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35 不好意思,借你發泄一下!(2 / 2)

隨從腳下一個不穩,直接栽倒在地。

月朗星稀,又是一個難眠之夜。

城東的一處宅院,三條人影前赴後繼,身形敏捷地盪進宅子的院牆。

這處宅院,正是司徒家前來參加煉丹師大會的幾人落腳之地。

東廂別院的一間廂房中,燭火點得通明,盈盈爍爍的燭光充滿了整個房間,將房間里一抹中等身材中等身高的身影投射在了窗戶紙上。

廂房外,有兩名弟子看守著,聽到有火焰的呲呲聲自房間內傳出,兩人不由地竊竊私語。

「五長老今天一整天都待在房間里,一直在研究那件奇怪的寶物,你說他是不是走火入魔了?我怎么就沒看出那寶物有什么特別之處?好像也就是一些拼湊起來的瓶瓶罐罐。」

「誰曉得呢,只是聽說那東西可以提煉出寶貝,使得幽骨翠焰的火焰達到最為完美的狀態,所以五長老才格外看重。」

「可是你有沒有聞到一股很奇怪的硫磺味道?五長老將硫磺擺放在房里,還用幽骨翠焰燒著,他就不怕把房間給點燃了?」

「放心吧!五長老那么精明的一個人,怎么會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呢?」

「……」

兩人不住地交頭接耳,沒有注意到在對面的檐角,有三個人影悄無聲息地降落。

雲溪換上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伏身趴在了檐角,她的視線落在了五長老燈火通明的房間,看那攢動的人影以及窗戶紙上的投影,她便猜測出五長老此刻必定是在研究她留下的蒸餾裝置。

她朝著身後兩條人影招了招手,壓低聲音道:「千辰,你下去,把門外的兩個人引開!」

龍千辰也是同樣的一身夜行衣,周身上下散發著怨氣,有些心不甘情不願。他頂著一張慘不忍睹的腫臉,氣呼呼道:「為什么是我?」

他眼睛往邊上一瞟,那邊站立的是同樣一身黑衣的獨孤謀,只不過人家平日里就是這一副千篇一律的裝束,根本無須格外地裝扮。此刻的獨孤謀已經恢復了行動的能力,誰也不知道他斗篷底下究竟是怎樣的一張臉孔,身上的傷勢究竟怎么樣了,只是他周身的煞氣和寒意更濃了。

感覺到龍千辰飄過來的目光,獨孤謀雙手抱胸,握在右手上的寶劍喀地聳動了下,立即將懷有企圖心的龍千辰的目光給嚇了回去。

凶什么凶?龍千辰心底委屈,一個是大嫂,大嫂有命,他不敢反抗;一個是玄階高出他不知幾等的絕頂高手,他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雲溪繼續注視著燭火閃動的房間方向,頭也不回道:「你放心,你現在這個樣子,就是被人發現了,也絕對沒有人能認出你來。」

龍千辰原本就已經夠委屈了,現在聽她這么一說,他想撞豆腐的心都有了。

我變成現在這副豬頭相,還不是拜你所賜?

龍千辰有苦只能往肚子里咽。

兩名守衛還在竊竊私語中,余光處,突然閃過一抹黑影,兩人頓時警醒。

「誰?誰在那里?」

「追!」

看著那抹黑影往別處逃去,兩人沒有猶豫,連忙追趕了上去。

房間內,五長老聽到了門外的聲音,他眉頭不悅地輕皺了下,不由地低叱了聲:「這幫蠢材,什么忙也幫不上,就會掃老夫的興!」

「奇怪了,到底還差了什么步驟呢?為什么不是同樣的效果?」五長老悉心鑽研著跟前的蒸餾裝置,眉宇深鎖,他所采用的分明是同樣的操作步驟,可為何效果差異如此之大?究竟是哪一步做錯了,還是配方上出了差錯?

「算了,從頭再來一遍!」五長老將配制完成的液滴擺放到了一邊,重新開始新一輪的試驗。

他沒有注意到,他身旁的幽骨翠焰火焰正呈現出十分詭異的黑色,像是一張鬼魅的臉在肆意地叫囂著。

檐角上,雲溪吸了吸鼻子,嗅覺敏銳得察覺到了些許的異樣。她唇角微微勾起,又朝著左後方的獨孤謀,招了招手道:「獨孤,待會兒我一聲令下,你立即沖入房間,奪取幽骨翠焰!記得,動作要利索,千萬不能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

獨孤謀靜立一旁,沒有任何的動靜,不知他究竟有沒有將她的話聽進去。

許久沒有動靜,雲溪回首,瞄向了他,道:「你都已經簽了契約,就別再鬧別扭了。放心吧,只要你好好干,以後每個月都會給你支佣金的,絕不會讓你餓著。」

獨孤謀的頭微微偏側,凌厲陰寒的目光透過斗篷的幕布射向了雲溪,她居然還好意思說?

想他以往做一筆買賣就能得到千金、萬金,現在跟著她,每個月只能得一百兩銀子的佣金,這還是要表現好才能得到的,這世上還有比她更加摳門的雇主么?

