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38 小墨墨,你放心大膽地跟我走!(2 / 2)

「為什么你喊了其他人的名字,卻唯獨不喊我?」他突然出聲,低沉的嗓音,帶著質問的語氣。

雲溪眨了下眼皮,她哪里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是順口叫了而已。

赫連紫風深邃的眸光牢牢地注視著她:「為什么……突然疏離我?」

雲溪眼神微閃了下,知道他想問的是一年前當她無意中發現他的秘密後,便不再去主動找他的緣故,可是她能說嗎?倘若他一時憤怒,殺了她怎么辦?誰願意自己最為陰暗的一面被人發現?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雲溪側身,避開了他的視線。

赫連紫風抓起她一只手腕,視線牢牢地鎖定她,不允她逃避:「你明白的!你從前對我不是這樣的……」

雲溪掙脫著他的手,厲聲道:「你聽清楚了,不管從前發生過什么,對我而言都已經沒有意義了。在你設計陷雲家於險境之後,你我之間便再沒有任何的情份可言!」

「呵呵、呵呵……」赫連紫風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略顯悲涼,「他的話,你就全部相信?如果我告訴你,那一夜,我是去雲家給你通風報信……你信嗎?」

雲溪心頭一怔,對上他凝著風暴的冷眸,她的心神微微有些晃動。

是去通風報信嗎?

「那你為什么不解釋清楚?」

「還有意義嗎?」他的話語帶著壓抑和隱忍,那股風暴也在幽幽地旋轉著,幾分悲涼、幾分滄桑。

是啊,還有意義嗎?

就算他當時解釋清楚,她也還是會跟著龍千絕離開的,因為她已經選擇了龍千絕。既然選擇了,那么從此上天入地,她都願意與他同行,無怨無悔。

「我寧可你恨我,也不想你把我忘得一干二凈!」

一道無聲的驚雷擊打在了雲溪的心田,赫連紫風,你到底想要什么?

愣神中,他手上的力道加大,雲溪向前俯沖,撞入了他堅實寬闊的懷抱。他雙臂收攏,將她緊緊地擁在懷里,隱忍的聲音低低地傳入她的耳中:「等我!等我得到了十大家族所有的神器,我就帶你離開傲天大陸,我們去一個比傲天大陸好上百倍、千倍的地方。是的,那里一定比傲天大陸好上百倍千倍……要不然的話,她也不會狠心地舍棄我,自己去了那個地方……」

「你放開!」雲溪被他勒得幾乎喘不過氣來,雙手雙腳並用攻擊他。

赫連紫風不但沒有松手,反而將她抱得更緊:「一定要等我!很快,我就能完成我的心願!我會給你所有你想要的,讓你成為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等我,好嗎?」

「赫連紫風,你放開!」雲溪俯首,一口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肩頭,直至口中嘗到了血腥味,他都未動分毫。

袖中的銀針亮出了芒尖,一枚銀針狠狠地扎入了他的要穴,赫連紫風悶哼了聲,卻依舊沒有松手,好似只要他一松手,從此便再也抓不住她了……抓不住她的人,抓不住她的心,他心如刀割!

「赫、連、紫、風!」雲溪未料到他會如此頑固,眼底寒芒一閃,又往他要穴中刺入一枚銀針,「你聽好了!我已經是龍千絕的女人,我是不可能和你走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聽到「龍千絕」三個字,赫連紫風渾身震動了下,寒意驀地自他體內散逸出來,他箍著她身子的手也收得更緊了。

空氣中血腥味愈加濃烈,脖頸處,有一股熱流順著完美的曲線不斷地下淌。

「你快放手!否則我最後一枚銀針刺下去,你必死無疑!」

手中的銀針就抵在了他的肌膚上,只須稍稍用力,便可刺入他的要穴。對於他這樣內功深厚的人來說,兩枚銀針或許還要不了他的命,但三枚銀針一起刺下去,他必死無疑!

