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千絕沖上幾步,揮散了白煙,卻發現原本立在他眼前的兩個人,驀地憑空消失了。
是空間卷軸?!
該死!居然讓他們逃脫了!
龍千絕低頭,看向了自己手中的神圖,將它鋪展開,仔細察看。
他的臉色又是一變,居然是真的神圖。
為什么?
他為什么沒有將神圖一並帶走?真的只是為了引開他的注意力嗎?
龍千絕的心頭隱隱生出了不好的預感,因為這個黑衣人的身影在他心底蒙上了一層陰影,這世上沒有幾個人能讓他如此心神不安的,除了……
「該死!居然讓他給逃了!」白楚牧懊惱,為何自己那一劍沒有能刺中他的要害?
「不好了!神圖被盜了!」從遠處的霸天樓,傳來了高喊聲。
陸續有高手紛至沓來,追趕至出口。
那些個南宮翼的黨羽沒有南宮翼那么幸運,一一被擒拿住。
「追!一部分人給我追出去,剩余的人,繼續到處搜查!一定要將神圖給追回來!」軒轅家主趕來,下令道,說話間,他撫著自己腰間的傷口,那里的鮮血流得更多了。
「不用追了!神圖在我這里。」龍千絕將手中的神圖拋向了外公。
軒轅家主接過,將神圖仔細察看了一番,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他轉首,厲目橫掃向叛徒:「將他們全部押入地牢,仔細審問,務必要弄清楚那黑衣人的身份!」
「是,家主!」眾高手領命,將一眾的叛徒全部押了下去。
「外公,你身上的傷怎么樣了?」白楚牧看到了他腰上在流血,心中的內疚更深了。
「我沒事,別擔心!」軒轅家主笑著安慰道。
此時的白楚牧已經褪去了銀眸,白猿的幻獸也被召喚了回去,他屈膝跪倒在了軒轅家主跟前,悔恨不已:「外公,是我對不起您!是我害您受了傷,我還害死了猿猿,軒轅神圖也險些因我而丟失,我是軒轅家族的罪人!」
軒轅家主伸手,揉了揉他的發梢,溫和的語氣道:「孩子,事情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放在心上了。只要你日後能懂得識辨人心,分清是非,那么外公這一劍就算沒有白挨。還有白猿,它拼盡了最後一口氣,將靈魂融入到了你的幻獸本體當中,這說明它對你懷有眷戀,它認可了你,將你視作了它真正的主人、它最好的朋友。盡管它失去了它的身體,可是它的靈魂卻一直與你同在,你要懂得珍惜。」
白楚牧重重點頭,淚流滿面,他能感覺猿猿的氣息,就縈繞在他的周圍,它始終還是在守護著他,跟他不離不棄。
為了猿猿,為了贖罪,他一定要盡快強大起來,殺了南宮翼,為猿猿報仇!
龍千絕凝著冷眉,朝著軒轅家主走了過來,憂慮的口吻道:「外公,神圖雖然收回來了,但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軒轅家族從今日起,必須要加強守衛,我擔心對方已經將神圖快速地記憶,將所有的出口和機關全部掌握。他將神圖歸還,或許只是想要麻痹我們,讓我們放松警惕……」
「怎么可能?如此短暫的時間,他怎么可能記住神圖的所有內容?」軒轅家主不太相信,因為這神圖上所標識的內容錯綜復雜,就算是尋常人對著神圖研究,也至少得研究個幾日才能徹底將它記憶下來,而方才神圖失蹤也不過才短短光陰,那人如何能全部記憶下來?
