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朕也愛著一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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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才回道:「今日怎么過來了?」那聲音淡淡的,在夜風里顯得有些涼薄。她不知道他這話里倒底有沒有其他意思,但想了想,現在沒有沐晞在,兩個人這樣對著總是不自在,還是道:「晞兒拉我陪她來的,可她才過來就不見了,我去找她……多謝皇上。」說完,轉身就要離去。

「朕讓江易去拿酒,江易去後就會過來的,沐晞也會過來,不用著急。」走出兩步後,他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夜靜得出奇,岸邊垂柳被風吹得拂過臉側,她停下了腳步,心急促地跳,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這意思,是說沐晞自然會和江易一起回來,她不用過去去找嗎?可是……可是那樣,她不是要和他兩人單獨在這里等著?不,不對,還有一個人,還有陳蘇玉,他常和皇上一起待在船上,此時說不定就在船艙里待著。想到這兒,她那狂跳不止的心稍稍平靜了些,人也自然了些,然後回過頭道:「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去找了,反正找也不一定找得到。」

他依然站在船頭,說道:「可以進船艙內歇一歇。」

沐晗在原地站了半晌,終於緩步上前,踏上了船頭。船晃動,他伸手將她胳膊扶住,這讓她身子更不穩,臉上一片火熱,好在她依然成功地支撐著自己那不穩的身子站在了船頭,又走到船艙,而臉上,不過是初七的半月,他根本看不到她的異常。

船艙內卻是空無一人。

她的心又緊了起來,努力平靜道:「陳公子不在么?」

秦霄的語氣仍是清淡:「家中有事,不曾過來。」不只清淡,還簡短。

一切,都成了她擔心的那個樣子,沒有外人在,只有他們兩人,他和她說起話來一如往常地冷漠而不願多說一個字,她在船艙內坐下,看著外面湖心處的荷花,心想,她是不是該堅持去找沐晞?

她以為,他們會一直這樣,一人坐在船艙,一人立於船頭,一人面朝湖心,一人看著岸上,就像兩個盲眼的陌路人一樣,雖然離得近,卻毫無交集,可她又以為錯了,不一會兒,他竟然又說了話,不過,卻是有關沐晞的。

「沐晞對江易很感興趣么?」他問。

沐晗想著沐晞雖頑皮,卻也不怎么對一個年輕男子如此上心過,也許他在意呢?她很快就回道:「或許,是對他的飛刀感興趣吧,她那人,雖然懂得不少,卻也不過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就算真對江易感興趣,也不過三天新鮮罷了。」

秦霄輕輕笑了一聲:「那也證明江易不凡,至少以前沒出現過讓她追著跑的男子。」

他雖然笑了,可他的語氣卻隱隱透著一絲沉重,這沉重,她分辨得清清楚楚。是因為難受么?難受眼里從來不曾有過男子的沐晞竟然突然對江易感興趣?這是不是說明,他對沐晞的感情里果然有著男女之情?

「這樣說,那皇上更不凡了,她總愛往宮里跑,也不過是想找皇上一起玩。」沐晗很快就回答,似乎是怕他太過傷心,等回答完才發沉,自己似乎生怕他與沐晞不能在一起一般,明明她的心里,是那么懼怕他誰也不愛,偏偏愛著自己的妹妹。

秦霄沒有說話,因為對岸隱隱傳來了宮女的聲音。

兩名宮女,似乎是到湖邊來拜織女,雖然沒有祭品,沒有香案,不過是避著旁人偷偷來拜。身為宮女,她們遇到良人的機會比普通女子渺茫得多,可那樣年輕的低笑聲里,卻還是充滿著希望,讓沐晗聽了也為之羨慕,她心里的希望,竟還比不過這些宮女。

宮女離去,四周又陷入安靜,秦霄問道:「七夕夜,你怎么不在家中拜織女,卻陪著沐晞到宮里來了?」半晌,他又說道:「朕記得你最近很少進宮了。」

原來……他也知道她最後少進宮,原來自己在他心里並不是如同無物。沐晗突然有那么點欣慰起來,隨後,卻又緩緩涌起一股惆悵,拜織女求如意郎君,求良緣?為什么不呢?

