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援兵(2 / 2)

曹沖 庄不周 2722 字 2022-09-18

經過十幾天的激戰,城頭准備的物資所剩本來就不多,就連城中百姓地房屋都拆得所剩無幾,也經不過這種消耗。半個時辰之後,城頭的木石消耗殆盡,江東士卒一見城頭的滾木擂石漸見稀疏,歡呼一聲,越發的凶猛。不久。就有江東士卒攻上了城頭。

「殺上去,將那些賊子全部砍死扔下去。」劉馥瞪圓了雙眼。滿臉通紅地對劉靖大吼道。

劉靖應了一聲,帶著幾十個親衛沖著剛沖上城頭的第一批江東士卒就沖了過去,幾十把刀圍著那幾個人一陣亂砍,登時將立足未移的江東士卒砍成碎塊扔下了城樓,接著又馬不停蹄的沖向另一批江東士卒。城頭的士卒見刺史大人的公子都親自上陣殺敵,而刺史大人又一直站在城牆上指揮,一個個殺氣盎然,舍命搏殺,寧死不退,將攻上城頭的江東士卒一個個又硬生生的擠了下去。

整整一個時辰,江東士卒未能占領城頭,損傷兩千余人,城頭損失五百余,雙方地損傷都超過了圍城以來的歷次攻城。只是江東軍雖然沒有占領城牆,但在城牆上停留的時間越來越長,而城上的守軍疲於奔命,體力漸有不支,已經是強弩之末,再也撐不了多長時間了。一見江東軍退了下去,不少士卒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扔下了手中的刀,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劉靖喘著粗氣跑到劉馥身邊,帶出去的幾十個侍衛只剩下十來人,個個帶傷,只是臉上的凶悍之氣卻是越發地濃郁。

「父親,援兵什么時候能到?」

劉馥心里苦笑一聲,將頭轉向了城北地方向。

「將軍,抓到一個奸細,搜到書信一封。」胡綜將一片帛書遞到孫權面前。孫權接過來看了看,卻沒有看明白,不禁皺起了眉頭問道:「這上面說些什么?怎么字句都不通?」

胡綜搖了搖頭道:「綜也不知,看樣子敵軍生怕被我軍抓住,將帛書分成了幾封,這只是其中一份而已。只有得到那外幾份帛書,拼成完壁,才可能知道真正的內容。」

孫權地眉頭皺得越發的緊了,他死死的盯著帛書上那兩個字:「步騎」,半天沒有反應。陸遜在一旁見了,輕聲提醒道:「既然有幾份,自然是從不同方向入城,我們這里抓到一個,或許別的將軍那里也有收獲呢,主公何不讓人去問問?」

孫權點點頭,陸遜吩咐了一聲,幾個傳令兵飛奔著出了營。不大功夫,一個傳令兵回來了,手里拿著一份帛書,恭敬的遞到孫權面前。孫權連忙接過來。和手中的帛書一拼,臉色立刻變了。

「步騎」後面赫然是「四萬」兩個字。

「步騎四萬?」孫權的太陽穴呯呯亂跳,咬著牙拼命忍住要破口大罵的**,攥緊了拳頭,手指甲深深的陷進了掌心。他回頭看了看步騭,步騭臉色煞白,他立刻想起了那晚遇襲的事情。

一個斥侯在營門口跳下馬,疾步飛奔到孫權身前。急急地剎住腳步,連聲說道:「稟將軍,我軍右後方三十里出現東城太守陳登的人馬,人數不明,正快速向我軍靠攏。」

「陳登?」孫權的眼角不由得一跳,臉頰的肌肉也不聽控制的抽搐了一下,他咬咬牙轉身喝道:「伯言,你帶三千人。迎上陳登,只需要擋住他一個時辰,一個時辰里沒人接應你的話,你就護住我軍右冀,向丹陽郡方向撤退。」

陸遜驚呼一聲:「主公不可。就算拿下合肥,我軍又能守住合肥幾時?主公何苦冒此大險。」

「休要多言。」孫權有些惱怒的一揮手,回身大喝道:「來人,披甲。戟來。」

「主公不可。」長史張紘上前一把死死的抱住孫權:「主公身為一方之主,豈可任此偏將之責,縱然主公斬將奪旗,可萬一有所損失,江東數十萬將士將何所依之,請主公三思。」

步騭等人也一起上前阻攔,陳武上前雙膝跪倒,痛聲說道:「末將無能。累及主公上陣,此武之罪也,請主公略息雷霆之怒,待武殺上城去,親手斬了李典首級,為主公消心頭之恨。」說著,也不待孫權答應,起身就走。帶著他地二百親衛沖向了合肥城。

