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節 張松(1 / 2)

曹沖 庄不周 2646 字 2022-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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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節 張松

盒中是一個研磨得極為精致的玻璃制放大鏡。透過鏡片,襯在下面的絲綢的經緯紋路看得清清楚楚,讓曹沖感到心跳加快的是,這些紋路看起來很平直,沒有什么扭曲變形的情況,這說明這塊鏡片結構很均勻。他甚至有些不太相信,捏著精致的鑲金象牙手柄,在眼前來回擺動了幾次,這才確信了這塊玻璃鏡片的優良性能。

「好,我很喜歡。」曹沖滿意的笑了,「那個西人商人在哪里?」

「他過幾天就到。」蔣干見曹沖喜歡,也很高興,不過他對那個西人商人的事並不太關心,他關心的是怎么找到更多的機會建功立業,商人的事,只要把話傳到就行了,就算對得起他送的錢了。

「沒跟你一起來?」曹沖反倒有些奇怪了,這家伙怎么收了人家東西不辦事啊。

「我哪有空跟他們閑扯,我要陪著益州牧劉璋的使者盡快回到丞相面前交令,怎么會有空等著他們。」蔣干不以為然的說道:「不過我答應他們了,等他們把那邊的貨處理完了,到了江陵安頓下來,就到這里來找我,我自會找機會向丞相大人引見他們。」

曹沖有些遺憾的笑了,漢代的人看不起經商的,這是個通病。蔣干窮成這樣都如此,更何況其他人呢。曹洪的兒子曹馥也是個好算計的人,很有經商天賦,但在其他人的眼里,卻是個塗不上牆的爛泥。只要是讀書不出色的,都不是什么正路子,跟前世的考不上大學就不是人才的觀念頗有相近之外。

他沒有和蔣干說什么,這不是他一個人的問題,何況真要說起來。自己還未必說得過他那張嘴。

「劉季玉派出了什么使者?」曹沖隨口問道,他地心思倒沒有放到使者身上,而是想起了劉琮的字叫仲玉,跟這劉璋的字倒有些象兄弟,是不是劉璋的哥哥有叫伯玉、仲玉的?那可就巧了,就跟徐庶的字和周不疑的字都是元直一樣。

「唉,公子你不知道,那個使者可難看了。」蔣干誇張的搖了搖手。用手比了一個高度,然後對著曹沖看了一眼,將手擱在他耳邊地高度說道:「那家伙長著一臉的長胡子,身高不足六尺,還沒你高呢,長得還滑稽搞笑,偏生說話還狂妄之極。看他那樣子好象到了這里就一定能被丞相重用似的,連他那個當別駕從事的親兄長都不放在眼中。我就不明白。都是一母所生,他兄長那么漂亮,他怎么那么丑?」蔣干一邊說一邊有些郁悶的拍了拍手,「這家伙走了一路,跟我吵了一路。不管什么事他都能扯出道理來,真是煩死我了,現在說到他我都覺得頭疼。」

曹沖撲哧一聲笑出來。看蔣干這樣子他就知道,蔣鐵嘴又遇到一個鐵嘴了。因為蔣干這表情他太熟悉了。周不疑被他胡攪蠻纏到啞口無言時就是這樣。沒想到蔣干也遇到高人了,反被人搞了個郁悶之極。川中還有這樣的高人?會是誰呢?有些心不在焉的曹沖細想了想前世記憶中劉璋派出來的人,忽然想起一個人名,並由此想到了一件事,立刻收住了臉上地笑容,關上手中把玩的錦盒塞到米大雙的手里,同時把本來准備打趣蔣干的話收回了肚子里,正色問道:「那個使者姓甚名誰?哪里人氏?」

正在苦笑的蔣干一見曹沖臉色很嚴肅。雖然不知是怎么回事,但也知道事關重大,立刻也收住了笑容,恭聲應道:「回公子,使者姓張名松,字永年,蜀郡人,官居別駕屬吏。他兄長叫張肅。字元方。官居別駕,此次奉劉璋之命。帶了三百叟兵還有一些貢物,來向丞相大人示誠。」

「張松張永年?」曹沖笑了一聲,自己沒有猜錯,果然是他。這家伙可不是空手來地,三國演義上說他帶了益州的地圖。不過細想起來,三國演義的說法大概跟說趙雲是沒胡子的帥哥一樣靠不住。因為三國演義上說張松是被曹操拒絕之後,回頭時在半路上遇到劉備地,而現在他從西來,再回西去,劉備卻在東面,顯然是不可能遇到一起的。如果照這么說,地圖也有可能是老羅編出來的。但不管他有沒有地圖,無論不能讓張松再投向劉備那一邊。人固然是不行,心也不行。

雖然他很不喜歡這個賣主求榮的家伙,但凡事不能完全由自己的喜歡來定。

「他現在在什么地方?可曾見過了丞相?」曹沖略一思索,就定下了主意。

「昨天晚上到的,今天一早就被帶去見丞相了,現在應該差不多已經見完了吧。」蔣干略一思索答道。曹沖一聽,心中卻暗自叫苦,如果已經見過曹操,只怕事情又難辦一些。

「你立刻去見他,就說我要見他。」曹沖想了片刻說道:「元直也去,子翼嘴太尖刻,只怕已經得罪了他,元直你去告訴他,請他稍等片刻,我換一下衣服稍後就來,另外把那個上巳文集送他一套。」

周不疑見曹沖說得鄭重,連忙拱手應是,又聽他說蔣干嘴不好,不禁有些戲謔的看了一眼臉色有些尷尬的蔣干,起身去了。

曹操停住了手中地毛筆,仔細的看了看跪在面前的兩個人,實在有些納悶。這真是親弟兄嗎?怎么這個張肅張元方身高七尺有余,長須飄飄,面容端正,看起來還頗有點官樣,這個張松張永年卻六尺不到,面容滑稽。也就是胡須跟他兄長還象,別的一點都不象。

他強忍著心中的笑意,咳嗽了一聲:「嗯咳,下面是益州牧劉璋劉季玉的使者嗎?」

張松上前一步,伏地不起:「正是。」

「嗯,劉璋還知道自己是大漢朝的益州牧,不容易啊,怎么這些年益州的貢物一直沒有送到許縣?」曹操哼了一聲,擱下了手中地筆。啪噠一聲扔到案上。

「回丞相大人,非是劉益州不肯入貢,只是前些年米賊作亂,劉益州派出地使者在漢中多次遭到洗劫,數次上表朝庭,請求朝庭討伐不服,奈何表奏如泥牛入海,杳無蹤跡。本想取道荊州。只是荊州也不太平,故而延遲了貢物。只是劉益州的心還是向著朝庭地,從不敢生亂心。」

「不敢生亂心?」曹操哼了一聲,覺得這話忒有些刺耳。「這益州牧本是朝庭的,什么時候也父終子及了?劉焉死後,天子拜潁川扈瑁為益州刺史,為何劉璋不納,反而派人攻劫?」

張松趴在地上。聽曹操語氣不善,心中的歡喜漸漸化成了泡影,他不敢抬起頭來,卻將眼睛上翻著,偷偷看了一眼坐在案後的曹操。曹操面色冰冷。眼角含怒,直視著他身後的空氣,壓根兒看都沒看他一眼。他胸中一窒,又瞟到了曹操身後坐著的兩個美人。正嘴角含笑的看著他。那種笑不是欣賞的笑,而是看到珍禽異獸時覺得有趣地笑。張松對這種笑太熟悉了,熟悉得他睡覺進都會夢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