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王侯(1 / 2)

曹沖 庄不周 2947 字 2022-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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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王侯

曹丕揉了揉脹疼的太陽穴,伸直雙臂打著哈欠坐了起來,幾聲輕脆的木屐聲伴著一聲銀鈴般的輕笑,郭女王端著一杯香茶裊裊婷婷的來到他的面前:「夫君可醒了。」

「現在幾時了?」曹丕說著,扭過頭看了一眼旁邊的漏壺,吃了一驚,「都午時了?」

郭女王放下托盤,端起茶杯送到曹丕眼前:「夫君一夜未眠,飲酒無數,一覺睡到午時又有什么奇怪的。」她說著,偏著頭將托盤放在一邊,草草梳就的發髻滑落胸前,露出一段修長潔白的脖頸。曹丕看得有一絲入迷,順手放下茶杯,一把將郭女王攬入懷中,手順著郭女王微敞的衣襟就伸了進去,在郭女王豐挺的胸前一陣揉捏,很快就感覺到了郭女王胸前的兩粒突起。他看著郭女王羞紅的臉頰,一時興起,翻身將郭女王推倒就壓了上去。郭女王驚叫了一聲,半推半就的倒在了錦被上……

卧房里,春意盎然。

盛裝的甄宓拉著一臉興奮的曹叡,一邊走一邊輕聲說笑著什么,剛走上台階,卻看到兩個侍女正站在門口,面色微紅,有些尷尬的看著她。她皺了皺眉剛要詢問,卻聽到里面傳出的一陣婉轉的呻吟,緊跟著聽到曹丕一聲暢快淋漓的低吼,她的臉色立刻煞白,一下子捏緊了曹叡的小手,捏著曹叡有些吃不住疼的叫出聲來。她怔了片刻,決然的拉著曹叡調頭離開。

郭女王面色潮紅,軟得象一癱泥一樣伏在曹丕胸前,眼睛卻得意的瞟了一眼門縫外甄宓匆匆的背影,聲音甜得如蜜一般:「夫君,你今天怎么如此勇猛?」

曹丕嘿嘿的笑著,手在郭女王光滑的背上輕輕的游動:「我不是一直這么勇猛嗎?」

郭女王抿嘴笑了,她端過已經涼的茶呡了一大口,撅著嘴湊到曹丕面前,將茶水度到曹丕口中,看著曹丕咽下,這才笑道:「這茶最能醒酒,果真是個好東西。」

「倉舒搞出來的,當然不會差。」曹丕笑了一聲,卻有些酸溜溜的,想起昨天父親為了倉舒一人讓他們等了一個多時辰才開席,他心里就不痛快。他沉下臉想了想,忽然又笑了:「不過這次,他卻是輸了一陣,女王,你知道么,父親要讓子文去代郡立功,卻想讓我放棄關中,虧得我反應快,沒有答應他。倉舒自以為財大氣粗,一口答應了父親五百萬石糧食,還說秋後再給一千萬石,他也不想想,荊州、益州再富,抽出這一千五百萬石糧食也是竭澤而漁,我看他一兩年之內,是別想打江東了。」

曹丕越想越得意,不由得笑出聲來。郭女王卻沒有笑,她瞟了一眼得意洋洋的曹丕,黛眉輕皺。曹丕見她的神色不對,收住了笑,撐起身子說道:「怎么?有什么不對?」

郭女王笑了一聲,轉過頭去將茶杯放在案上,又續好了熱水,這才端著茶杯轉過身來輕輕的笑道:「夫君,關中的戰功當然不易,可是如果沒有丞相府的糧草接濟,你能打贏關中的仗嗎?」

「當然不能。」曹丕撲哧一聲笑了,他高聲笑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次關中為什么能打贏?夏侯叔叔能征慣戰顧然是一個重要因素,可是要沒有父親撥過去的三百萬石糧食,收買不了楊秋、李堪那些叛逆,我如何能擊敗韓遂、馬超,他們的士兵精悍好戰,兵力又相差不多,我們根本不占上風的。」

「既然如此,如果後面丞相府再沒有糧食撥給夫君,夫君還能打勝仗嗎?」郭女王有些擔心的說道:「丞相連倉舒的戰事都給停了,說明朝庭的賦稅確實很緊張,要不然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讓倉舒停下,集中力量支持子文公子北上平叛,那么他還能有糧支援關中嗎?」

曹丕一下子醒悟過來,他想了想又強辯道:「父親讓我去打仗,總不能不給糧食吧?」

「給是要給,給多給少,什么時候給卻是丞相定的。」郭女王見曹丕明白了其中的要點,生怕曹丕惱怒,也不再多說,輕手輕腳的替曹丕穿好了衣服,端著托盤退了出去。曹丕怔怔的坐了一會,越想頭越大,自己以為得計的,卻是個圈套。如果丞相府不再大量撥糧,這關中的仗還怎么打?怪不得父親說他還要打三五年的,原來是這么個意思。他有些煩燥的看了一眼四周,隨即命人備車,決定去找隨同他一起回來的吳質商量一下。

