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六二章(2 / 2)

我家少年郎 賞飯罰餓 1601 字 2022-09-20

宛遙不自覺屏息,就見他後半句說:

「你也沒什么變化?」

「是嗎?」她聞言垂首開始審視自己,從頭到腳,顯得緊張。

去醫館不適合穿太鮮艷的衣衫,今日穿的是象牙白的褙子和水藍交領,不記得自己小時候有沒有穿過類似的……難道是發型不對?

正想到這里,腦袋頂上一個聲音飄下來:「我是指身高。」

「……」

項桓很快挑了挑眉,掌心沿著她頭頂一比,剛好在自己肩胛處,「記得你以前沒這么矮啊。」

「我走的時候你好像就這么高。」他往上抬,比出一節距離,「回來你還這么高,你不長個的?」

「……我有長。」她咬牙解釋。

就是長得少了點而已。

大概是主仆深情厚誼,那匹馬居然跟著打了兩個響鼻,慢悠悠地刨蹄子。

項桓便伸手去拍拍馬脖子,以示親昵。

「對了,回京的事,你爹知道嗎?」見他在卸行禮,宛遙問道,「項伯伯今天好像不參朝,這么大的事,其實可以提早……」

尚未講完,旁側一個聲音便輕輕打斷:「公子。」

上了年紀的管事掖手在台階下喚他。

被一連串的意外砸昏了頭,宛遙這會兒才發覺身邊的宅子正是項府。

而門後隱約能見到項侍郎的身影,站在檐下,神色陰晴不定。

項桓冷硬地勾起嘴角,隔著熙熙攘攘的行人與他對望,父子倆沉默地相視著,半點沒有久別重逢欣喜。

就這么僵持了片刻,他側身從宛遙跟前過去,「我先走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好似聽到他臨行時輕哼了一聲。

本想還說些什么,底下已有項府的仆人上來牽馬,宛遙兩手在胸前糾結,眼見項桓大步流星進了門,自己也只好作罷。

他和項侍郎的關系一直都不太好,親父子每每鬧得爭鋒相對,不歡而散,不知一別四年,這情況會否有所好轉……

結束了兵荒馬亂的早晨,輾轉回到家,大約是以為把人給弄丟了,婢女正跪在院中哭得聲淚俱下,她娘站在門前繞著圈子打轉。

「你還好意思哭?多大的人了,看主子都看不好。」

「明知道御街人多眼雜,你還把她往那兒引!」

宛夫人姓謝,出嫁前是京城士族家的小姐,品行優良、才貌雙全,然而美中不足的是個頭偏矮,而且還一脈相承下來,連帶宛遙也深受其害。

「娘。」

宛夫人聞聲一怔,看見是她,急忙邁著小短腿跑過來。

「遙遙。」她拉住她里里外外檢查了一遍,「聽說早上虎豹騎回京,你沒事吧?沒傷著哪兒吧?」

宛遙如實搖頭:「我不要緊,很快就回來了。」

見她全須全尾,宛夫人松了口氣,旋即拉下臉,食指一伸往她腦門兒上輕戳,「不長記性,是不是又背著我偷偷去醫館了?」

「我沒有……」

「還說沒有!」

宛遙不動聲色地抿唇,准備隨時放空自己。果不其然,她娘喋喋不休地聲音立時響起:

「你是個姑娘家,跟娘學學女紅不好么?成日里和那些草葯打交道干什么,咱們又不是請不起大夫。」

「你沒事兒聞聞,你的衣裳哪件沒有草葯味兒?瞅瞅,連我的都沾上了。」

「我跟你說啊……」

項、宛兩家從上一輩起便交好,宛遙的父親宛延和項桓的父親項南天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摯友,所以她年幼時也時常跑去項家玩耍。

先帝好武。

項南天是武將,她父親是文官,幾場仗打下來,項南天步步高升,而宛延一直在熬資歷,還熬得非常不順,混到中年也不過是都察院的一名小小經歷。

宛經歷對此頗為抑郁,再加上朝堂中數次鬧得不快,兩位老兄弟逐漸貌合神離,私下能不來往就不來往。

傍晚,宛經歷下朝歸家,趁用飯之際,宛遙捧著碗佯作不經意地開口:「爹,大司馬的大軍回朝了?」

後者包著飯含糊不清地嗯了一聲。

她問:「那,你瞧見項桓了嗎?」

宛延只靜了片刻,面不改色道:「沒有,聽說早死了。」

宛遙聞言默默地吃了口飯。

此時,隔得不遠的項府內。

不幸早亡的項桓剛換好一身便服從房中出來,一面活動手腕,一面散漫地往正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