去顯有拉。她回道:「大概,是我覺得無趣吧,如織女般的情愛,真的有那么好么?」

「朕以為,天下所有的女子都是期盼有一良人真心相待的。」他說道。

沐晗回道:「我不盼,我只盼此生安穩平靜,在合適的時候,覓合適的夫婿,然後生子,撫子,終老,而我心中最重要的人,則能得到他們想得到的,如此,便是我所有的心願。」湖心蓮葉亭亭的地方傳來一聲水響,給這靜夜帶來些許的喧嘩,她問:「不知皇上的心里,可曾期盼情愛,可曾期盼那個真心相待的紅顏?」

直到話音落,她都不相信自己竟然問出了這句話。然後,帶著些著急,她從頭至尾,從尾至頭想自己的話,檢查自己的話里有沒有讓他聽出些什么來,聽出她不是不盼,而是不敢盼,不是不愛,而是愛了個不敢去奢望的人,而那人就是他。

他果然沉默了,她再等不了,便笑道:「我問這樣的話,是不是不合適?皇上心里住著的,當然是天下的黎民百姓,皇上身系著大和的未來,他日當然是要充實後宮,雨露均施,以興旺秦氏後裔。」

「他們竟遲遲不回,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到湖上游一游吧。」說著,他走到另一頭,拿起長篙撐著船離了岸。

船緩緩劃行,離了柳風輕揚的湖畔,離了芬芳四溢的月季花,往湖心片片蓮葉而去,月光在水上投下皎潔的身影,襯著偶爾泛起波光的水面,美麗而清幽,他站在船頭,親自撐起小舟,她坐在船內,在夜色的遮掩下貪婪地看他的身影。

她想,這一夜,她離他這么近這么近,他們之間這么平靜,這么安詳,她一輩子都會記得的,就像初見面,他從水里救起她,將她攬在懷中……這些與他在一起的回憶,足夠伴她走過以後或許不那么盡人意的半生,足夠讓她拿生命里所有的時光去銘刻。

船到湖心,他停了下來,靜靜立在船頭看向眼前的荷葉,良久,忽然道:「湖風很大,要出來吹吹風嗎?」

她的確是時刻與他保持距離的,可這一刻,她卻不由自主地起身,不由自主地走出船艙,望了他那么久,她真的想離他近一些,再近一些。

湖風的確很大,吹來陣陣荷葉的清香,她站在他身後半步的地方,風吹起他的發,竟正好拂在了她臉側,讓她的心又一次緊張起來。

「朕的心里,的確愛著一個人。」

他在她前面突然開口。

「可朕與她中間有太多無法逾越的阻隔,那是一個朕並不該愛的人。她的心里似乎並沒有朕,朕覺得,如此也好,不如讓她去愛別人,讓她去被別人好好守護,如此她心里才不會如朕一般痛苦,雖然,朕不放心把她交給任何一個男人。」他說完,似乎隨意地摘起身旁一只蓮花,轉身遞向她。

她接了那蓮花,將那蓮花緊緊捏在手中,碧色細梗上生著的刺扎得她生疼,從手心,一直傳到胸口。

他果然是愛著沐晞的,愛到……明明覺得全京城里也沒有一個男人配守護她,卻仍然希望她能愛上一個男人,被那男人守護。因為她的父親是他要除去的人,他不可能放棄一個君王的使命,所以他放棄了擁有愛情的權利,他不會告訴沐晞,自己愛著她,也不會告訴自己,去得到所愛的女人,他給他們的未來是:他除去她的父親,做個真正的帝王,享受自己的權力與孤獨,而她則投向另一個男人的懷抱,讓那男人撫平她的傷痛。也許她會恨他,但恨一個親人,一個朋友,總比恨一個愛人好,所以相對來說,她不會那么痛苦。

「皇上竟還有這樣心事。」為掩飾心中的痛意,她很快回道,「如皇上這樣的身份,怎么會有不該愛的人呢?」

才說完,岸上就傳來江易的聲音:「皇上,到哪里去了?」

秦霄淡淡道:「回去吧。」說著就撐起了長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