她就不信,他敢拿他自己的命來相賭。

「知道我為什么救你嗎?」他沉沉地輕咳,沙沙的聲音繼續道,「因為你的那雙眼睛……」

雲溪的動作稍稍停滯。

「你有一雙和她相像的眼睛……每次我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了她!」

「她狠心地遺棄了我,將我獨自一人丟在冰冷的冰窟里,任我自生自滅……」

他的身子在微微地顫抖。

「那時候,我才十歲……我被她遺棄在冰天雪地之中,幾十丈深的冰窟,我沒有辦法爬上去,只能任由漫天落下的雪片將我一點點掩埋……我好渴、好餓,我的體溫在慢慢地消失,我的神智也在漸漸地模糊……」

他身子抖動得更加厲害,像是回憶起了當時絕望無助的情景。

雲溪屏息,靜靜地聆聽著他的故事,手中的銀針也逐漸褪去了寒芒。

「我以為我就要死了,這個世上沒有人關心我,沒有人愛我,我就這樣一個人靜靜地死去,然後埋屍在冰天雪地之中,從此再也無人問津……」

他的語調忽然一轉,轉入激昂:「可是我沒有想到,我居然沒有死,我醒了過來,又挨過了一天……我突然覺悟,為什么我要死,為什么要讓那些不希望我存在於世間的人開心歡喜?他們都不要我,不希望我活在這個世上,那么我就偏偏要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總有一日,我要讓他們一個個跪在我面前懺悔,然而一個個自刎在我的面前!」

雲溪心頭猛然一震,他心底的仇恨居然如此之深,讓她的心泛起了絲絲的懼意。

「知道我是怎樣活下來的嗎?」

他悶聲輕咳,身形也微微晃動了下,雲溪察覺到頸間的熱流越來越濃烈,她心底一驚:「赫連紫風,你……」

「我渴,就用雪水充飢;我餓,就用匕首割下自己身上的肉來食用……整整挨了七天七夜,終於有人路過,將我從冰窟里救起……我至今還牢牢記得那剜肉之痛,正是那痛楚,一次次地提醒著我自己,曾經傷害過我的人,我都要加諸他們身上百倍的痛苦!」

雲溪整個人都怔住了,原來這就是他記住仇恨的方式,他不惜用自殘的方法,來時時刻刻提醒自己,那些難以抹滅的仇恨!

「你不是恨她嗎?為什么還要救我?還是你心底,其實更想得到她的愛……」

赫連紫風猛然搖首,冰冷的聲音道:「不是的!我恨她!有生之年,我一定要親眼見到她,親眼看著她跪在我面前向我懺悔、向我以死謝罪!」

雲溪搖頭道:「我不是她!你不該將對她的感情轉嫁到我的身上,這對我不公平!」

「我知道,你不是她!我也沒有再把你當作她,我只是……只是希望你不要離開我……」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氣息也越來越弱,環在她身上的雙手突然無力地垂下,整個人的重量全部壓將在了她的身上,雲溪險些栽倒。

「赫連紫風?赫連紫風?」雲溪輕松地推開了他,他的臉色蒼白,嘴角血跡未干,整個人失去了知覺。

「嗡嗡嗡……」

四面八方,低低的嗡聲鑽入了雲溪的耳中,她心頭震動,這是……吸血蝙蝠群!

一定是它們聞到了人的血,又察覺到震懾它們的那股可怕的力量消失了,所以就立即活躍了起來,朝著能引得它們無比興奮的方向奔襲而來。

「該死的!」雲溪低咒了聲,將赫連紫風放在了地上,重新拔出了腰間的佩劍,瘋狂地斬殺朝著他們方向漫天襲來的蝙蝠。

唰唰唰唰——

蝙蝠群越來越多,她廝砍得也越來越激烈。

其他的人到底到哪里去了?為什么除了她和赫連紫風,一個都沒有出現?

莫非是那一陣旋風,將他們幾人分別吹刮到了不同的地方?

