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6 千絕,雄起!萬更!(2 / 2)

雲溪在心底冷笑,虛偽!她若是真的關心自己的下屬,如何會輕易放棄自己下屬的性命?她若是以為這樣自己就會相信了她,也未免太侮辱她的智商。

「多謝宗主的關心!宗主說的是,是我太過魯莽、意氣用事了,差點拖累了自己人。往後我不會了,我一定會好好向宗主學習,學習宗主的決斷,該守的守,該棄的棄,絕不猶豫。」雲溪微笑著,一副受教的模樣。

宗主唇邊的笑意不變,眼底卻是一閃而逝的狠意,雲溪的言外之意就是她太冷漠無情了,置下屬的性命於不顧。

小丫頭,憑你也敢指責本座?

她的眼神微閃,輕笑道:「我們這些人能一路闖關來到這里,已經很不容易,接下來究竟會遇上怎樣的難關,誰也不知道。本座建議大家匯成一路,相互扶持,直到抵達最後一座祭壇為止。」

這時候建議大家相互合作,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此刻,跟隨在宗主身旁的高手,只剩下了五人人,其中包括蘭長老、左護座和宮主。一路闖關,雲族高手損失慘重,卻不見宗主有任何的傷心和惋惜。

紫妖的身旁,依舊是赫連紫風和二掌櫃,三人一派從容。

再加上雲溪五人和小斑活佛三人,這一行人總共還有十七人,十七人匯聚在一起,力量不可小覷,可他們所有人能真正一條心嗎?

絕不可能!

紫妖第一個出聲,否決了宗主的提議:「本座不可能跟你們雲族的人合作,尤其是像你這樣用心不良的偽善之人。」

紫妖說話向來犀利,根本不考慮對方究竟是什么尊貴的身份,當著宗主的面就直指她是用心不良的偽善之人。

宗主暗怒於心,但礙於自身的形象和身份,她沒有發作,溫婉笑道:「紫妖大人,您是前輩級的大人物,我等自然不敢高攀。不過前路艱險莫測,意外叢生,縱使是雲萱,我雲族從前數一數二的頂尖高手,也未能逃脫噩運,隕落在天魔祭壇深處,可見天魔祭壇的凶險。我勸紫妖大人還是謹慎行事為妙,莫要步上雲萱的後塵,一代英傑就此隕落,葬身在天魔腹中。」

宗主這話說得溫婉,卻是惡毒至極。

她故意搬出雲萱來,為的就是刺激紫妖,紫妖是何等人物?天不怕地不怕,向來眼高於頂,自視過高,他平生的夙敵就是雲萱。她現在勸他不要步雲萱的後塵,其實就是在激他,說他不如雲萱,雲萱敢闖的地方,他不敢闖。

她的目的昭然若揭,就是想要讓紫妖為他們開路,紫妖在前面浴血奮戰,他們好在後面保存實力、休養生息,其用意真正歹毒!

奈何,紫妖明知這招是激將法,偏偏無法忽視。好勝的性子,促使他想要挑戰雲萱,戰勝雲萱。他要證明,但凡雲萱可以做到的事,他也可以做到,雲萱無法做到的事,他同樣可以做到。

他勾唇,冷笑一聲道:「本座豈會怕了這些天魔?在本座的眼中,它們如同螻蟻一般,根本不值一提!」

「主子!」二掌櫃眉眼一跳,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赫連紫風冷著臉,抱劍在一旁,沒有任何的反應。

宗主彎唇,欽佩道:「不愧是紫妖大人,豪氣!壯哉!跟紫妖大人相比,我等自嘆不如。既然紫妖大人不屑與我們為伍,我們也不勉強,祝願紫妖大人一路順風、馬到成功。」

紫妖眼底掀起一片瀲灧,冷冷地掃了她一眼,眯眼,他忽然回首,看向了雲溪,眼波微動,突然說了句:「看來你們雲族的人狡詐成性,是代代相傳的,不是只有你一個人特殊。」

四周圍沒有任何人的回應,雲溪好一陣子才反應過來,原來他這句話是對他說的。她氣急,她是狡詐沒錯,可能不能不要將她拿來跟虛偽的宗主相比?

