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洛只得干咳幾聲，拿定主意，絕不反駁。

他似乎又良心大發現，漠漠地道：「他們都很好，你若是回去了，他們會更好。」

「那就有勞九爺費心了。」月洛諂媚地笑了笑，住口不語了。

反正她該說的都說了，這貨若還是有氣，不干她事！

這一晚，月洛自然是毫無懸念地留在了雲無暇身邊，雲無暇倒沒有再難為她，只命她在外間侍候即可。

月洛抿嘴笑了笑，侍候他寬衣洗漱後，才掩上門，到了外間的榻上。

因為心里裝著事，這一晚倒是沒了睡意，一直在榻上輾轉反側，無數的事情在腦海里掠過，越來越紛亂。

到了天明時，月洛頂著黑眼圈出現在眾人面前，雲無暇宛如未見，但面色卻是黑了又黑。

太後命人請他去用膳，他也不去了，撂下一句「本王不餓，回府了」，便出宮去了。

月洛悄悄回到落霞殿，找來隔夜的茶葉，又尋了一點冰做成冰袋，在眼下敷了好長的時間，才消去了黑眼圈。

小柚子進來叫她：「公公，皇上上朝前吩咐過，讓你回來後去御書房侍候，算算這會兒，皇上也快下朝了，公公，你快去吧。」

月洛哦了一聲，又在鏡子里看了看自己的面容，這才起身出門。

到了御書房，雲無霜還沒回來，偌大的一個房間里，便只有她一人。

上面那個寬大的龍椅，誘惑著她的小心臟，月洛瞧了瞧四周，大膽地走上去，摸索著龍椅上的花紋，暗自贊嘆。

有權利就是這么任性嗎？先不說做工和質地，光是這睥睨天下的雄偉氣勢，就足以讓人折服了。

難怪歷朝歷代，總有那么多人想登上這寶座，權利，確實是個好東西！

但隱隱的，月洛意識到，想要坐穩這個位置，恐怕沒那么容易，她似乎意識到，藍星國的天空，將要發生點什么。

「小葉子，想什么呢？」雲無霜清淡的聲音忽然響起。

月洛一驚，忙低下頭，道：「皇上早朝辛苦了，奴才沏了茶，皇上潤潤嗓子吧。」

「雲霧山的龍井嗎？」涼涼地問了一句，雲無霜緊抿了雙唇。

他在生氣！貌似有股子酸味。

月洛裝作沒意識到，謙恭地笑：「不是，是雨前的碧螺春。」

雲無霜接過茶杯，狠狠飲下，道：「朕這是牛飲不是？」

月洛眼角猛抽，怎么皇上吃個醋也能吃得如此低級？

還是弱弱地笑道：「皇上說笑了，皇上龍武至尊，怎可與牛相提並論？那頭牛真是沾光了，死後一定升天變成神牛！」

「噗——」雲無霜笑噴，滿臉的陰霾也散了大半，笑道：「小葉子，去找找那頭牛，說不定你也能沾沾仙氣。」

「可奴才去哪里找呢？」月洛皺著眉，非常苦惱的模樣。

她這樣子賣萌求可憐，真的好嗎？月洛才真真覺得心累，剛剛哄完了雲無暇，又來哄皇上，她真是流年不利，撞邪了。

而那個讓她撞邪的人，就是那些無端冒出的蒙面人，以及莫名其妙的夜風影！

月洛忽然想到，昨晚沒和雲無暇說蒙面人的事，不知他們的目的到底是誰？若殺她只是一個開始，那接下來——

月洛不自禁地抖了抖，面色，也變了。

雲無霜很受用地看著她的表情萬變，突然就捏住了她的下巴，道：「小葉子，你這張嘴，朕很是喜歡，若有天你不在朕身邊了，朕會很不習慣。」

月洛腿腳一軟，笑道：「不會的，奴才能夠侍候皇上，是奴才幾生修得的福氣。」

如今，她倒是再不敢說什么一生一世的話了，明知雲無霜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兩人現在不過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她許不起這個諾言，也不願。

雲無霜挑挑眉，嘴角的肌肉不自然地綳緊：「小葉子，朕是皇上，朕活著，你陪著朕，朕若是龍御歸天，你······」

陪葬？月洛驚悚地瞪大了眼，就怕那張好看的嘴里吐出讓人魂飛魄散的話。

可雲無霜只是頓了一下，隨即意味深長地笑了：「你好好活著！」

他的眼眸柔情似水，似乎積攢了一萬年的深情，都在這一刻被吐露。

月洛笑笑，不自然地扭開了眼，也沒將這句話放在心里。

她沒想到的是，這句話，以後真的會一語成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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