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布局(1 / 2)

曹沖 庄不周 2868 字 2022-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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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節 布局

陳登如一只大蝦,弓著腰團縮在車上,一顆顆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滾落。他雙手握拳,頂在腹部,牙齒咬得腮幫緊綳綳的,本來白凈的面皮更是雪白如霜,眼白上翻,竟有昏厥之勢。

曹沖見狀,扯過掛在旁邊的戰袍就扯下一片,卷成一個布團,同時厲聲喝道:「捏開他的嘴!」

典滿和李維沖上前去,用力掰開了陳登的嘴,曹沖立刻將布卷塞進了他的嘴中。這才回過頭來對旁邊發呆的侍衛說道:「你家主人上次得病是不是也如此形狀?」

那個侍衛愣了一下,曹沖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三年前,被華佗大師治的那次。」

「那次啊?」侍衛撓著頭想了想,接著搖了搖頭:「好象不太象。」

曹沖有些傻眼了,他一直以為陳登是舊病復發,想起華佗已經完了,估計沒人能救得了陳登,這位三國名人只有嗝屁一條路,哪知道卻不是這么回事,心下倒不免放心了些。不大時間,隨軍醫匠來了,檢查了一番之後說道:「太守大人應是吃了不潔的食物,消化不良,郁積腹中,這才引起腹痛。」

曹沖大喜,連忙問道:「那可有辦法醫治。」

醫匠點頭道:「治是有辦法治,只是慢得很,只有等這食物慢慢自行去了,腹痛方可減輕。」他看著欣喜的曹沖,又苦笑著搖了搖頭:「倒也有用泄葯以助清腸的,但恰巧這幾日營中葯材已用完,一時倒沒有趁手的可使。再說,泄葯葯力太猛,只怕太守大人也未必吃得消。」

曹沖一聽,倒想起那個茶來了。現在剛上爐子,也許剛剛煮開,只怕還未到時辰,如張仲景所說正有些許腹泄功效,連忙對醫匠客客氣氣的說了。那醫匠竟也是知道這種茶葉特性的,一聽大喜,連稱太守大人有幸。

剛煮開的茶葉水來不及冷卻就被幾個侍衛灌了下去,燙得陳登滿嘴大泡。過了不長時間,陳登腹中一陣腸鳴,清醒過來地陳登尷尬的沖著曹沖點了點頭,被侍衛扶著匆匆到後面解手去了。曹沖一笑,知道見效,也不多呆著聞臭氣了,便要回自己的馬車。那個醫匠也許是見曹沖說話客氣,也許是剛救了陳登有些興奮。拉住曹沖笑道:「公子,尚有一事,還請公子與太守大人言明。」

曹沖看著那個醫匠拉著自己的手笑道:「何事?」

那個醫匠被旁邊李維凶狠的目光一看,這才知道自己拉著曹沖的袖子實在有些不敬,連忙訕訕的松了手。曹沖倒沒有在意,他攔住了李維,和聲說道:「無妨,你說還有何事需要與太守大人說的。」

醫匠這才放了心。離李維遠了幾步,這才恭敬地拱手道:「小人從太守大人的脈象上得知,太守大人胃部有隱疾,發作只怕就在這幾日,故而請公子提醒太守,速請良醫治療,遲則後悔莫及。」

曹沖好奇的看著這個醫匠,臉上的笑容卻慢慢收了。這個醫匠不過是軍營中一個普通的醫匠。竟能看出隱疾,還能斷定他就在幾日之間發作,實在是個高人啊,那么他是不是會治呢?

「小人不會治,小人只能斷定他有病,卻無法可治。」那個醫匠不好意思的說道。

「哦!」曹沖雖有些遺憾,卻也沒有太意外,畢竟到處都是華佗張仲景的話。那倒不真實了。他對李維使了個眼色。趁著李維掏賞錢的時候,他問道:「你能看出太守大人地隱疾。也算本事了,師從何人啊?」那個醫匠笑嘻嘻的收下賞錢,開心的說道:「小人原本也看不出來,多虧公子請張大師在營中教習,這才長了點本事,那半個多月可是真長了見識,原來當個醫匠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的,要不是跟著張大師討教了那么久,又跟著大師的弟子學了幾個月,我哪能看得出太守大人地隱疾啊。」