紫妖回身,帶著二掌櫃和赫連紫風二人,率先離開,朝著前路繼續進發。

臨行前,赫連紫風無聲地回眸,在雲溪身上停留了片刻,欲言又止。最終,他還是什么也沒有說出口,跟隨著紫妖消失在了迷霧中。

宗主慢慢從紫妖三人身上收回了視線,回頭對雲族眾高手說道:「接下來路途凶險,大家記得要時刻聚在一起,不能分散力量。」

她特意轉首,看向雲溪一行人方向,道:「雲溪,你的眼睛失明,行動不便。從現在開始,你就跟隨在本座身旁,本座保你安然無恙。」

她幾乎沒有給雲溪任何拒絕的機會,大手一抓,將雲溪抓到了身前。

雲溪毫無防備,在她大力的吸抓之下,整個人失去了平衡,跌跌撞撞沖到了她的跟前。

龍千絕大驚,握在手中的人兒脫離了他的范圍,他心底猛然一驚,箭步沖向了宗主。

「快放了溪兒!」

「砰!」

宗主揮袖,氣浪翻滾,將他整個人掀翻了回去。這一掀之力便是用了八成,根本不給龍千絕接近雲溪的機會。

龍千絕腳下連退數步,雲暮凡幾步沖到了他的身後,推出一掌,抵住了他的後背,阻止他繼續倒退。

「宗主,您這是何意?我是溪兒的父親,他是溪兒的丈夫,我們自會盡全力保護她,不勞宗主費心保護老夫的女兒。」雲暮凡眼中充滿了戒備,宗主突然出手,將雲溪扼制在了自己的手中,分明就是想要就近監視她,不讓她脫離自己的視線掌控范圍。如此明顯的用意,就算是處身事外的蘭長老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左護座等高手見雲暮凡幾人氣勢洶洶,一個個也將手放在了劍柄,隨時准備拔劍。

霎時間,雙方劍拔弩張。

宮主勾唇冷笑,暗自幸災樂禍,雲溪,你也有今天!

雲溪聽形勢不對,連忙出聲,阻止了龍千絕等人與宗主的正面沖突:「爹、千絕,你們不要沖動!宗主一片好意,就近保護我的安全,這是宗主對我莫大的恩德,你們不要誤會了她。這一路上還不知會遇上怎樣的危險,你們帶著我,我只會拖累了你們。現在由宗主保護我,宗主的實力強大,是我們當中武功最高歷練最豐富的一個,倘若連她都無法保護我周全,那么我也只能把這條小命留在天魔祭壇了,你們說是不是?」

「溪兒!」龍千絕懊惱地擰眉,只恨自己還不夠強大,居然再一次讓她落入強敵手中,陷入險境。

「溪兒……」雲暮凡欲言又止,理性地考慮,他們這些人加起來根本無法同宗主和雲族的高手抗衡,一旦沖突,只能是讓宗主捉住處置他們的最充分理由,所以他們暫時不宜與宗主翻臉。可是感性上考慮,溪兒是他的女兒啊,他如何能眼睜睜看著她落入宗主手中,隨時可能遭遇不測呢?

「爹、千絕,咱們還是聽溪兒的。相信宗主一言九鼎,絕對會很好地保護溪兒。宗主,我說的對嗎?」雲中天逼視著宗主的眼睛,不卑不亢,自有一股渾然天成的威嚴。

宗主眼角抖動了下,溫聲笑道:「那是自然,本座向來一言九鼎,說到做到最新章節。雲溪是本座看中的接班人,本座自然是要好好保護她的。時候不早了,咱們立即趕路,莫要讓紫妖一行人搶占了先機。」

她一聲令下,左護座、宮主等雲族高手呈合圍之勢,護衛在了宗主和雲溪二人的身側,將龍千絕和雲暮凡等人隔離開。自此,雲溪就等於是被宗主和雲族的高手控制了起來,一旦她有什么妄動之舉,她很快就會被宗主和雲族的高手所監視。

可惡!

