么顧慮,直接打保票道:「這事情我是管定了!你放心,不出十日,我一定給你個答復!」

「此話當真?啊呀,徐世兄真真是我的救星,我在這兒代敝親多謝了!我也不求其他,讓他少吃點苦頭就足可交差了!」

徐景璜這會兒想的卻是前幾天在衙門里閑逛,卻是有一處地方進不去,心里頓時起了疑竇,當下就擺擺手說:「你看著,等我查明了,事情有的是轉機!我先走了,孫兄放寬心!」

費盡心機總算是做成了這么一件事,等把那位醉意醺然的世家子弟送上了馬,眼瞅著人走了,孫翰忍不住抹了抹額頭,發現這大冷天竟是出了一腦門子油汗。回憶了一番剛剛的表演,覺著沒什么差錯,他不禁長長舒了一口氣。

這天是元宵節,街頭巷尾雖沒有掛彩燈,但家家戶戶之中仍然能聽到歡聲笑語。孫翰一路打馬回到了家里,得知元宵家宴已經結束,張越回了書房,他就氣咻咻地直接殺了過去,一進門就氣急敗壞地說道:「他娘的,大過節的陪著這種人敷衍,比寫文章打架還累!」

「你可曾經是國子監的優等生,要是讓那些老夫子們聽見你說粗話,又要吹胡子瞪眼了!」張越站起身來,親自從蒲包中拎出茶壺,殷勤地給孫翰倒了一杯,這才笑道,「既然你和我一同下來,咱們可是郎舅,我不找你幫忙還能找誰?再說了,一回生兩回熟……」

「打住打住,我可希望別有第二回了!以後要是元節你再差遣我干這種事,我打死了也不接。」孫翰沒好氣地瞪了張越一眼,咕嘟咕嘟把一杯茶一飲而盡,隨即就搖了搖頭,「我現在才知道,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種事情說來容易做來難,說起來我可不如你和房陵有毅力有耐心。話說回來,錦衣衛如今有這般變動,不知道房陵在那里怎么樣了……哎這家伙居然當了錦衣衛,還真是不可思議!」

「這有什么不可思議的,人各有志,他能走到今天,自己也不知道下了多少苦功夫。對了,說起這個,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下午我爹讓人捎帶了一封信過來,房陵的婚事定了。」

孫翰正在自個倒茶,聽說這消息頓時吃了一驚,連忙抬起頭來:「這家伙也已經年紀一大把了,他還真是能耐,硬生生把婚事拖到現在,如今總算是開竅了?是誰家的千金?」

「他這家伙會挑媳婦,那是已故彭城侯夫人的一個遠房侄孫女,家世不顯,只是尋常官宦人家。他四月辦喜事,這喜酒咱們是喝不成了,捎個信讓家里人隨一份賀禮吧,別太顯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