原來如此,曹沖點了點頭,心里倒又多了份放心,雖然華佗不在了,說不定張仲景能治呢。張仲景本人還在襄陽義學里教授醫學,沒有跟到譙郡來,但為了照顧受傷的曹操,他派了一個得意的弟子,一直護在曹操身邊,不妨可以先問問他。

打發醫匠去配葯,曹沖又坐下等了好一會,陳登才彎著腰被人扶了進來。曹沖將醫匠的話一說,陳登也是大喜,連聲稱謝。曹沖客氣了一般,勸陳登立刻離開大隊,快馬直奔譙郡,早到一日便多一份機會。陳登連口答應,當下就帶著幾個貼身侍衛和那個醫匠,乘快馬提前出發。

送走了陳登,曹沖這才回到車上,麋大雙此時已經煮好一壺新茶,正好端上來解渴。摸著熱乎乎地茶杯,曹沖想起陳登滿嘴的泡,不禁嘎嘎的笑了起來,笑得麋氏姐妹莫名其妙。

幾日後,曹沖一行到達譙縣。下了車,他立刻趕去看曹操。曹操這幾日的臉色越發的不好了,傷口處似乎也越發的重了,說兩句就要皺一皺眉頭,輕咳兩天,曹沖嗅了嗅鼻子,發覺一旁的唾壺里也透出一絲血腥味。

大喬阿姨這一鐵釵還真夠狠的。

「倉舒,這次烏林之戰,都是為父大意,不聽你地勸告,這才中了江東的詭計,現在想起來,後悔莫及啊。」曹操一見曹沖等三人進來,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連忙招手讓他們坐到自己的身邊。

「勝敗乃兵家常事,父親何必掛在心上,雖有損失,不過尚在可承受范圍之內。」曹沖輕聲勸道,從身邊的金盤里拈起一個金橘,細心的將皮剝成一個花樣,又撿去了肉上的筋絲,這才取了一瓣,遞到曹操的嘴邊:「好在步騎損失不大,水軍雖然損失了不少,襄陽文仲業(文聘)手中尚有萬余。以此為骨干,過幾年再補回來就是了。」

曹操張開嘴,將金橘納進口中慢慢的嚼著,點了點頭:「合肥戰事如何,細細說來聽聽。」

曹沖將合肥地戰事從頭至尾說了一遍,曹彰和夏侯稱在一旁細細聽著,對曹沖最初想要用兩千鐵騎突襲孫權中軍大營、一招斃敵地想法咋舌不已。曹操聽了,也是微微搖頭:「倉舒。兩千鐵騎雖然凶悍,龐令明和閻彥明也是悍將,但兩千人沖擊孫仲謀的中軍,凶險極大,你不是一偏將,不可如此冒險。就算擊殺孫仲謀,你又如何能面對其他圍攻過來地人?以騎對步,小陣一對三。大陣一對五,現在卻是兩千對五萬,就算是趁他圍城之時,兵力分散,中軍也得有萬余吧。何況你們地形不熟,能否有適合騎兵沖擊的地形也不知道,如何能行此險計?此地不比草原,騎兵可盡展其威勢。沖鋒不起來的騎兵的威力可是要大打折扣的。」

「是,父親教訓得是。」曹沖也是覺得如此太過冒險,所以在得到蔣濟的疑兵之計後,就立刻放棄了原來地打算,用驅趕敗兵的辦法擊潰了孫權,解了合肥之圍。

「只是可惜了劉刺史。」曹沖想起劉馥的死,黯然神傷。

曹操的面色也黯了下來,長久沒有說話。好半天才嘆了口氣道:「劉元穎是我的鄉人,精達事機,恩威並著,這種能臣干吏太少了,死得好生可惜啊。倉舒,你代我去他的喪事上,表示一下朝庭的意思吧,等他的兒子劉伯和孝期一過。優先錄用。」也許是一次說得話太多了。曹操地面色有些潮紅,悶咳了幾聲。曹彰連忙拿過唾味,遞到面前,曹操吃力的吐出幾口帶著血絲的濃痰,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有些萎靡的靠在錦墊上。一個侍女剛要過來服侍,被曹沖用眼色攔住了,他自己膝行到曹操身後,伸出手來,握成空拳,輕輕的捶打著曹操地肩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