雲溪在心底暗罵,宗主這個老妖婦一定是見自己沒有死在了前面的關卡里,所以心生他計,決定將她牢牢控制起來。如此一來,她的行動受到限制,就算是找到了雲萱的魂魄,她也不能有所作為。

怎么辦?

她得盡快想辦法脫離她的掌控才是。

雲溪心底打起了算盤,准備走一步看一步,慢慢與老妖婦周旋。

龍千絕黑沉著俊顏,也在心底打起了算盤,夫妻倆竟是心意相通,同給宗主冠上了一個「老妖婦」的稱號。

早早晚晚的,他定要好好收拾老妖婦一番。

風波過後,雲族的高手重新啟程,以宗主為首,內宗高手隨後,其次是龍千絕一行人和小斑活佛三人。身為佛門弟子,小斑三人雖然也感覺到了事情的復雜,但是他們始終是不方便參與俗世紛爭的,所以三人選擇了靜默,據守在一旁,默默地去完成他們該做之事。

經過一片迷霧,眼前的景象驀地發生了變化,原本寬闊的道路,一下子變窄,窄小的路口,一次只能容下一人通行。窄小的通道,長達數里,望不到通道的另一頭究竟是什么地方,何種景象。

更為驚險的是,窄小的通道的地面是由一塊塊不規則的木板鋪設而成,在木板與木板之間的空隙處往下張望,黑霧滾滾,竟是懸空而設。

宗主腳步稍停,回頭看了雲溪一眼,伸手捉在了她的左腕:「前面的路比較狹窄,我現在牽著你過去。」

「多謝宗主。」說話間,雲溪的眼睛里傳來一陣刺痛,她深深閉眼,眼瞼跳躍了數下,待刺痛過去之後,再次睜開眼,她依稀間看到了一個模糊的影子。看影子的輪廓,好像就是宗主的身影……

天,她看到了!她終於能看到了!

激動的情緒奔涌,她好像第一時間告訴父親兄長和千絕這個好消息,奈何現在不是時候。

面對宗主,她只能強壓下心中的喜悅,恢復了呆滯的目光,依然裝作什么也看不到。

她方才的反常反應,引起了宗主的懷疑,她伸手,在雲溪眼前試探地晃了晃:「你的眼睛能看到了?」

雲溪故作苦惱地搖頭:「我真希望我的眼睛能恢復,如此就不必麻煩宗主為我引路了。」說話間,她的眼珠子一動不動,目光渙散,沒有任何的反應。

宗主遲疑了下,又盯著她的眼睛觀察了半日,始終沒有發現任何的破綻,良久,她終於收回了視線,道:「小心腳下,我們這就出發了。」

為了遷就雲溪,宗主有意放慢了腳步,兩人率先登上了狹窄的通道,一前一後。在她們的身體兩側,是充斥著腐朽氣息的崖壁,上面長滿了不知名的植被,雲溪的手偶爾觸到它們,指尖立即會傳來濕滑輕軟的觸感,讓她不自覺地渾身發毛。在她們的腳下,木板縫隙之間,是望不到底的黑霧,隨風飄移。

雲溪的余光下移,模模糊糊間瞥見了腳下的風景,她忍不住倒抽了口氣。

抽氣聲很輕微,不易察覺,然而還是沒能逃出宗主敏銳的耳朵。她在行進途中回首,懷疑地打量著雲溪,此刻的雲溪已經恢復了失明的狀態。宗主微微蹙眉,她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會聽錯的。

又走了幾步,她心神一動,突然用力猛踩了一下腳下的木板,木板應聲碎裂,有大半塊的木板墜入了黑霧中,留出了一個空缺。

她牽唇一笑,有意牽引著雲溪,走向空缺的位置。

倘若雲溪繞過了它,就說明她的眼睛已經恢復了正常,她是有意在欺瞞;倘若她沒有繞過,說明她的眼睛的確沒有恢復,她也就不再懷疑了。

雲溪聽到木板碎裂的聲音,心猛然一沉,生出不好的預感,老妖婦這是要試探她啊。

她該怎么辦?