「可能的!我就能做到,更別提那個人了……」龍千絕眯眼,想到那個黑衣人,心神不由地收緊。
軒轅家主神色微變,擰眉,陷入了沉思中。
「外公,您還是多加強軒轅家族的戒備吧,我想對方冒險來盜神圖,一定不是偶然,是蓄謀已久的。」龍千絕再次提醒道,此刻他比較擔憂的是母親的安全,倘若軒轅家族真的發生了不測,那么母親的安危也會造成威脅,他絕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外公,這里的事就交給您了,我現在要連夜趕回丹盟,我不放心溪兒母子三人。」
軒轅家主沖他點頭道:「你去吧!明日煉丹大會,外公會帶高手親自前往,那七葉桑花是醫治你母親和千辰的重要葯材,絕對不容有失。至於軒轅家族的一切,外公自會有所安排。」
「大哥,我想在這里多陪陪娘和外公,就不跟你一同前往了。」龍千辰道,除此之外,他還想好好地安慰一下自己的好朋友、好兄弟,今日發生的事,對白楚牧的打擊太大了,他需要有人陪在他身邊。
龍千絕沖他點了點頭,隨後又往屈膝跪伏在白猿屍體前的白楚牧方向投去一眼,他沒有多逗留,召喚出了天龍,乘風而去。
明日就是煉丹大會之期,雲溪早早地便睡下了。
朦朧的月色透過紗窗,照在她的睡顏上,如月光女神附體,幾分出塵,幾分聖潔。
小墨和小月牙就睡在了她的身旁,小墨將妹妹霸占在了懷里,將她當作了抱枕,就算是在夢中,也不願意松開。雲溪則睡在了床的外側,將兄妹二人圈在了自己的保護圈內。
母子三人擠在一張床上,睡姿溫馨而甜美。
另有小白和小鳳凰隨意在房間內尋了一處窩,安靜地沉睡。
這樣的一間屋子里,居然容納了這許多的人和獸寵,說出去還真有些不可思議。
忽來一陣風,微闔的紗窗擺動。
風靜時,房間內多出了一人。
鈴鈴鈴……
設置在床頭的鈴聲響起,雲溪警覺地彈身而起,為了防止有人突襲,她在蕭宅當中布置下了許多的機關陣法,她的房間也不例外。
這時候,不止她醒了,小白和小鳳凰也警覺地醒了。
「溪兒,是我。」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小白和小鳳凰打了個哈欠,又各自睡去了。
雲溪則歡喜地下了床,迎向了他。黑暗中,只能大概看清他的臉部輪廓,聞到他熟悉的氣息,雲溪就安心了許多。
「孩子們都睡下了?」龍千絕張臂,將她納入了懷中,越過她,看到了床上睡得安穩甜美的兒女,他渾身的倦意頓時消失了大半。
他的身上帶著寒意,雲溪緊緊地回抱著他,將自己身體的熱度傳遞給他,吸允著他身上的味道,點頭輕聲道:「都睡下了!兩個小頑皮,鬧了許久才睡的。」
龍千絕低頭,托起她的臉盤,借著月光,他深切地望進了她的眼睛。今日經歷了這許多的事,唯有在見到她之後,他的心才真正地安定下來,這美妙的感覺,難以言喻。他忽然傾身,吻住了她的唇,深切的、不帶任何**的、溫情的一個吻。
「溪兒,有你真好!」
他的目光柔得像一灘春水,在月色下,更加旖旎動人。
雲溪的心神微盪,這一句算不得情話的情話,卻比任何話語都打動她的心。
被他需要著,也是一種幸福。
她也很想對他說:「千絕,有你真好!」
無論這世界有多寒冷,只要他們彼此擁有彼此,所有的寒冷都會自動消散。
這便是他們的幸福。
「我們換個地方說話。」怕驚擾到了孩子們,雲溪提議道,她還有許多的話,想要詢問他。
「去卧龍居。」龍千絕眼神忽黯,曖昧地勾唇而笑,將她橫身抱了起來。
雲溪低呼了聲,看到他眼底升騰而起的灼熱,忍不住輕笑,看來他一定是誤解了她的意思了。
一番纏綿**後,龍千絕低首看著懷中的人兒,她晶瑩的瞳底透出一層迷離的光暈,這樣的她美極了。他俯身,再度情不自禁地吻了起來,吻過她的鬢邊,吻過她的耳際,吻過她的面頰,吻過她的唇,他的聲音沙啞中帶著磁性:「溪兒,你這樣看著我,是在誘惑我嗎?」
「嗯?」雲溪有些迷失,壓根沒聽清他的話。
他低低地笑了起來,輕嚙著她的唇瓣:「我喜歡你失神的樣子,那代表你在為我著迷。」
「嗯?呃……」這一句,雲溪聽清楚了,忍不住翻白眼,某人自戀的情結又開始彌散了。
「你不承認也沒有關系,反正我知道。」他自信地一笑,跟啄木鳥似地連續在她唇上啄了好幾下,才滿意地停止。
他攬臂,將她圈在懷中,仰躺在床上,悠悠說道:「溪兒,你知道嗎?我今天終於見到了我娘,她還是那么美麗,跟我印象中沒有太大的變化……」
「然後呢?你們聊了什么?」雲溪側了個身,枕在他塊狀有致的胸肌上,聆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她感覺到了他的快樂,也徐徐被這份快樂所感染。
「可惜,我娘陷入了昏迷,她沒有辦法跟我說話。」他微微一嘆,卻不悲觀,重見母親的喜悅蓋過了其他的一切。
「怎么會這樣?」雲溪抬首,擔憂地看向他。
龍千絕卻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外公說,只要能煉制出誅仙丹,我娘就會醒來。所以……」
他的眼神逐漸軟化了下去,柔光四溢:「溪兒,現在所有的希望都在你一個人身上了……我其實不想給你太多的壓力,也不想你那么操勞,但……」
還沒等他將話說完,雲溪伸手,捂上了他的嘴:「你什么都不必說了,我一定會盡心盡力的!她是你娘,也就是我娘。更何況,我將千辰視作我的親弟弟一樣看待,他的身上有陰影威脅著他,我如何能坐視不理?最重要的是,我希望你能得到更多的親情,希望你能更加快樂,唔……」
龍千絕動情地吻住了她,那一雙深邃而烏黑的眼睛,微微濕潤,充滿了濃濃的愛意。
一夜的美夢,綺麗叢生。
夫妻二人是被一陣咯咯的笑聲給弄醒的。
雲溪睜開眼,第一眼入目的就是兒子粉嫩的小臉盤。
「小墨,你干嘛呢?別打擾娘親睡覺。」側了個身,循著熱源,她繼續美美地睡覺。
「娘親,你昨晚分明是跟我和妹妹睡的,怎么一早起來,你跟爹爹睡在一塊兒了?」小墨頗為不滿道。
「你爹爹?」雲溪突然清醒了,轉首瞄向身側。龍千絕早已醒了,赤著上身,懷里還抱著他們的女兒,時不時地逗弄著。見她望過來,他低頭看向她,笑得幾分邪魅。
呃……
她怎么忘記了,這兒有少兒不宜的風景了呢?