她用各種非人的折磨手段,迫使他不得不簽下那份不公平待遇的終身買斷契約,若不是他重視信義,不想背負違背信約的罪名,再加上看在她有辦法能治好他的啞病的份上,他早就一劍殺了她,以泄他心頭之恨!

「你到底聽到了沒有?」雲溪盯著他,頗有些不放心。原本她也可以自己來的,只不過那五長老的功夫實在太高了,即便她品階有了提升,但是跟五長老比較起來,還是差了一大截。她若是想要火中取栗,就怕速度不夠快,就被五長老給逮住了。所以,現在也只能將重任交給獨孤謀了,只是這小子看起來不情不願,實在讓她不放心啊。

轟——

房間內終於如期地發出了爆破聲,爆破聲中還夾雜著凄厲的嚎叫。

「快……」雲溪的話音未落,一陣疾風刮起,左後方的黑影已如一道黑煙般飄進了廂房。

雲溪心中一喜,唇邊泛起了狡黠的神色。

老匹夫,這是你自掘墳墓,可怪不了我!

沒錯,少量的磷粉和硫磺合成,再加上我獨特的秘方,的確不會有什么問題。然而你一遍遍地重復使用這兩種物質,又沒有我的獨特秘方協助,引爆是早晚的事全文閱讀!

這一聲爆破後,你就算不死也得丟半條命……

她的唇邊冷笑漣漣,對於自己精心設計的傑作很是滿意。

「嗖!」那一縷黑煙很快又從廂房里飄回了她的身側,同樣的距離、同樣的姿勢,只是手里多了一件物品。他來去無蹤的身影,看得雲溪一陣驚奇,這才是真正的高手啊!

驚嘆之後,雲溪連忙接過了他手中之物。

幽骨翠焰!

一簇簇的興奮的火苗在她的眼底叢燒。

這時候,整個宅院都騷動起來,所有的人都朝著五長老的廂房方向奔跑。五長老的房間煙霧越來越重,里邊間或地傳來五長老悲嗆的嘶吼聲:「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他居然還沒死?

雲溪眉頭輕皺了下,頗有些遺憾。正想讓獨孤謀再回去殺了他,卻見眾多的人往廂房的方向涌來,沒法子,她只好暫時放棄了斬草除根的想法。反正那老匹夫瞎了眼睛,日後再慢慢收拾他不遲。

「走——」她低語了聲,和獨孤謀兩人快速地飛掠,幾縱幾躍間便離開了宅院。

當司徒英傑聞訊趕來,看到雙目失明,並且斷了一臂的五長老之後,他心中大驚。

「五長老,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五長老依舊悲嚎著,痛不欲生。

其余的幾名弟子紛紛聚攏來察看五長老的傷勢,司徒英傑則轉首看向了別處,現場一片狼藉,各種斷裂的木屑、瓷器的殘片和葯材的殘渣,撒得滿地都是,而且都還在被火灼燒當中。

他眉頭緊擰了下,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好像少了點什么。

驀地,他的眼睛一亮,驚呼出聲:「糟糕,幽骨翠焰呢?幽骨翠焰不見了!」

他這一喊,不止將其他弟子的注意力全部集中了過來,就連痛苦悲嚎中的五長老也跟著噤了聲,隨即更為悲壯地仰天嘶嚎:「誰,到底是誰搶走了老夫的幽骨翠焰?若是讓老夫知道那人是誰,老夫一定要將她碎屍萬段!」

酒樓的一間房內,雲溪同時將幽骨翠焰和火雲海焰兩種火種擺放在了一處,讓它們盡情地燃燒爭妍。一種是幽綠的火焰,像是來自地獄的鬼火,另一種是深藍色的火焰,像是來自海底的地火,兩種火焰同時跳躍燃燒著,一開始還互不相讓,待時間一久,深藍色的火焰便逐漸黯淡了下去,呈現出臣服之勢。

原來火種之間也是強者為尊的世界,誰強誰便立於不敗之地,弱者就唯有臣服於強者。人的世界是如此,火種的世界亦然。

「師父,您是如何得到幽骨翠焰的?司徒家的人丟失了幽骨翠焰,恐怕會滿世界發瘋地尋找,若是讓他們知道是師父您盜走了他們的火種……」藍慕軒在驚喜之余,不免地生出了憂慮。

「怕什么?無憑無據,他們如何拿我問罪?就算他們真的找上門來又如何,難道我還怕了他們不成?」雲溪冷笑了聲,隨即又將注意力集中在了兩種火種上,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道靈光,喃喃自語道,「我聽說有一種異火可以吞噬其他弱於它的火種,不知道這兩者之間是不是也可以相互吞噬?」

