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郎才女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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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她忘了問話,她則低著頭,嗓音輕柔而細膩:「我實在睡不著,看你房里還燃著燈,所以……所以過來和你說說話。」

她這個樣子,是很少見的,有些失落,有些傷感,有些無奈,又有些不好意思……在這樣的夜里看見這樣的她,薛尚清既覺得意外,又覺得驚喜,更多的是疑惑與心焦,他愣了半晌才立刻退後一步,回道:「進來吧。」

沐晞進了房間,薛尚清將之前坐過的椅子拖出來給她,然後又拿了只凳子過來,與她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相對而坐,低聲問:「為何睡不著?」

沐晞盯著書桌上跳動的蠟燭瞧著,神情有些恍惚,然後抬頭看了看他,又低頭道:「這件事,我是不是做的很不對?是不是,讓你,讓沈媽,還有尚淑都很不高興?」

「何事?」薛尚清問。

沐晞沒想到他還不知道是什么事,回道:「就是說和你假成親的事啊……」

「沈媽還是知道了?」這時薛尚清才了然為什么沈媽不再向他追問那事了,原來是已經知道了,也難怪,今日的飯桌氣氛那樣死沉,而且他回來時,暖暖與尚淑兩人並不在一起。

聽見薛尚清的問話,沐晞就知道自己多半是被沈媽誆了,難怪她當時一說,沈媽臉色都變了,原來她之前是不知道的。按那天的情形,多半是沈媽有了懷疑,跑來薛尚清這里問,結果薛尚清給的回答她也不相信,就又去套她的話了……這樣領悟過來,知道並不是薛尚清向沈媽坦言,沐晞突然覺得心情莫名其妙地好了一點了。然而想到別的,卻好不起來。

「今天,沈媽都不怎么理我了,尚淑也是,一整天都坐在自己房里,然後把門關上,我自己跑過去找她,她也像躲著我一樣不和我見面,就是見面了,說起話來也怪怪的,像和我根本不熟一樣。上午,我使勁的找她們,又和她們解釋,她們也不怎么聽,下午,我自己也和她們一樣待在房里不出來了……我沒想到會是這樣的,要不然,一開始我就不那樣了,小……薛大人,其實你也和她們一樣,很生氣,很怪我,是不是?」

她在這樣平常的時候,第一次對他用了最正常的稱呼:薛大人。這稱呼似乎是他一直想要的,可現在聽來,卻覺得那么刺耳。自然,此時這些不是重點,薛尚清不去管這樣,只回道:「你沒有不對,盡管……假成親少見,但你那么不願意,總比強行逼迫自己好……」這些,他並不願多說,只短短幾句話略過,然後又說:「我想她們也不是對你多有成見,只是,因為失望吧。」

「失望?」

薛尚清沉聲道:「她們都喜歡你,之前以為你會長留在她們身邊,與她們成為家人,所以高興,後來才知道是假的,你……並不願意,所以才失望,才一時不能接受。」

「原來是這樣……」沐晞皺著眉頭開始想,如果自己是尚淑,自己的好姐妹說要做自己的嫂子,大家開開心心的辦完喜酒,成完親,到第二天那嫂子說其實我就是假裝成親,我不喜歡你哥,不想嫁給你哥,以後我隨時就會走……這樣,作為妹妹,她心里怎樣呢?應該也會不高興吧,就想,搞了半天你是在騙我們呢!

這樣一想,沐晞就明白了,這才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我不該在後來才說的,我該在之前就和你們說的,只是我沒想到沈媽竟然那么厲害,她又不在房里,竟然就知道我們沒有……」說到這兒她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由壓低了聲音:「沒有睡在一張床上,其實我最開始就想著瞞著她們,只和你一個人說……的。」

說話間,沐晞抬頭看向薛尚清,突然想起來自己騙的那個人,不是也包含著他嗎?甚至他是關系最密切的那個人,影響最大的那個人,他嘴上沒有說,可他也是不高興的吧,她也知道,他今天明明是不用去衙門的,可他還是早早就去了,而且後來回來吃飯,在飯桌上一句話也沒說……

