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怎樣我才能下定決心不要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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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可還記得先皇的死因?」陳蘇玉問。

秦霄心中一緊,沉聲道:「當然記得……父皇的死因,曾有三司聯查,查得的結果卻是父皇神智失常,在殺了母親後又用同一把刀自盡。」

這結果,他是一直不相信的,感情上不願相信自己的父親先殺自己的母親再自盡,理性上也不願相信,正如最初所有大臣都不相信一樣,父皇那么不容易才坐上屬於自己的皇位,前一天還在同大臣躊躇滿志地商討國事,後一天就引刀自裁,這當然不能讓人相信,而且父皇以前從來沒有什么神智失常的經歷!三年前,他與陳蘇玉,以及一些暗中支持自己的大臣秘密查探過,最終卻一無所獲,原來不是當初的三司在秦悅的控制下弄虛作假,而是真相被掩藏得太深,他們無法確定父皇是自盡的,同時也無法確定他不是自盡的,最終只能不了了之。沒想到時隔三年,陳蘇玉又將這事提了起來。秦霄看著他,等待著他說出下文。

陳蘇玉從懷中拿出一只信封來遞向他。

那信封外面是完全的空白,什么也沒寫,看上去不小,而且足夠厚,很明顯里面裝了不只一兩頁紙,秦霄接住,將手伸入未封的封口處,將里面的一疊紙拿了出來。

紙是對折的,他打開,第一眼便是一頁字跡實在不算好的文字,雖是努力的要寫工整,但因為書寫者筆下實在有欠缺,所以寫得也僅僅只能算得上認真而已,從字跡看,這人似乎是個男人,而且是個有力氣、或者是練武的人,筆被握得太緊,寫字又太過用力,許多字都粗粗大大,而且都滲到了另一邊。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文字的內容,很快秦霄的確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測,這的確是個練武之人寫的,而且……是與父皇之死相關的事。寫字的是個把守在宮門處的守衛,名為謝宣,寫字時二十三歲,他寫下這文字的三年前,正是先皇駕崩那一天,他在宮門處看見當時的睿王秦悅,卻是一身太監的裝扮。這話他說出去,根本沒有人相信,因為當時秦悅已經進宮了,正往皇上寢宮而去,且穿的是另一身衣服,這有上百人看見,他根本不可能同時再出現在另一個地方!但他能確定自己不是瞎說,也沒有眼花,那個人的確是秦悅,可他無法解釋在同一時間,怎么會有兩個秦悅。

第二張,是十多年前睿王府的一名下人,他在最下面按了手印,確認文字是自己的觀點,但因為自己不識字,所以讓別人代筆。他說,秦悅手下曾有一名穿白衣的武功高手,他能變成秦悅的模樣,那下人也能確定這一點,因為他親眼見到兩個秦悅同時存在。

第三張,同樣是皇宮守衛,卻是好幾人來作證,稱先皇駕崩當晚,秦悅出現在宮中,可是守衛們沒有一個人看見他第二次進過宮門。

第四張,是個宮女的證詞,先皇駕崩當天,就在秦悅闖進皇上寢宮抱走姚家的七小姐不久後,她親眼見到一個太監從皇上寢宮中出來,只是那身影一閃而過,很快就不見了蹤影,當時又只有她一人,也不知詳情,所以沒喊人,去忙了自己的事。

第五張,是仵作對先皇驗屍後的報告抄寫,仵作稱,先皇的致命傷,也就是那只小刀的刺傷,是為一刀直刺心臟完全致命的地方,直沒刀柄,沒有絲毫偏差,也不見絲毫猶豫。下面換了字跡,字跡嶙峋中帶著一分秀美,一見就知道是前任太傅陳子琦的字,是他的疑惑,他詢問過有經驗的仵作,也詢問過懂武功的人,還有大夫,他們都一致認問,一個不懂武,不了解人體結構,是不會那么容易一下子找准心臟位置的,所以許多被殺之人都是被亂刀捅死,或者直接割喉,許多自殺之人都會往胸口正中下刀。而先皇並不會武功,也只略懂葯草,就算他知道心臟的位置,要那么精准的刺入也是十分困難的,幾乎不可能。

