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交鋒(2 / 2)

曹沖 庄不周 3127 字 2022-09-18

孫權的幾個夫人里,也只有徐夫人敢向孫權提出要墮林粉。

徐夫人一聽孫權這么鄭重的許諾,心花怒放,一轉身撲進孫權懷中,兩只白嫩的手臂環著孫權的脖子,嬌艷的櫻唇重重的在孫權臉上親了一口,笑靨如花。孫權開心的大笑著,眯著眼睛一手攬住徐夫人的小蠻腰,一手從她的衣襟里伸了進去,在她渾圓的嬌臀上捻了一捻。徐夫人呻嚀一聲,臉上泛起了一陣嫣紅,軟若無骨的軟倒在孫權懷中……

第二天一早,周瑜跟隨胡綜進了孫權府中,一路上的衛士看到消失了三年的大都督忽然又出現面前,又驚又喜,他們雖然不能離開崗位,卻不妨礙他們用眼神向周瑜表示敬意。孫權的衛士里有一大部分是當初孫策死的時候周瑜帶著回會稽奔喪的精銳,當時為了向孫權表示自己沒有二心,周瑜將他們留給了孫權,只身回到自己的駐地。如今他們是孫權帳下的精銳衛士,卻對自己的老上司周瑜念念不忘,三年前周瑜重傷被擒,消息傳到會稽,這些衛士都覺得很悲痛,沒想到今天居然又見到了周瑜。

周瑜頭上戴著一頂劉氏冠,身上穿著一身純白的深衣,輕薄的絲綢隨著他的走路,飄飄欲飛,再配上他最近越發白凈的面皮和圓潤的臉頰,雖然少了一些英氣,卻越發的俊朗。他面帶微笑的向兩旁衛士頜首示意,一路來到孫權的面前。

孫權看到了那些衛士的眼神,心頭一陣失落,沒想到這些人跟了自己好幾年了,卻還是把周瑜當成他們的上司。他不免有些惱怒,又有些快意。

「公瑾,別來無恙乎?」孫權看著面前負手而立,並不向他施禮的周瑜,擠出一絲笑容,打了個招呼。

「尚可。」周瑜淡淡一笑,伸手從隨從手中接過詔書,托在手里,垂下眼皮看了一眼手里的詔書,又看了一眼孫權:「將軍,還是先接了詔書,完了公事,再論私情吧。」

孫權一下子僵住了,他一直盤算著今天要漫天要價來著,根本沒想到詔書這回事。要接詔書,他就得下去跪在周瑜面前,雖然跪的是天子使臣,可是這使臣卻是周瑜,讓他好生不樂意。他愣了一下,扭過頭看了一眼眾人,胡綜、是儀等人都有些為難的互相看了看,卻沒有什么辦法可想,只得垂了眼皮,假裝沒看到孫權的求助。

周瑜轉過身,面向南方傲然而立,臉上一絲笑容也沒有。孫權無奈,只得起身下了台階走到周瑜的面前,撩起衣襟跪倒,一干眾臣依著官職大小,跟著跪在後面,這時周瑜才緩緩展開詔書:「惟建安十七年八月乙酉,皇帝曰……」

周瑜的聲音很平靜,很清亮,聲調雖然不高,卻字字入耳,只是跪在地上的孫權並沒有什么快意。他倒是越聽越不對味,天子詔書只是說接受他的請降,然後在口頭的誇獎了一番他老子孫堅當年反董的功勞和他老哥孫策反對袁術稱帝的忠心,卻沒有一句提到他的,然後就是讓他為國盡忠,鎮守江東,正式封他為揚州牧,卻沒有升他的爵位,反而倒是有意無意的剝奪了他對交州的占有權,這哪是招撫啊,這分明是受降啊,而且是戰敗的投降。

孫權感覺不對,跪在後面的眾人也覺得很憋屈,不是招撫嗎,怎么變成了這事?

好容易等周瑜讀完了詔書,孫權一下子就站了起來,臉脹得通紅,斜著眼睛看著周瑜:「敢問周大人,這就是天子的詔書?」

周瑜一副很奇怪的樣子,一面將詔書遞到孫權面前,一面反問道:「將軍是懷疑這封詔書的真假?」

「不是。」孫權一揮手,不接詔書也不理周瑜,自顧自的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他站在席子前面,沒有脫鞋卻停住了腳步,扭過頭看著周瑜:「天子是覺得我孫權走投無路了,要搖尾乞憐嗎?」

「此話從何講起。」周瑜揮手斥退了上前想接詔的是儀,手托著詔書笑道:「不是將軍向鎮南將軍請降的嗎?要不然天子怎么會下詔給你。」

孫權一滯,這才想起來自己好象是派人給曹沖送過請降書,不過使者虞翻到現在還在襄陽跟周群那些人討論天象的事,他也早把這事給忘了,經周瑜這么一提醒,他才想起來自己貌似是真的請降了。周瑜見他語塞,便又蹙著眉怪道:「難道是鎮南將軍虛報戰功?如此說來,我當回報天子,下詔切責鎮南將軍。」說著,拱了拱手,轉身就走。

