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節 傾談(1 / 2)

曹沖 庄不周 2552 字 2022-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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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節 傾談

「江南四郡雖然無法與江北連成一片,但至少目前還在朝庭手中,一日未定歸屬,則孫權和劉備一日不能安心。劉備逃竄半生,急需一塊立足之地,從他緊緊抓住江夏不放可見一斑。如果公子取了江夏,則他勢必要奪江南四郡作為安身立命之所。」龐統也用手指蘸了茶水,將曹沖畫的草圖又擴大了一些:「如果被劉備奪了江南四郡,那么孫權打一這仗就算是白打了,最後什么好處也撈不著。在奪江陵無望的情況下,他要么受限於目前的情況,舍棄江南四郡和劉備保持聯盟,協力共抗公子的大軍,要么就和劉備撕開面皮,爭奪四郡。不管哪種情況,對於缺少足夠水軍的荊州來說,都可以獲得喘息機會。」

曹沖等人連連點頭,龐統幾句話,一下子打開了他的思路。他一直把注意力放在江陵上,還是著重於防守,保住荊州江北三郡,不讓周瑜擴大赤壁之戰的勝果。而龐統的想法,則跨過了長江,把暫時自己無法控制的江南四郡變成了一個誘餌,逼得孫權和劉備反目,好讓自己從中取漁人之利。

「因此,江陵反而不是最重要的地方,江夏才是當前最急需攻取的所在。統以為,公子當盡快與汝南太守李文達聯手,將劉琦部擊敗。」龐統臉色嚴肅的看著曹沖,一點笑容也沒有。曹沖看著案上的草圖,連連點頭。取江夏已成重中之重,只有取了江夏,後面的一切才有可能實施。

「子翼,漢升和文長大約什么時候能回來?」曹沖轉過頭過蔣干道。

「他們去之前說好一個月的,算算日子,應該就在這兩天該回來了。」蔣干掰著指頭算了算道:「夫人上次讓人送過去的糧食大約能維持到今明兩天,既然沒有讓人再送。自然是要回來了。」

「好,那我倒要看看他們兩人磨了一個月的劍究竟有多鋒利。」曹沖笑了。他又對張松說道:「永年,鄧師傅是不是去挑人了?」

張松稽首:「正是,鄧將軍昨天一回來就安排好了夫人,今天一早就出去了。說是要從二百虎士中先挑五十人出來,再由那幾位挑選一下,希望最後能挑出二十人。」

曹沖點點頭,忽然想起什么。抬起頭對外面看了看:「李元基是不是也跑去參加選拔了?怎么外面聽不到他的聲音?」

蔣干掩著嘴笑道:「公子此時才想起他來是不是有些遲了。不過公子放心,你罰他做的活他已經做完了,府里至少有三天不用砍柴了,天還沒亮這小豎子就動手了,吵得我們都沒睡好。」

曹沖呵呵地笑了,他罰李維砍柴,還不給他鋒利的斧頭,只給他一把銹得都快沒刃的破斧頭。本想著好好折磨他一下,順便讓他練練臂力,消耗一下他無處發泄的精力,沒想到這小子這么利害,天還沒亮就把三天的柴火都劈完了。果然是精力過人。

「他沒有另找斧頭吧?」曹沖還是有些不太信,這小子向來會偷奸耍滑,莫不是偷偷磨了斧頭,或者干脆換了把斧頭吧。蔣干笑得直打跌。差點嗆了水:「公子放心,這豎子雖然好弄巧,但對公子的話卻從來都是說一是一,說二是二,絕不打折扣的。公子不知道,他一大早在院子里劈柴,一邊劈一邊罵,好象那柴是他們家的殺父仇人一樣。連劈帶砸,就差用牙咬了,動靜搞得可大了。這么冷地天,還精著上身,一身的犍子肉,勾得早起的丫環婆子偷看個不停呢。」

蔣干說得有趣,引得龐統也笑了起來:「這個李元基就是昨天那個李維嗎?」

「正是,就是這個豎子一拳擊斃了士元的馬。」蔣干笑著說道:「所以公子要罰他。」

「怪不得那么勇猛。」龐統也忍俊不禁的笑了。

「匹夫之勇。讓他劈柴他不怕。讓他讀點書就象要他命。」曹沖故意虎了臉道:「子翼你可要好好看著他,三個月內認不完三千字。背不下論語,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們。」

蔣干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他張了張嘴,苦了臉一聲不吭的端起茶杯來悶頭喝茶。

「怎么?公子手下的侍衛也要念書嗎?」龐統有些好奇地問道。

張松興災樂禍的看了一眼蔣干,轉過頭來客氣的說道:「正是如此,公子說,只有武勇,不識文字,以後文書都認不得,如何能做個將領,所以特地讓人教他們認字讀書。以前是周元直,自從元直去了大秦,現在就由蔣子翼負責了。」

龐統點點頭,他隱約知道一點周不疑的事情。雖然不知道周不疑為什么被曹沖趕到大秦去了,不過從曹沖敢於不殺周不疑這樣的年青才俊來看,這個曹公子不是神經大條就是自信心比較足。而從今天所見地各個方面來看,顯然是後者比較可能。

他又重新打量了一下曹沖,不由得有些驚訝。曹沖身邊現在有二百虎士,個個武藝精湛,就算這里面只有一成的人能夠讀書,將來有機會能成為一介偏將,那曹沖等於就為自己准備了二十個儲備人才,將來一有機會擴展出去,可就是至少五萬人的忠心部隊,實在是不可小視。看起來是漫不經心的一步棋,卻隨時可能成為堅強後盾。

龐統心中對曹沖也有了改觀,對自己今天一早就來還馬地做法感到十分滿意,自己沒有躲在家中扮名士的架子等著曹沖上門去請,這步棋看來是做對了。從這個少年公子的表現來看,那個在鄴城的曹子桓只怕未必能占到什么上風,如果再加上自己胸中奇策的話,哼哼,他的機會就更少了。

所謂惺惺相惜,龐統和曹沖互相產生了敬佩之情,這談話就更投機了。幾個人從清晨一直談到近午。曹沖正要讓一直在旁傾聽的鄧艾去安排酒席宴請龐統,府中一個仆役在門口晃了一下。鄧艾連忙起身到了門口,那個仆役附在他的耳邊說了兩句,鄧艾臉色一變,連忙快步走了進來。俯在曹沖耳邊輕聲說道:「公子,蒯家來……人,有……急事要……找公子。」

曹沖覺得有些意外,蒯家怎么突然找上門來了。他疑惑地看了一眼龐統,心說不會是跟龐統一樣來要田地吧?他連忙直起身說道:「請他進來吧。」

不大一會兒,蒯越的兒子蒯景快步走了進來,一眼看到龐統在座,不免愣了一下,拱手笑道:「原來士元兄也在。」龐統含笑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蒯景也不多說,撣了撣身子就拜在曹沖面前:「請公子救救我家兄長。」

「快起來。莫慌,慢慢說,究竟遇到什么事了?」曹沖連忙扶起蒯景。蒯景面色有些白,腦門上一層細密的汗珠,眼睛里有些血絲。看樣子確實急得不輕。

「我家兄長在房陵,被山賊所圍已經十數日,如今音訊全無,生死不知。」蒯景都快哭出來了。他趴在曹沖面前連連叩頭:「請公子發兵,救救我家兄長。我家伯父英年早逝,如今只剩下我家兄長一個兒子,我家嫂嫂又剛懷孕不久,伯父一門,希望全在兄長身上。如今兄長身陷險境,家父又不在,只能小子前來相求了。請公子念在我蒯家忠心為國的份上。救救我家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