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節 生擒(1 / 2)

曹沖 庄不周 2542 字 2022-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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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節 生擒

劉璋端著臉子,在大帳中端坐著,僚屬們靜靜的坐在兩旁,沉默不語,偶爾有交頭結耳說兩句悄悄話的,很快就會被劉璋用眼神制止住。他刻意保持著一種沉默的氣氛,想要給過一會兒進帳的龐羲和孟達一種心理上的壓力,特別是龐羲,他要這個跟他頂牛頂了多年的親家公被這種嚴肅庄嚴的氣氛壓得不戰而潰,老老實實的拜倒在自己面前,哀求自己的憐憫。

靜靜的等了好久,帳外漸漸的傳來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劉璋眼皮一挑,沖著站在帳門口的從事張裔點了點頭。張裔立刻出去,見龐羲和孟達規規矩矩的站在門口,身後跟著兩個年青將佐和十來個雄壯的侍衛,一千精悍的衛士在一個沉穩的將官帶領下,排著整齊的方陣,站在他們身後不遠處,這些衛士身上都穿著一件單布罩袍,鼓鼓囊囊的,看得出里面穿了厚甲。張裔有些不以為然的看了一眼,轉回身躬身施禮,朗聲通報道:「稟大人,巴西太守龐羲、無當校尉孟達求見。」

劉璋巍然不動,眨巴了一下有些酸澀的浮腫眼皮,微微頜首,張裔立刻退了兩步,彎腰出了大帳,站在帳門口高喝一聲:「益州牧劉大人有令,傳巴西太守龐羲、無當校尉孟達進見。」

龐羲和孟達對視了一眼,眼中全是譏誚的眼神,他們互相讓了讓,一齊邁步進了大帳。

劉璋抬起頭,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直挺挺的站在他面前的龐羲和孟達,再看了一眼他們身後的年輕校佐和十幾個橫眉立目,一臉殺氣的侍衛,嘴角掠起一絲不屑的笑容:「親家公,難怪巴人要圍閬中城啊,你在巴西近二十年,當真是撈了不少,連侍衛都穿上綿衣了,真夠闊氣的啊。」

旁邊的益州官僚們也跟著不滿的哼了幾聲,這龐羲也夠張揚的,你有錢就有錢唄,何必搞得這么顯擺,不僅他們身上穿著錦袍,就連身後那些一眼就看得出來是侍衛的粗漢身上穿的都是錦袍,這是不是有些太過了,難怪巴人要來打劫。如今益州牧大人都來收拾你了,這個時候也不收斂一些,居然還這么囂張,真是不知好歹。

劉璋見自己的話在官員們心中引起了共鳴,不免有些得意,他又皺起了眉頭說道:「龐太守,你雖然是我的兒女親家,可在這里,你還是我的屬下,難道在巴西呆的時間太久了,連見了上官應該行禮的規矩你都忘了?要不要我找個人教你幾天,等你學好了再來見我?」

龐羲淡淡一笑,也不低頭行禮,只是拱了拱手說道:「承使君大人關心,龐羲雖然為使君大人鎮守巴西二十年,風餐露宿,與蠻夷打了不少交道,但漢官禮儀卻一點沒忘,也希望使君大人沒忘才好。」

劉璋有些生氣了,這龐羲到了這個地步,居然還敢在自己面前這么說話,當真是以為自己不能殺人嗎,他哼了一聲,怒聲斥道:「大膽龐羲,見了上官不跪,居然還敢邀功,你鎮守巴西,無尺寸之功,反而橫征暴斂,引起山民暴亂,居然連閬中城都圍了,你還以為是種榮幸嗎?本官帶兵前來為你解圍,你不說一個謝字也就罷了,竟然還當面頂撞,還說什么漢官禮儀一點沒忘,漢官禮儀就是你這樣嗎?」

他氣哼哼的說了一長通話,有些喘不過氣來,只得停下吸了幾口氣,一邊嘆息年歲不饒人,這才在路上辛苦了一個月,就虛成這樣,一邊狠狠的盯著龐羲,考慮著下面怎么發威的腹稿。沒想到龐羲卻是微笑吟吟,似乎看著他這副虛弱的樣子很是有趣,一點給他行禮的想法也沒有。