下面,是最後一張,完全是陳子琦的字。他說了自己查先皇駕崩之謎的經過,幾經磨難,前後花了五年的時間才找到疑點,又讓證人寫下證詞,那名看到有太監從皇上寢宮出去的宮女先前並不肯說,也不肯答應作證,直到後來被查出有重疾才在臨死前答應,可是沒多久她就病逝。當時他已經確定了先皇的駕崩並不是自盡,而是秦悅主導的刺殺,他以易容秘術人為的制造了兩個自己,一個闖皇宮,吸引所有人的注意,一個扮成太監潛進宮中,刺殺皇上後隱藏起來,等到皇上駕崩的消息傳出,他便換上衣服裝作才進宮一樣。可是秦悅的權力日益強大不可撼動,僅有這些證據根本就不可能將他定罪。自己也在他的打壓下喘不過氣來,後來逐漸年邁又體弱多病,加上重要的證人病逝的病逝,離開的離開,最終他只能放棄。然而彌留之際,他還是將這些整理之後留了下來,希望日後有機會,看到這些的陳家後人能將秦悅軾君的真相公諸於眾。

陳蘇玉說道:「爺爺的過世後,他的房間一直都是空著的,盡管家里的地方越來越小,卻從來沒有人去占他的房間。昨天晚上,我不知為什么就走到了爺爺的房間,然後發現了這個,大半夜的時間我都著急著要拿過來給皇上過目,我甚至想好了怎樣利用這個再查先皇駕崩真相,然後以此罪名扳倒秦悅,結果,進了宮才知道皇上竟然在早朝上確立了皇後的人選。皇上,真的要這樣么?秦悅十六年前能對先皇動手,現在就能對皇上動手,他甚至不一定要對皇上動手,直接等皇上有了皇子之後逼皇上禪位給皇子,那時候,他又可以繼續做攝政王總攬大權了。皇上,這不是秦悅一向的手段嗎,他不用冒篡位的險,不用背上篡位的罵名,他只要不停的立小皇帝就行了!」陳蘇玉說著,情急之下倏地站起了身,看著秦霄道:「皇上,我說的只是最好的結果,十六年前還不是他篡位自立的好時機,可現在呢?現在他就是這天下真正的君主!恕臣斗膽,若有一天,皇帝自盡之事重演,他若登上皇帝之位,還有誰能抵抗?皇上,你真的要給這殺父的仇人開路嗎!」

殺父仇人……殺父仇人……呵呵,殺父仇人……

秦霄緊緊拽著手中的紙張,直到將它們捏皺,在陳蘇玉在乎證據、要去阻止時他驟然松手,起身躍出小船徑直上了岸。

「皇上——」陳蘇玉正要去追,卻在沖到船頭時止步。現在的情形,他追過去又能如何?他只是不甘心秦悅把持朝政,視君王於無物,只是不甘心爺爺努力了那么久的心血白廢,只是不甘心陳家在秦悅的打壓下就此沒落……而這些,比起皇上的痛苦來,實在不算什么。因為秦悅不死,他也能繼續好好活著,可是皇上呢?如今對他來說,才是真正的兩難。此時此刻,他實在幫不上什么忙,恐怕讓皇上靜一靜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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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去哪里?」午後,沐晞明明是在房里睡覺的,聽到旁邊的門響,不經意從窗內往外看,待看到往外走的沐晗後立刻就問了出來。

沐晗僵住腳步,緩緩回過頭來,看著她略有尷尬地一笑,「沒有……就是,出去走走。」

沐晞趴在窗台上歪著頭看了她一會兒,然後一笑,從房里出來:「早上娘不是說著涼了讓你多喝水好好休息嗎,你又要去哪里,很有趣的地方?我也去!」

沐晗果然就著急起來:「你,你不是在睡嗎,不是什么有趣的地方,一會兒就回來了。」

「你一個人?」沐晞問。

「我……嗯,是我一個人。」沐晗說到後面,聲音就小了起來。沐晞又笑道:「那我就和你一起去嘛,好不好?」

「我說了,不怎么有趣……」

「那我也去!」

「我……」沐晗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說了,而從沐晞的笑起,她已經知道了沐晞是有意,不禁扭過臉去,嘀咕道:「你再鬧,我不去就是了!」