「唉——」孫權見他走得這么利落,一下子就急了。這周瑜是來招撫的嗎,難道自己會錯意了?他要是回去這么一說,天子顧然不能把曹沖怎么樣,可曹沖卻極有可能立刻發兵攻打廬陵,他的親信戰將黃忠、魏延現在可就在長沙郡呢,手下近萬精兵隨時准備動手,只待一紙軍令,估算著時辰,也就是今冬明春的樣子廬陵就有可能失守。

周瑜仿佛沒聽見孫權的叫聲,大步向外走去,孫權急得目瞪口呆,都不知道如何說才好。胡綜一見,連忙小跑著走到周瑜身邊,哈著腰陪著笑連忙拱手:「周大人,周大人,請留步,請留步。」

周瑜停住了腳步,居高臨下的看著胡綜那張似哭似笑的臉:「偉則,這是何意?鎮南將軍虛報戰功,我可急著要回去復命,請天子下詔切責於他呢。」

胡綜都快哭了,還切責,別說切責了,天子哪敢切責曹沖,曹沖切責天子還差不多。他顧不得太多,一把揪住周瑜的衣襟:「周大人,莫要著急,將軍還有話要與大人商議。」

「是嗎?」周瑜回頭看了一眼孫權,孫權正在跺腳,一看到周瑜回頭看他,連忙站穩了身子,綳緊了面皮,咳嗽一聲說道:「公瑾,且回轉來,我……我與公瑾再議一番,如何?」

周瑜冷冷的看了他一會,這才轉過身子,慢慢走到孫權的對面,撩起衣襟有條不紊的坐下,也不說話,只等著孫權也坐定了,兩人靜靜的看了半天,周瑜才伸出手,對著階下的眾人揮了揮手說道:「你們退下吧,我與將軍有話要說。」

「喏!」眾人下意識的躬身施禮,剛轉身要走,忽然想起周瑜現在是朝庭的使臣,不再是大都督了,不免有些尷尬的停住了腳步,不知所措的看著孫權。孫權面色青紅變幻,惡狠狠的瞪了周瑜一眼,這才揮了揮手,有氣無力的說道:「既然公瑾讓你們退下,你們就先下去吧,偉則你們三人留下。」

眾人松了一口氣,依次退下。胡綜、是儀、徐詳等三人坐在一旁,洗耳恭聽。周瑜掃了他們一眼,無聲的威壓逼得他們呼吸一滯,這才開口和聲說道:「仲謀,以江東現在的情況,能打得贏曹倉舒嗎?」

孫策在世的時候,周瑜待孫權如兄弟,閑暇時就教他兵法,經史。孫家不比周家,沒有什么文化底蘊,孫策用兵更多的是天賦,而不是象周瑜那樣講究兵法。孫策和周瑜相交時得益甚多,每次打完仗,他都要有意無意的問問周瑜的意思,周瑜知道他的心理,每次都恰到好處的點評一番,既讓孫策覺得有面子,又讓孫策覺得有改進的余地。因此孫策對周瑜很敬佩,請他教孫權兵法。當時孫策正是如日中天,年輕英豪,娶了大喬之後又生了兒子孫紹,誰也沒想過孫權會有機會,所以周瑜對孫權並沒有太多的忌諱,私下相談時都是象對待一個小兄弟一樣對待孫權,既溫和又帶著些嚴厲,孫權既敬愛他,又從心里有些怕他。

本來周瑜稱呼孫權,都是稱字的,只是想不到孫策一下子死於刺客之手,孫權成了江東之主,周瑜為了維護孫權的尊嚴,從此沒有稱過孫權的字,這讓孫權在感受到了面子的同時也有一些失落。現在忽然又聽周瑜稱呼他的字,他一時竟有些百感交集,悲喜莫名,聲音也哽咽起來。

「嗯咳——」胡綜手掩著嘴,有意無意的假咳了一聲。

孫權一驚,立刻回過神來,眼前坐著的是跟自己有殺子之仇的衛尉周大人,不是以前那個嚴厲而又溫和的兄長了。他連忙鎮了鎮心神,思索了片刻應道:「這兩三年來,跟隨父親兄長的宿將辭世甚多,一時有些青黃不接,我為了穩定人心,不得不提拔了一些吳郡、會稽等地的大族成員,只是時日尚短,目前還有些沒理順。」

「既然如此,你為什么坐山觀虎斗,眼睜睜的看著劉玄德被曹倉舒擊敗?」周瑜厲聲斥道:「你不知道唇寒齒亡的道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