誕子(2 / 2)

秦悅一愣,只見她眼中淌出淚水來,接著道:「我一直想說,我恨死你了,可沒力氣說,我從來沒這么疼過,從來沒這么痛苦過……這全是你害的……一邊痛,我腦子里一邊想的是你在床上強迫我的場景……我覺得我就是神經病,我為什么要給你生孩子……我越想越不想看見你,你竟然還一直待在我面前不走……」

秦悅又是笑,又是難受,立刻道:「我以後不了,我以後一定不了,你別怪我,我知道都是我不好……」說著抬起袖子給她擦眼淚,連忙保證道:「我以後不強迫你,也不讓你生孩子,我什么都不做!」

郁青青第一次看見他如此誠懇認錯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隨後神色就有些緊張起來,問道:「孩子呢?」問出這句話時,她是無比害怕的,這里沒有現代醫院,她卻是在摔了一跤後意外早產的,而且孩子還在母體內待了那么久,現在她是沒事了,那孩子呢?

秦悅很快就回道:「放心,沒事。我現在就去把他抱過來。」說著他就興致沖沖地起身出門,沒一會兒他的腳步聲就回來,也夾雜著其他腳步聲。

那兩陣腳步聲一邊走,一邊又有聲音傳過來,卻是采萍的:「王爺呀,這抱孩子也是大學問,馬虎不得,你往後還得慢慢學著。」

「我當然學,你教我,我一會兒就學會了。」

……

聽著這聲音,郁青青又忍不住笑起來。

緊接著采萍的身影進來,她只看見那紅色的襁褓便急著從床上坐起來,秦悅見了立刻跑過來,小心地將她從床上扶起。

「王妃,是個男孩,真是奇了,長得不像你也不像王爺,倒是很像孝文皇帝呢!」采萍說著就將孩子遞給她,她聽了剛才采萍說秦悅的話,想起自己也是不會抱孩子的,小心翼翼地接過,孩子身體很小,臉紅紅的,有些發皺,看著這沉睡中的臉,只覺熟悉又陌生,不知怎滴,才干的眼竟又有種想哭的感覺。

「他還好么?才八個月就出生,有沒有什么……」後面的話她沒問出來,臉上擔憂的樣子卻是完全顯露了要問的話,采萍連忙道:「沒有沒有,飛嫣都看過了,雖然瘦了點,輕了點,但什么事都沒有。」

正說著,花飛嫣便端著裝了食物的托盤過來了,走到床邊道:「姚姐姐,累了吧,快喝點湯吧。」

她說話時眼睛只快速地看了郁青青一眼就垂了下去,郁青青看著她,一直沒來得及放上心頭的事終於在這一刻冒了出來。

「多謝你了。」不自覺,她對花飛嫣也客氣起來,將孩子遞給采萍後才要伸手去接,秦悅已經從花飛嫣手上拿過了湯碗,看著她輕聲道:「我喂你。」

喂葯喂湯這樣的事在電視上見得太多了,實在太平常,可真的面對了,卻有些別扭,特別是在旁邊還有人的時候,可郁青青還沒來得及別扭,他就已經舀起一調羹來送到了她嘴邊。

她看著他,恍惚中竟覺得他們已經是夫妻,或者說依然是夫妻,而且還是一對才擁有了自己孩子的夫妻,這樣的幸福感讓她沉浸在其中不可自拔,唇邊浮起一絲輕輕的笑,她張嘴,將湯含下。

門外卻傳來守衛的聲音:「王爺,王府有消息來。」

「什么,說吧。」秦悅一邊說,一邊又去舀湯,外面的守衛道:「國喪及新皇的登基大典,宮中來人讓您過去。」

「就說我現在忙著,等會就去,退下吧。」說完,秦悅將調羹送到郁青青嘴邊。

郁青青卻愣了起來,不明道:「國喪?登基大典?什么登基大典?」

秦悅放下調羹,看著她笑道:「你剛才還說討厭我一直待在你面前,你可知道我也是有犧牲的,昨天小皇帝意外駕崩了,秦煜第一時間進了宮,然後當場繼承了皇位,你看,看在這犧牲上,你對我的怨得抹平了吧?」

郁青青仍停留在大驚中,不可置信道:「皇上死了,秦煜……他做皇上了?」

事守那快。秦悅點頭。

她立刻道:「你怎么能讓他做皇上,那你怎么辦?他做皇上之後不就會對付你嗎?」

秦悅似乎無所謂道:「這個以後再說吧,就算他要殺我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辦到的事,這事不急。」

「你……」郁青青不知該說什么才好,只是一動不動看著他,似乎感動,又似怨怪,好一會兒才流淚道:「你真是……你怎么能這樣,你是這樣的身份,他怎么會放過你,誰要你待在我身邊了,你又不會接生,待著又沒用,怎么能……」