吳質一聽曹丕的話,也皺起了眉頭,他覺得曹丕的決定顯然是錯了。關中的仗看起來是大捷,其實已經打成了爛仗。西涼軍雖然打敗了,但他們主力並沒有受到重創,現在十幾萬人散入四方,想要徹底平定關中、西涼,沒有個三五年時間根本不可能。如果曹丕趁著曹操讓他收手的時候撤出關中,那么後面的仗再怎么打都與曹丕無關,他反正已經有了戰功,而且不必為後面可能的戰敗承擔責任,有利而無害,可是要打下去,萬一打敗了,這戰功可就全沒了。更關鍵的是,他在關中打仗,一時脫不了身,那么曹操為了補償曹沖,必然會在其他方面給曹沖安排美差。曹沖又得了歡心,又得了便宜,卻是名實雙收了。至於江東,孫權、劉備那兩人僅靠揚州、交州怎么可能是曹沖的對手,時間拖得越久,或許對曹沖越有利。

曹丕聽吳質也這么說,不免有些急了。他越想越懊惱,越想越郁悶。吳質見他大年初一心情就不好,只得勸道:「公子也不必著急,這也只是我們的猜測而已,說不定倉舒公子放不下荊州,還要回去的,丞相未必會把他留在身邊。」

「萬一父親借機把他留在身邊呢?」曹丕想起最近鄴城傳得比較瘋的那個傳言,心里更急了,萬一天子真的封了父親為王,到時候必然要立世子,父親一直偏向倉舒,自己這個時候又不在鄴城,豈不是被倉舒占了便宜?一旦自己丟去了世子之位,再大的戰功又有什么用?再說自己打仗之方面確實和倉舒有不小的差距的,萬一戰死在關中,那就更虧得沒影子了,白白便宜了倉舒。

「封王的事,恐怕一時還決定不了。」吳質搖了搖頭,「許縣那邊的情況我還不太清楚,但鄴城這里,卻是暗流涌動,我可聽到不少反對的意見,雖然他們不敢明著和丞相較勁,但他們咬著高祖皇帝的白馬盟不放,丞相一時恐怕也拿不出對付的辦法。鄴城如此,許縣恐怕也會哪些,甚至更強烈一些,天子也不會這么輕易的答應封王,這可是有先例的。」

「你是說封王的事辦不成?」曹丕又是開心,又是失望,開心的是倉舒一時占不到便宜,失望的是如果真封不成王,那他也沒有機會了。這種矛盾的心理讓他患得患失,無所適從。

「公子何不推薦倉舒公子去許縣辦這件事?」吳質忽然靈機一動:「倉舒公子如此順利,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他深受天子信任,才能官拜鎮南將軍,代表了天子正統,所以在荊州、益州勢如破竹,士人大族望風而降。如果現在他去許縣讓天子請封丞相為王,你說天子會怎么想他?」

「怎么想他?殺了他的心都有。」曹丕順口說道。剛說完,他立刻明白過來,對啊,讓倉舒去許縣請封,封成了,天子要恨死他,封不成,父親恐怕也不會再對他那么看重,正是兩頭不得好的主意。「季重,高明!高明!哈哈哈……」曹丕哈哈大笑,滿天的烏雲似乎都一時散去,又是晴空萬里。

果然不出曹丕等人所料,春節過後的第一次家庭會議上,曹操宣布了由曹彰為北中郎將,行驍騎將軍,以田豫為副出征三郡的事情,同時讓曹沖暫領中護軍將軍,帶著禁軍駐扎在河間為曹彰後應。曹丕生怕曹操把虎豹騎趁機給了曹沖,立刻提出讓曹沖去許縣請封的建議。曹操一聽,也有些猶豫,他正為這事發愁呢,本想試探一下的,沒想到跟上次立丞相一樣,又成了僵局。好象除了曹沖,還真沒有合適的人選,當然了,他也確實想知道曹沖對這件事的態度。

當曹操笑眯眯的象個老狐狸一樣的問曹沖的意見時,曹沖幾個兄弟都愣住了。曹丕是覺得事情有些太順利,曹沖卻是覺得有些轉折太快,前面曹操還分明有意讓他帶著精銳去河間,怎么突然之間就又變了主意?

不過面對著曹操笑眯眯的眼神,曹沖心里升起一陣警惕,把快到嘴邊的反對意見又咽了回來,他想起在烏林時曹操的怒吼,想起他當時蒙混過關的那個說辭,知道這個時候直接回絕顯然不是什么好辦法,他點了點頭,恭敬的說道:「父親有命,焉敢不從。」

「倉舒,你說為父要求封王,是不是合適?」曹操還是笑容滿面,又轉過頭對曹丕、曹彰、曹植三人說道:「你們說呢?」

「當然合適。」曹丕第一個說道:「父親力挽狂瀾,要不是父親東征西討,這漢室江山早就沒了,這么大的功勞不封王什么人才能封王?」

曹彰和曹植卻有些遲疑,曹植咂了咂嘴,吞吞吐吐的說道:「按理說,父親的功勞封個王也是應當的,只是高祖皇帝白馬誓言之鑿鑿,音猶在耳,『非劉氏封王者,天下共擊之』,這父親要是封了王,會不會成為眾矢之的?」

曹彰點了點頭,有些為難的看了曹操一眼,他雖然沒有開口,可是他的眼神卻表明了他附合曹植的意見。曹操也不生氣,他撫著花白的胡須,轉過頭炯炯的看著曹沖,一點也沒有老花眼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