不行,不能再在這里久待了。

「玄翼——」

她喚出了玄翼,彎身扛起了昏厥中的赫連紫風,帶著他一起跳上了玄翼的背脊。

「主人,坐好了,我聽到那邊好像有打斗聲!」

「去看看!」或許就是其他的幾人。

雲溪一邊舞劍斬殺蝙蝠,一邊乘著玄翼,飛掠著沖出了蝙蝠群的包圍圈。

地底下,雲溪一行人失去了聯系,赫連紫風又受傷陷入昏迷,事態發展很是惡劣。地面的幽林里,雲小墨一行卻是極為順暢,幾乎就沒有遇到任何的險阻。

走著走著,兩只小兔子就領著他來到了沼澤地。

雲小墨舉目望去,只見前方一望無際,全部都是烏黑的泥潭,根本沒有路可走。

「這里就是慕爺爺和娘親所說的沼澤地了吧?」他回首四顧了下,依然沒有見到娘親他們的蹤跡,小小的眉頭不由地輕皺了下,「娘親他們到底去哪里了?已經到沼澤地的對岸去了,還是還沒有到呢?」

小白這邊看著小墨墨發愁,它也跟著犯愁了,轉身又開始跟兩只小兔子嘀嘀咕咕起來。

「小白大人,我們只能送你們到這里了,我們也沒有辦法過去對岸。」

「嗯嗯,小白大人,我們真的得走了,要不然娘親找不到我們會著急的。」

小白無法,只好讓兩只小兔子回去了。

「小白,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呢?」雲小墨看著眼前一片沼澤地,一籌莫展。

小墨墨,別著急,讓小白再想想辦法。

小白圓溜溜的黑眼珠咕嚕嚕地轉著,恰好看到天空中有一只飛鳥經過,它驀地騰身而起,蹭蹭蹭地幾下,順著一棵巨大樹干的高樹跳到了枝葉的頂端。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非人類的語言在它嘴里不住地叫喚著,說來也怪,已經飛出很遠的大鳥居然調頭飛了回來,停在了離它不遠處的樹枝上,開始跟小白嘀嘀咕咕地交流起來。

雲小墨自樹下仰起了頭顱,訝異地看著小白和大鳥之間的交流,對小白的本事卻是越來越佩服了。它不僅可以跟兔子交流,還能和大鳥交流,而且他隱約察覺到,無論是兔子還是大鳥,都對小白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臣服之心,在小白的面前,它們都會不自覺地低下頭顱,猶如君王降臨。

小墨墨,我們有辦法過沼澤地了!

小白三兩下從樹上躥下,很快來到了雲小墨的跟前,嗚嗚聲跟他匯報著好消息。

天空中,大鳥展翅,俯沖而下,盤旋在了雲小墨的頭頂上方。大鳥的軀體龐大,足可以與兩個雲小墨的身體相比擬,它的身子剛一壓下,就將雲小墨頭頂上方的光線全部遮擋住,投下了一大片的陰影。

雲小墨低頭看看小白,再抬頭看看大鳥,他的眼睛一亮,恍然大悟:「小白,你真聰明!你想讓它帶我們飛過去嗎?」

小白使勁地點頭,三兩下跳到了他的肩頭,朝著半空中的大鳥嗚嗚叫喚。大鳥接受到它的信息,在空中盤旋了幾周,隨後穩穩地降落,匍匐在地。

小墨墨,小心了,我們要飛起來了!

雲小墨和小白坐在了大鳥的身上,待大鳥站起身,一撲騰翅膀,雲小墨頓時就覺得全身一震,好像失去了重量,耳邊風聲呼呼,吹得他喘不過氣來。勉強睜開眼睛,只能看到了下方一望無際的沼澤深潭,如果從這里掉下去,鐵定會栽入沼澤泥潭中,再無生還。