更讓劉璋生氣的是,龐羲無禮,連孟達也不把他放在眼里了,直挺挺的站在那里,連個腰也不彎一下。他越看越生氣,抬起肥厚的手掌,啪的一聲拍在面前的案幾上,大喝一聲:「大膽龐羲、孟達,不知禮數,來人,給我拿下。」

門口嘩啦一聲響,幾個衛士撩起帳門大步走了進來,沖到龐羲孟達身邊就要動手。

「且慢!」一聲清脆的喝聲在大帳內驀然響起。

劉璋一愣,正在想這是誰的聲音這么清脆呢,聽起來有些怪怪的感覺,他正猜疑著,只見直挺挺站著的孟達和龐羲忽然向兩邊讓開一大步,將身後那兩個年輕校佐推到了與劉璋直面的位置。左邊那個手持一件用錦布包裹著長條狀物的年青人咯咯一笑:「使君大人既然知道漢官禮儀,那是不是該從上面下來拜見上官啊?」

「上官?」劉璋一頭霧水,他求助的看了一眼旁邊的鄭度和周群,卻見他們臉色煞白,就連一邊坐著的楊懷和高沛都有些緊張的直起了身子,手按上了腰間的刀環。劉璋更不解了,他轉回頭看著那個年輕人,卻見那個年輕人一抖手,將手中的長條布囊緩緩除去,露出一枝用三重旄牛尾裝飾的八尺符節,他正了臉色,忽然一聲斷喝:「使持節鎮南將軍曹大人到——」

劉璋的臉色唰的一下子白了,他呼的一聲站起身來,卻沒站穩,身子一歪,撲通一聲又坐倒在地上,旁邊的鄭度連忙過來扶起他,兩人眼神一交錯的時間里,劉璋感覺到了一種無助,素以智謀出名的鄭度眼里居然全是驚恐,這讓他更覺得可怕。

「劉使君既知漢官禮儀,見到本官為何如此失態啊。」曹沖嘴角挑起,慢條斯理的向前走上主位,低下頭看著狼狽不堪的劉璋,他身後的幾名衛士跟了上來,將劉璋連推帶搡的拉了下去,又擺正了席子,曹沖這才慢條斯理的脫去了外面的錦衣,露出里面的精工細作的戎裝。

「見了鎮南將軍還不施禮,你敢藐視上官嗎?」孫尚香手里拄著節杖,寒著臉一聲暴喝。

劉璋體若篩糠,在鄭度的摻扶下跌跌撞撞的走下來,不由自主的跪倒在曹沖面前,嘴里哆嗦著:「益……州牧、振……威將軍劉……璋,拜……見將……軍……」

龐羲和孟達帶著侍衛幾步跨到劉璋原來的主位上,分成兩排站在曹沖兩側,快意的互相看了一眼,對著話都說不周全的劉璋撇了撇嘴,一臉的不屑。鄭度等人見劉璋拜倒,略微遲疑了一下,也立刻聚攏來,按照官職大小在曹沖面前跪倒,一個接一個的報著自己的官職。

「劉使君,你好大的架子,請你到南鄭去,你推托公務繁忙,你不去,我只好來了,可你也太慢了吧,我在閬中等了半個月,你才姍姍來遲,這一路可開心啊?有沒有擾民?」曹沖淡淡的笑著,看了看下面抖成一團的劉璋,又看了看跪在下面的楊懷、高沛,挑起嘴角笑了笑,對他們招了招手說道:「楊中郎,高中郎,你們近前來。」

楊懷和高沛在曹沖隱在龐羲和孟達身後的時候,他們就覺得有些異樣,這不光是龐羲和孟達的囂張,更多的是來自於他們身後那十幾個侍衛的威壓。他們是在戰場上征戰多年的人,對殺人不眨眼的那種鐵血雄兵有一種天然的敏感,他們下意識的覺得,這些身材高大健壯的侍衛不象是龐羲的侍衛,更不可能是孟達一個校尉的侍衛。至於那兩個年輕人,站在益州如此多的大員面前也沒有一絲畏懼之色,平靜的眼神里倒是有一絲譏誚,這讓他們心生疑竇,略一思索就想到了正駐在漢中的鎮南將軍曹沖。曹沖如果到了此地,那么閬中之圍就不是巴人叛亂那么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