她使勁地揪了揪絲被,遮住春光外泄處,對著兒子說教道:「小墨,以後進門之前,一定要記得敲門,知道嗎?不然很沒有禮貌!」
「我敲了,是你們沒有聽到。」小墨揉揉鼻子,委屈道。
「怎么可能?我哪有睡那么死?」雲溪有些不信。
小墨小手往小月牙身上一指:「是小萱萱敲的。」
雲溪忍不住翻白眼,說謊也不打草稿,一個嬰兒怎么可能會敲門?
伸手,揪起兒子的小鼻梁,沖他哼哼道:「快說,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有什么企圖?」
小墨扭動著,叫了起來:「娘親,疼!快松手啦!人家漂亮無敵的鼻子就要被你給捏壞了!」
「臭美!」雲溪忍不住輕笑,松了手,順便揉了揉他的小鼻梁。還別說,這鼻子長得還真叫一個漂亮無敵,跟她的一模一樣。
「娘親,人家好久都沒有跟你們一起睡覺覺了,可不可以跟你們一起睡嘛?」小家伙堆著可愛賣萌的笑臉,撒起嬌來了。
「不行!呃……改天吧。」她可不想教壞了小朋友。
「不要!就今天嘛!」小家伙也不等她是否應允,就自顧自地脫起了衣裳。
雲溪看著他,眼睛一眨一眨的,陷入呆愣中,直至小家伙把自己脫得光光的,興高采烈地鑽入了被窩中,雲溪才回了神,然後大聲驚叫了起來。
到底是誰,誰教的兒子,睡覺要脫光光的?
龍千絕抱著女兒,在一旁看著母子倆的有趣互動,笑得開懷。
雲溪怒目一瞪,索性將整條被子全部給霸占了,席卷到了自己的身上,將自己全身上下裹了個嚴實。她拖著絲被,從床上爬了起來,順手將女兒也抱了過來,只剩下父子二人光溜溜地躺在床上,一臉的無辜相。
這下子,換雲溪開懷大笑了。
小月牙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看到娘親笑得這么開心,她也跟著咯咯笑了起來。
悲催的父子二人,相互對視一眼,隨後齊齊撲向了雲溪,去搶奪被子。
一家四口,玩鬧在了一處,歡笑聲填滿了整間屋子。
一家人的溫馨時刻,一直延續到早餐結束,才出發前往煉丹大會的現場。
雲中天、雲晨樹、慕老一家四口、龍千潯、百里雙和趙家姐妹等人已經准備就緒,只等雲溪一家人准備完畢,一行人便可出發前往煉丹大會。
上官茹兒不喜熱鬧,所以風護法留了下來,陪著上官茹兒留在了家中照顧小月牙。其余之人則全部趕往煉丹大會的現場觀賽去了。
與雲溪一行人同行的,還有蕭莫笙蕭公子。
煉丹大會的盛況空前,前來參加煉丹比賽的煉丹師至少有千人,其中有部分是來自丹盟自身的煉丹師,另外的部分都是經過丹盟邀請的煉丹師。因為是煉丹技藝的交流,所以但凡是擁有六級煉丹師資格勛章的煉丹師都有參加的資格,但每個煉丹組織或學院都有一定的參賽名額限制,就像是萬凰學院,最多參賽的人數是三人。
因而此次參加煉丹大會的人選,除了雲溪之外,便是藍慕軒和慕老,一共三人。至於雲中天和雲晨樹兩人則屬於雲族的派遣人員,擁有另外的名額,總體來說,他們一共有五人參加煉丹大會的比試,如此一來,勝算也更多了一重。
「快看!聽說就是她在昨天的煉丹師考核當中,煉制出了王品的丹葯,簡直不是人……」
「真這么厲害?那她果真不是人了……」
雲溪在眾人的目光洗禮下,邁步走入了煉丹大會的現場,一處可容納萬人的超級廣場,耳邊聽到的都是這些將她「非人」化的傳言,讓她哭笑不得。
她若不是人,那她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