「擊鼓。再戰!」孫權嘶聲大吼,掙脫了張紘。轉身奔上鼓台,奪過鼓手手中的鼓棰,奮力敲響了戰鼓。雄渾的戰鼓聲在血腥的合肥城上空猛然炸響,城上城下的士卒都感到精神一振,不由得都站起身來,握緊了手中的戰刀,向對方看去。江東士卒一見陳武帶著二百親衛向城下飛奔,興奮得齊聲大喝,伴著激昂的鼓聲,重鼓戰意,攻城的抬著雲梯開始向城下奔跑,強弓手們不顧自己地的安全,逼到了離城牆最近的位置,拉開了手中的強弓,向城頭傾泄著箭雨,極力壓制城頭的反擊,掩護已方士卒登城。

「擊鼓!」劉馥眼睛都紅了,他拔刀在手,一刀砍在城牆上。城上地大鼓也響了起來,和孫權擊響的大鼓交相呼應,似乎在較量著各自的音量,鼓舞著雙方士卒極力拼殺,一搏生死。

雙方的士兵如兩種相向而行地巨浪,在城牆邊撞擊,撞出一朵朵的血花。前面的浪頭剛剛倒下,後面的浪頭又接踵而至,血跡斑斑的城牆上不多時就又添了一層厚厚的滑膩的血漿。只是殺紅了眼的雙方將士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們只是奮力地將手中的武器捅進對方的身體,用手臂拼命扼住對方的咽喉,哪怕是用牙齒咬下對方的一絲肉。

不死不休。

陳武帶著親衛如一把利刃,飛快的逼近了城牆。他口中銜著長刀,雙手握著雲梯,飛速上升,眼看著就要露出城牆,一柄長矛迎面刺來。陳武眼疾手快,左手松開雲梯抓住矛柄,用力向後一拉,趁著那個士卒向後掙脫的力量飛身上了城牆,右手抽出口中的長刀,一刀梟首。

「殺!」陳武左手矛,右手刀,在城牆上向前三步,連斬四人,在身後緊跟上來地侍衛地護衛下,在城牆上立起一個小陣,並不斷前突,將小陣越積越厚。

隨著陳武的上城,守軍地形勢越發的惡劣,劉靖帶著人飛撲了過來,拼命擋住勢如瘋虎的陳武,再也無暇顧及其他的地方,城牆上的守軍如搖搖欲墜的大石,眼看著就要被不斷撲上城來的浪頭掀翻。

劉馥看著自己苦心精營多年的合肥城眼看著就要落入敵手,痛苦的卷起了衣袖,對身邊的令旗兵沉聲說道:「升雙兔大旗,向李將軍求援。」說完操起長刀,帶著最後的衛士向陳武殺去。

李典現在也正焦頭爛額,他被凶悍的董襲給死死纏住,脫不了身。董襲在華容城被張虎打了個突襲,又在華容道被曹沖帶著逛了兩天,結果眼看著就要沖上去將曹沖擒下,建一個大功,卻被孫權一紙調令從華容調到了合肥,算起來這一次難得的大仗他居然是寸功未定,實在有些對不起當初他對著吳國太誇下的海口。這次孫權將北門的任務交給了他,又派宋定、成當二將帶著人給他護衛身後,算是相當照顧他了,如果再拿不下北門,他有何面目回營?故而董襲不顧手下眾將的阻攔,親自上陣,帶著親衛多次攻上城樓,要不是李典看准他攻城的位置,安排了重兵攔截,只怕北門早就破了。

盡管如此,董襲還是象個打不死的幽靈,剛剛從這里被趕下城去,很快就從另一個地方竄了上來。帶著渾身的血跡,舞著血跡斑斑的長刀,鍥而不舍的沖擊著漸見薄弱的守軍。這一次李典無兵可派,只得帶著自己所剩無已的親衛殺了上去。

董襲一見李典親自殺了上來,心中大喜,口中發出怪獸一般的「呵呵」叫聲,連劈兩刀,斬倒身邊兩個守軍,邁開大步迎上了李典,迎面就是三刀。

李典舉盾招架,卻敵不過董襲的勇力,被逼得連退兩步,才勉強架住了董襲的攻勢,這一讓就被董襲殺進了包圍圈,緊跟著,各自身後的侍衛也象餓急了的狼一樣廝殺在一起,一個個血紅著眼睛,揮舞著手中的刀盾,直到將眼前的生面孔砍倒為止。

李典的侍衛人數上占了劣勢,武技上比起凶悍的董襲侍衛又略差一截,很快就頂不住董襲的攻勢,傷亡慘重。李典本人被董襲死死的纏住,轉眼之間,身上已經挨了三刀,雖然有鐵甲護著,只是皮肉之傷,卻讓他心寒不已。董襲那柄長刀每次甩出來,總要帶上幾滴血珠,這讓李典這個打了十幾年仗的將軍也有些凜然,他不禁想起了侍衛李維。

要是李維在,也許能敵得過這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