薛尚清似乎從她眼里知道她想著什么,輕聲道:「我無妨,你無須多想。至於尚淑與沈媽,她們只是暫時生了情緒而已,明日我與她們說說便好。」

沐晞搖頭:「不要,你去和她們說,她們肯定就知道是我來找你你才和她們說的,她們本來就覺得我欺負你,這樣就更加覺得了!」

薛尚清沉默下來,眼眸微微垂下,一時無言。

沐晞輕輕嘆氣:「她們都說,『反正這也不關我的事』,其實都是為你不平,那我是不是對你……」她想說「對你好點」就行了,可話到嘴邊,卻總覺得怪怪的,竟沒能說出口。

這樣的話說一半,她有些尷尬起來,薛尚清也略有些尷尬,房間靜得連兩人的呼吸聲都聽得見,迫於無奈,薛尚清立刻開口打破這平靜:「或許,還有別的辦法可想,她們現在對你有怨,只是一時而已,等些天除夕或是元宵在一起熱鬧一下或者就無事了。」他想了想,接著道:「後日我便休假,再兩日就是除夕,初一城中人都去慈光寺上香祈福,聽說那天寺中熱鬧非常,我可讓你與尚淑、沈媽同去,期間你們多說說話,你與尚淑在一處多玩一玩,一天下來,應該會好許多。」

沐晞來了杜陵縣之後多半都在家中待中,特別是在打架遇到那高世灼之後就更少出去了,這會兒聽到可以出去,而且還是很熱鬧的地方,立刻就有了興趣,反正不管是不是對她與薛尚淑的感情有幫助,去玩一下也是不會虧的,當即便高興地答應:「好,那初一一定要去,說話算話,不許反悔!」

薛尚清見她有了精神,自己心里也愉悅許多,綳著的臉微微松弛,點頭道:「好。」

沐晞便高興起來,隨後打了個哈欠道:「嗯,心里一不煩,就想睡了,這么晚了,我去睡啦!」

薛尚清點點頭,從凳子上站起身來送她到房門口。

出了門,將轉身的沐晞看著房內與自己面對面站著的薛尚清,神色一緊,突然有些別扭道:「小清子,其實……其實我並沒有不喜歡你,我也是很喜歡你的,可是……不對,也不是說喜歡,只是我……你不要……哎,我也不知道怎么說了……」她急了半天,最後低下頭去,不等他回話,便心煩意亂道:「沒什么,我去睡了,你也早點睡!」說完,頭也不回地往自己房中跑去。

薛尚清站在門口,看著東廂房里的門開了又關,看著院外寒風將掉了葉子的樹枝吹得陣陣晃動,看著天邊遙掛幾顆孤清倍顯的寒星,一時悵然,好久才合上門,然後重新坐在了書房那張大椅子上。

他也看著那跳動的燭火,一動不動。見了她,他才想起其實他也可以找個人,找個人說:我心中乏亂,已有好幾日睡不著,之前還是高興的、愉悅的,可後來兩天,突然變得十分失落,就像有一股濃濃的愁緒彌漫在胸口,揮不去,散不了……那么難受,而那墨一樣的愁緒里頭,仔細離近了看,似乎能看到一個女子的身影……

他心里有許多愁,有許多放不下,忘不了的結,可想來想去,卻無人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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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的日子里,縣城處處都顯得靜謐,一朝逢到除夕,頓時像是卯足了勁爆發似的,鞭炮聲轟隆隆一陣響,各處都變得喜氣洋洋起來。而到第二天的早上,唱戲的、雜耍的,都聚齊了,大好的晴天里,街上滿滿都是人,人人都是新衣,人人都是笑臉,或是走親戚,或是看熱鬧,或者,也是往寺廟而去。

薛尚清走在最前面,薛尚淑其次,沈媽就走在薛尚淑旁邊,原本沐晞想著路上是不是和薛尚淑說會兒話,但見她與沈媽在一起,聲音悄悄的,也不知說著什么,她過去好像有些討沒趣,便不去了,又不甘寂寞,只好跑上前去站到了薛尚清身旁。

「前面那兩人也拿著香紙,是不是也去上那個什么寺上香的?」

薛尚清回過頭來,「多半是,杜陵縣里慈光寺最大,香火也最旺,縣中人也大半信佛,初一都去慈光寺拜一拜。」

沐晞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問:「那是寺廟,不是庵堂吧?里面住的是和尚?」

薛尚清一愣,搖搖頭:「是寺廟,佛寺,的確是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