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一章(1 / 2)

我家少年郎 賞飯罰餓 1651 字 2022-0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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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血跡, 一路走走停停出了山梁鎮,最終斷在了一間廢棄的院落前。

這實在不像有人住的地方, 牆面已塌去大半, 剩下的一半也岌岌可危。破舊的門扉虛掩, 伸手推開來, 頂上就簌簌地往下落灰。

項桓抬手扇了扇,轉身替宛遙擋住頭, 拉她進門。

院中與院外相比似乎更加沒有生活氣息,陳舊得簡直像個前朝遺址。好在人倒是尋著了, 正臉朝地趴在門檻下, 昏迷得不省人事。

「喂, 喂……」項桓上去將人翻開, 左右開弓拍他的面頰, 眼瞧著臉都被抽出了血色, 還是不見蘇醒。

「我看看。」

宛遙蹲下身,撩起男子的衣袖輕扣上脈搏——脈勢強硬,挺然緊綳, 應是脾胃肝膽有損。

「掰開他的嘴, 我瞧舌頭。」

項桓依言照做。

剛一打開, 滿口都是腥味。那里頭舌苔滿布, 厚且淡白。

她看完了,示意松手, 「他肝火很旺, 中氣不足, 而且虛熱極重,只怕很久沒好好飲食過了……」

項桓嗯了一聲。

暗想,這回總歸不是我干的了吧。

正說著,對方就不安分地動起來,喃喃開口:「水……水……」

光張嘴哼哼,人還是沒醒。宛遙手忙腳亂地解下水囊遞給項桓,看他灌□□似的喂給人家,只能又小心地叮囑:「你慢一點,慢一點。」

他不耐地抿了抿唇,但到底還是稍稍放輕了些動作。

這賭徒年紀並不大,可能比項桓還要小幾歲,摘了面具後更是顯得臉小,身子小,周身瘦骨如柴。

宛遙神色擔憂看他抱著水咕嚕咕嚕的喝,就在此時,背後的屋內驀地傳來幾聲微弱的咳嗽。

「里面可能還有病人。」她沖項桓頷首,「我進去瞧一下。」

「好。」

宛遙提著裙擺跨過門檻,小木屋像個盤絲洞,大片蜘蛛網結在牆上,她站在門口四下環顧了一圈,發現最里面暗沉沉的,真有幾個人影靠在角落。

宛遙不自覺壓低了身子,輕手輕腳,試探性地往前走。

眼前的視線逐漸清晰,能勉強分辨對方的形貌。

那是兩個蓬頭垢面的女人,旁邊似乎還有小孩兒。一張爛草席和破棉絮蓋住了三個人,空氣里都是灰塵,她們歪著腦袋倚牆昏睡,細細的咳嗽聲不自覺的從口中溢出。

方才在門外聽見的,應該就是這個聲音。

「夫人?」

宛遙站在一步外,微微彎腰低喚了一句。

對面的人並無反應,她們呼吸微弱,面容帶著明顯的病態,也不知同倒在院中的年輕人是什么關系。

「夫人。」

宛遙伸出手握住女子的肩膀搖了一下,蓋在她身上的草席和棉被順勢滑落,輕飄飄地鋪在腳邊。

*

大好的日頭在午後忽然隱沒入雲層里,沉甸甸的光線將出未出,平白有幾分壓抑。

陳文君小憩初醒,起身讓婢女給她梳妝整理。

銅鏡前照出一個端庄溫柔的臉孔,算不上美得傾國傾城,但氣質脫俗,是個極有雅韻的女子。

「少夫人,外面天陰,帶這對瑪瑙耳墜襯著氣色好。」

婢女輕聲細語地向她建議。

那對耳飾是真的漂亮,出嫁前母親特地留給她做嫁妝的。

陳文君輕柔地拂過寶石圓潤光滑的輪廓,到底還是摘了下來,「一會兒要去向夫人請安的,她身體不好,紅色張揚了些,若讓長輩瞧見,只怕會怪我造次了。換別的吧。」

話是這么說,但嫁入梁家至今,她其實也沒能親眼見得那位德高望重的梁夫人。

陳文君是一個月前過門的。

指婚的是她的舅舅,當朝威名顯赫的武安侯袁傅。

至於為什么突然會有這門親事,來由好像也頗為復雜,她只知道因為老太太過世,夫人又重病,所以梁家想要個媳婦沖喜。

丈夫是個年輕的貴公子,看得出他並非很滿意這樁婚親,但迫於舅舅的緣故,不得不相敬如賓。

陳文君走在府中曲折的回廊上,不經意抬頭時,瞧見一只搖曳的風箏在牆上拖著兩條長尾高飛。

每日的午後是給梁夫人請安的時間。

這是自她過門起一直堅持照做的事。這個婆婆似乎得了什么重病,鮮少出門走動,連成親當天也沒見露面,大多數時候都是在房中躺著,即便是她問安,婆媳倆也只隔著簾子說話。

房門開著,依舊是進去在珠簾前福了福身。

「娘,兒媳來看您了。」

陳文君禮數周全地低著頭,在夫人開口前她是不能起來的。然而就這么保持著一個姿勢站了良久,半晌也沒聽見動靜。

她同婢女對視一眼,兩人臉上都是不解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