「不用擔心。」他打斷她,安慰道:「我說了他就算做了皇帝要殺我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辦到的,而且……我怎么會沒用呢?你幾次昏迷不是因為有我叫你你才會醒過來嗎?」

郁青青無法言語此時的心情,瞪著他道:「好,是你,你有用,我是聽見你叫才醒過來的。」

秦悅笑著,再將湯喂向她。

花飛嫣這才想起,自己之前雖然想過如果秦悅在正午之前不醒過來會怎么樣,可在姚舜英生產,在意外發生也不算意外,在她完全能做手腳時讓沒有意外也變成意外時,她忘了。這一刻,她並不後悔,而是高興的,欣慰的,她並沒有因為心里**而變成連自己也不認識的人,並沒有以一個醫者的手去害人。

爹曾說,百花谷的傳人並非仁醫,被百花谷拒絕醫治而喪命的人遠比百花谷救活的人多,可百花谷的傳人從不會以救治之名去害人,醫者可以拒絕醫治,可在醫治的那一刻,他只能是個醫者。

她想,不管怎樣,她還是醫者,還是個大夫的……而在秦大哥眼里,她就只是個大夫嗎?自始至終都是?她看向秦悅,只見秦悅喂著郁青青喝湯,他看著她,她也看著他,哪怕她一個外人都能看出他們的眼里此刻什么也沒有,只有對方。

待郁青青再次躺下後,秦悅便去離了碧雲山往宮中而去。

國喪與登基大典同時舉行,滿殿的文武百官,在所有人都為睿王始終不見人而訝異不解時,睿王秦悅卻突然來了,來得如此遲,卻又如此淡然。

他款步而來,在大殿上站定,面朝著寶座上的新帝,開口道:「我以為,端王並不能為九五之尊,一國之君。」

秦煜看著他,所有人都看著他。

所有人都不解他這是走的哪步棋。在大家所有人都猜測先皇駕崩空出的皇位將會有一場血雨腥風的爭斗時,睿王竟以不露面而放棄資格,讓端王就這樣順順利利地坐上了皇位。

就在大家開始猜測,大概是睿王自知身為先皇叔父並不如端王身為先皇的兄長有優勢,又因與太後的不倫關系而不能被眾人接受,所以索性放棄時,他卻又突然出現了,而且一出現就直接反對了新帝的登基。

然而此時大勢已去,新帝已皇袍在身坐上龍椅,如何還能有翻轉的余地?

秦煜神色依然清冷,卻也淡然,緩聲問:「皇叔為何有此異議?」

「因為失德。」秦悅的聲音比平時多了幾分威嚴,以長輩之姿說道:「如今的端王妃是否是姚家的七女?皇叔記得她曾做過睿王妃,是你的嬸嬸,不只是你曾經的嬸嬸,還是你母妃的妹妹,身為皇家子孫,卻做出如此有違德行之事,這樣的人,如何能為一國之君?」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將這事想了起來。之前在皇位的問題是最大的問題時,這樣的小事當然沒人在意,但現在皇位已經定了,這樣的事自然就成了大事。況且對於支持秦煜的官員以陳太傅為首大多都是讀書人出身,讀書人最重禮義,娶二嫁之女本就是不妥,更何況娶的還是自己被休棄的嬸嬸,又是庶母的妹妹,這如何成體統?按此身份,做一個王妃尚且不行,又怎能做一國之母?皇家是一國之表率,國母不足以母儀天下,下面的臣民呢?

所有人的眉頭都皺了起來,其中一位支持秦煜的人腦子急轉,心生一招,立刻道:「不錯,皇上,睿王說的對,如今的端王妃的確不宜為一國之母,臣懇請皇上擬一紙休書,休了端王妃。」

此話一出,其余秦煜黨人頓時嘆服,這的確是個最好的辦法!既然問題出在妻子身上,那休了這妻就行了,有不適合的妻子不行,有休妻的經歷卻不算什么。更何況姚氏一族的權力過大,若再有個姓姚的皇後,他們很有可能東山再起,不如此時除掉,一勞永逸!

立刻就有人跪了下來,以誠摯之聲懇切道:「請皇上休了王妃!」

一人跪下,很快就有第二人,又有第三人,最後便是大片大片地跪了下來,仿佛不如此就代表不願解決這難題,不願支持新帝一樣。

秦煜看著下面站著的秦悅,這才知道他的目的。

他誤了奪得皇位的先機,卻仍然能在這最後一刻出手拿走他想拿走的。阿英,沒想到他兩天前的放棄,竟成了永遠的放棄,這一刻他勝了,他站在了巔峰,卻不得不失去另一樣想要的。

面前全體跪下的百官,他知道了秦悅這一擊的力量,便是讓他毫無返還之力。久久,他終於開口道:「好,姚氏的確不足以母儀天下,朕……便下旨廢除姚氏王妃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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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更新完~~明天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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