「嘁,不去,你才舍不得呢!」沐晞笑道:「真的是,去見面就去見面啰,還偷偷摸摸的,穿得這么好看,我一看就知道你是和小霄子約好了,說話結結巴巴,我以前怎么沒發覺你這么不會撒謊呢!」

沐晗低著頭不作聲。她的確是不會撒謊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她竟然就不能保持鎮定起來,他,真是時時刻刻教她心中難耐著。

看她低頭沉默的樣子,沐晞一下子就笑了出來,拍拍她的肩道:「好了,我不跟著你,我也不和爹娘說,你去吧,不過今天沒出太陽,可能會下雨,你確定要去?」

沐晗這才回道:「放心,我已經讓點絳把傘拿到前面去了,我會帶傘出去的。」

「你不如不帶傘,讓小霄子帶傘,然後你們就同撐一把傘唄!」沐晞打趣,若來她一陣白眼。

「好了,不說了,我走了。」沐晗再不願被她取笑,轉身就要走,沐晞又拉了她道:「最後一個問題,上次是曲江畔,這次你們去哪里?」說完,馬上補充:「不老實說,我就鬧得你不能走!」

沐晗拿她實在沒辦法,只好實話實話:「是我說的,去碧雲山。」

「嘿,那里好,那里好,景色優美,又悄靜無人,太好了!」沐晞一邊說著,還一邊笑得促狹,沐晗再一次被笑,只恨自己沒有早走,頭一撇,腳步匆匆地就脫離了她的逼問。

碧雲山依然如之前所見那般秀美,進山的小路旁還長了大片的藍色小花,風也吹得涼爽,只是天色比之前更加陰暗了,沐晗站在說好的一棵大的槐樹下,手里拽著那把唯一帶著的傘,有些懷疑秦霄是不是不知道具體的地方。

她知道他一定不會因為天氣不好就不來,而到現在他還沒出現,一定就是沒找到地方,其實不遠處還有另一個更加容易找到的地方,那里有一棵很大的合歡樹,現在正開著紅色的扇形的花,隔很遠就能看到,只是約定地方時,她一時不好意思說「我在合歡樹下等下」,所以改成了「我在一棵大槐樹下等你」。如此想著,她有些後悔,怨自己想太多,讓他現在找不到地方,又一想,他常往宮外跑,在深山里打獵都能找到出口,怎么會連這個地方都找不到呢?也許是因為有什么事而耽擱了?

最初,為了作出剛到的樣子,她還是站著的,然後站了將近半個時辰,他還沒來,不得已,她只好在附近的一棵石頭上坐下,靜靜地等著。

等得無聊,摘了幾片槐樹葉子,又摘了幾只野花把玩,然而時間過得那么慢,卻是遲遲不見他的身影。

她看著遠方的空無一人的荒郊,心里開始懷疑起來:難道真的是因為天氣原因,他以為她不會過來,所以自己也沒有過來么?抬起頭看向天空,這才驚覺天色竟比之前嚇人了好多,黑壓壓的烏雲層層堆著,幾乎馬上就要掉下來一樣,在此時變幻著各種形狀,太陽早已不見一絲身影,天地昏暗得不像是這個時辰,正在這時一陣大風起,旁邊樹葉如臨秋一般紛紛落下,她身子一顫,忙將胳膊抱起。

今天肯定是要下雨了的,而且是一場大雨,也很快就會下下來,她有些著急起來,不知道待會他過來了他們怎么回去,此地離城門還要一段距離呢,而她是雇馬車過來的,那車夫不願在此等她,她便讓他先走了。

狂風開始大作,頭頂樹葉更加凶猛地往下掉,連地上的灰塵都被卷起,一下子撲到她面前,她忙伸胳膊去擋,卻還是讓灰塵進了眼睛。

「走吧,走吧,那個人晚了一個多時辰,還等什么呢?」看著遠處的人影,秦霄在心里默念。

她擦好了眼睛,走到了個長滿青草沒有灰塵的地方,舉目看著遠方通向這里的大路,臉上是疑惑,是不解,更多的,是擔心。

難道他這么大個人還會在這么短的路程里出什么事么?秦霄想著,苦笑一陣,重重靠在了身後的山體上。很想告訴她,他不會來了,他也不會娶她了,誰教她是秦悅的女兒呢?哪怕她是在青樓里長大,他也會不顧一切去爭取的,可她卻是在睿王府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