「師父,您該不會是想……」藍慕軒只覺得她的想法太過瘋狂,的確,在異火排行榜上的確有一種異火具有吞噬其他火種的屬性,可是他卻從沒聽說其他的火種也有相似的屬性。

「師父,火種都是具有靈性的,倘若你強行讓他們相互之間吞噬,到時候恐怕會兩敗俱傷,或者發生其他的意外。」

「兩敗俱傷,那倒未必。我只是覺得這兩種火種雖好,但畢竟只是排行榜上排名靠末的兩種,倘若遇上比它們品質更高的火種,或許就沒什么作為了。」

雲溪的話音方落,兩簇火苗突然之間躥得極高,像是在跟她挑釁,或是在對她表示不滿。

「咦?」雲溪定睛看去,不禁覺得驚奇,原來火種真的具有靈性,竟能聽懂她的貶低之辭。

「這兩種火種的確不能相互吞噬,卻可以相互融合,成為一種全新的存在。」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怎么相互融合?」雲溪接話道。

那個聲音又道:「有一種方法,卻也比較危險,一個不慎就極有可能引火**。」

「你的意思是說……」雲溪猛然回首,卻撞見了一張本不該出現在此的臉孔,她心神一震,警惕的目光射向了他,「你怎么進來的?」

她又轉頭瞥向了守在門口的獨孤謀,他雙手環胸,抱劍而立,像是一根木樁樹在那里充當門神。

好一尊不盡職的門神!有人擅自闖入,他卻充耳不聞,視而不見,像是故意在報復她一般。

「獨孤謀,你好樣的!」雲溪冷哼了聲,再次轉頭看向了不速之客夜寒星,「你剛才說的辦法,可是將兩種火焰引進自己的身體,讓它們真正成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隨後便可隨心所欲地控制它們,並且也不必擔心會有人再將它們奪走?」

「不錯!」夜寒星輕顏淺笑,給了她一個贊許的眼神,頷首道,「只是這個辦法太過驚險,萬一出了差錯,那便是引火**,十分凶險。」

雲溪逐漸收斂了心神,神色變得凝重。的確,這是一個較為驚險的辦法,卻也是個好辦法。倘若她能將兩種火種全部引入自己的體內,那么往後她便可以隨時隨地地控制它們,甚至可以成為她攻擊敵人的一種武器。

藍慕軒見著她有些心動,連忙出聲阻止道:「師父,這方法太過危險了,您可不能隨便嘗試。若是真的要試,就讓徒兒來代勞!」

雲溪定定地注視著他,真是個呆子,既然知道危險,他還願意代替她以身試法?

「我再好好想想,日後再說。」

「嗯。」藍慕軒用力地點頭。

夜寒星淺淺一笑道:「倘若你真的想要嘗試,我倒是可以為你介紹一位高人,或許他能幫助你順利地完成火種融合的過程。」

「等我想好了之後再說。」雲溪心中多少還是有顧慮的,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冒這樣的險。因為她還有小墨要照顧,在凌天宮還有一個人在等著她,她不能隨便冒這個險。

「小軒子,你去取葯材來,我現在就為獨孤煉制丹葯。」

獨孤謀木然的身形終於晃動了下,斗笠偏側,對向了雲溪的方向,似乎有些不信她這么爽快就答應給他煉制治啞病的丹葯。

「我從來都是信守承諾之人,你不必懷疑。」雲溪隨口說了句,解了他心中的疑惑,繼續關注著火焰的跳躍。

獨孤謀抱胸的手交換了個姿勢,再沒有其他異樣的反應,誰也不知他心中究竟是如何想法。

夜寒星眉梢微挑,朝著獨孤謀的方向投去了一道好奇的目光。

獨孤謀,莫非就是那天下第一殺手獨孤謀?他居然會甘心聽命於一個女人,這消息實在有些讓他難以消化,同時對於雲溪的好奇心也更重了。

師徒倆經過一整夜的努力,終於將丹葯煉成。

獨孤謀就守在了門口,一動不動,斗笠前的幕布卻是挪動了好幾次,顯露著他雀躍而激動的心情。

「獨孤,拿去!這里一共是五粒丹葯,一天一粒,五日之後,你就能像常人一樣說話了。」

獨孤謀怔怔地看著她伸手遞來的丹葯,忘記了反應,唯有那一雙抱劍的手在不住地握緊,直至手背上的青筋凸起了一整片。

這就像是一個夢,他難以置信。

二十多年口不能言,現在只須服下五粒丹葯,他就能像正常人那樣說話了,這是真的嗎?

「傻愣著做什么?還不快拿著?」雲溪直接扯過他的手,將裝著丹葯的瓷瓶強行塞入了他的掌心,「這些丹葯,就算是我為我之前對你所做的一切的補償,你懂的?」

獨孤謀更加懵了,這算什么,算是她的道歉嗎?

可是她之前對他做了那么多的惡行,豈是一句道歉之言可以化解的?

心中仍然有些忿忿不平,手卻將瓷瓶牢牢地握在了掌心處,這是他的希望,也是他期盼了許久之事,還能有什么比這更加值得他期待了的呢?

「好困啊!做夜貓子可真累,我去洗洗睡了,沒什么大事,你們誰也別吵我!」雲溪伸著懶腰,從獨孤謀的身前經過,余光瞥了一眼緊握在他手心處的瓷瓶,她唇角微微地牽起了一個弧度。只要他接受了丹葯,也就是接受了她的道歉,她雲溪可不是隨隨便便都會給人道歉的,實在是覺得他近日被折磨得太可憐了,所以才偶爾良心發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