雲小墨心中雖然有些忐忑,但沒過多久,他便適應了這樣的飛行速度,心中不由地一陣激盪:「小白,我們飛起來了!哈哈哈,真好玩……」

清脆稚嫩的笑聲隨風遠遠地傳遞開去,雲小墨的心情無比愉悅。

小白也跟著開心地打滾,只要小墨墨開心,它就開心。

大鳥也感受到身上一人一獸的喜悅心情,它扯動翅膀,箭一般地在雲霧之中穿梭,不一會兒就飛出了沼澤地。

這時候,在沼澤地的彼岸,有一個聲音由遠及近地傳遞過來。

小白突然之間變得異常安靜,它豎起了耳朵,像是在傾聽著什么,身上的氣息從未有過的凝重。

「小白,你怎么了?」雲小墨畢竟跟它相處了多年,很快察覺到它的異樣,忍不住低頭詢問。

小墨墨,我聽到了很熟悉的聲音,它好像是在召喚我。

小白蜷縮起身子,變得更加安靜。

雲小墨也聽到了那叫聲,跟玄翼的龍吟聲很相似,可是又遠要沉厚得多,也有力得多,他以為小白是因為聽到了類似的龍吟聲受到了驚嚇,所以才變得異常安靜。他抱起了小白,溫柔地撫摸著它,低聲安慰道:「小白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小墨墨——

小白整個兒全部藏進了他的懷里,哀傷的情緒籠罩著它,它貪戀小墨墨身上的溫度,永遠都不想和他分開。

地底下,雲溪帶著赫連紫風,乘坐在玄翼的背上,一路沖殺,終於找到了正在與蝙蝠群激烈搏殺當中的其余幾人。

雲溪朝著幾人喊道:「快,到玄翼的背上來!」

正在與蝙蝠群激戰中的幾人忽然看到有龍影現身,一陣訝異,訝異過後,他們沒有猶豫,陸續跳上了玄翼的背脊,跟隨著玄翼風馳電掣的速度,很快沖破突圍,將蝙蝠群遠遠地甩在了後邊。

「姐姐,大哥他怎么了?」赫連紫鈺很快發現了陷入昏迷中的赫連紫風,眉頭一陣糾緊。

「他受傷了。」雲溪只短短回答了四個字,面色清冷,想起方才的事,她眉頭不由地輕皺了下,很是煩躁。

他是龍千絕的死敵,按理她應該趁機除去他,以絕後患的。然而,於情於理,她都不該趁人之危,更何況,他對她一點兒防范也沒有,甘願挨了她兩枚銀針。

「我只是……只是希望你不要離開我!」

他昏迷前的那句話,讓她心底有所觸動,說到底,他只是一個自小被母親遺棄的可憐人,他渴望溫暖、渴望愛,所以他想要緊緊地抓牢她,守住他生命中曾有過的唯一的溫暖。

她很想告訴他,這未必就是愛,只是一種替代。

倘若這世上有另外一個人真心地對待他,給他溫暖,或許他就不會再眷戀她了。

「紫鈺,好好照顧你大哥,他……很需要親人的關懷!」

赫連紫鈺微愣了下,不明白她為何突然說這樣的話,但還是點了點頭:「放心吧!他是我的大哥,我自然會好好照顧他的!」

慕景暉看了眼昏迷中的赫連紫風,略微沉吟了下,問道:「雲小姐,我們現在怎么辦?想要離開地底,恐怕不易,也不知前方是否還有其他的危險。」

雲溪心底與玄翼交流了一番後,開口道:「別擔心!玄翼會帶我們離開這里的。」

夜寒星整個兒斜躺在玄翼的背上,修長的手指撥弄著龍鱗,一邊研究著,一邊詢問:「它莫非就是聖宮豢養的四大神龍之一的玄龍?」雖是問話,卻是肯定的口吻。

玄翼不滿地抖動了下身子,終於忍不住開口了:「風騷男,不許碰我的龍鱗,要不然的話,我就將你從背上甩下去!」

「風騷男?」夜寒星嘴角抖動了下,帶著「有其主必有其寵」的眼神瞄向了雲溪,挑著眉梢道,「原來你背地里都是這么喊我的?」

「是又如何?」雲溪淡淡的口吻道。

夜寒星一時無語,無奈地苦笑了聲,頷首道:「多謝雲小姐誇贊了。」

說話間,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道亮光,柔柔的光線,不同於外界明媚的陽光。玄翼加快了速度,拐過一個彎道,來到了一處垂掛著無數晶石的熔洞,五彩繽紛的色澤,絢爛多彩。

雲溪等人齊齊低呼了聲,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