此時若是暴露了自己已經恢復視力的事實,後果難以想象,因為她早就在懷疑她的眼睛就是被宗主所傷,即便不是宗主,此人也定與宗主有著密切的關系。倘若對方得知她已經恢復了視力,一來會對自己更加警惕,二來她肯定會聯想到自己究竟是服用了什么靈丹妙葯才能將眼睛治愈。事情一旦挖掘下去,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所以,她暴露不得。

可是,她若是不暴露,那她豈非真要踩著空缺踏過去?

明知是坑,也要往里跳?

奶奶的!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這是要逼死她么?

心底輾轉反側,面上卻是從容冷靜,仿若什么事也沒有發生,木板的空缺就在跟前了,她根本沒有多余思考的時間,一旦她稍稍遲疑,那就等於是暴露了。

心下一橫,雲溪沒有再多想,果斷地提腳踩了上去。

「啊!救命!」一腳踩空,她的右腳陷在了木板的空缺當中,身體的重量將周圍的幾塊木板同時撐裂,她整個人順勢就從擴大的空缺中墜落。

此刻,驚險萬分。

雲溪的左手牢牢地捉住了宗主的手,拽著她一起往下沉,頗有玉石俱焚的意味。

她是在賭,賭宗主的真正心思,她究竟是想置她於死地,還是想利用她來找到雲萱的魂魄,然後再置她於死地。倘若是後者,那么宗主肯定只是單純地想要試探她,一旦試探完畢,證實她是真的眼睛瞎了,她事後肯定會將她拽上來。倘若是前者,那么她就危險了,所以就算是死,她也要拉上她做墊背,絕不能白死。

「溪兒!你們統統給我讓開!」龍千絕聽到雲溪的呼救聲,不顧一切地沖了上來,奈何雲族的高手在他的前方堵住了他的去路。一個要沖上前,一個堵在路口,雙方一言不合就動起手來。

前方,雲溪死拽著宗主的手,生死一線;後方,雲族的高手與龍千絕一行人斗得激烈,場面全亂了。

宗主自上而下,俯視著掙扎中的雲溪,目光忽而幽暗忽而閃爍。她也在思量著,究竟是要放手,還是將她拉回來。

雲溪的存在,對她來說,始終是個禍害。

然而,真正令她寢食難安的罪魁禍首,卻是另有其人……

眼底掠過一道異樣的精光,她的手突然用力,將雲溪從生死邊緣拉了回來:「沒事了!本座說過,有本座在,本座一定保你周全,本座向來說到做到。」

雲溪粗喘著,驚魂未定,這一次,她是真的豁出性命在賭。倘若宗主真的松手,或是給她一腳,她恐怕很難再活命,因為誰也不知道崖底究竟會是怎樣一番惡劣景象。

「多謝宗主救命之恩。」雲溪裝作驚慌,用由衷感激的口吻說道。

「不必謝。」宗主輕笑道。

雲溪搖頭,堅持道:「之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為宗主您因為我禁忌一族的身份有意要害我,所以對您處處防備。經過方才的凶險之後,我知道自己錯了,我不該懷疑宗主您的誠意的。宗主您心胸坦盪,待人仁慈寬厚,愛護手下,如此大仁大義,我居然還懷疑您,我真是不應該!宗主,請您受我一拜,從現在開始,我再也不會懷疑宗主您的人品了。」

不顧宗主的阻攔,雲溪抱拳,對著她的方向深深作了一揖。

宗主面色一滯,露出怪異且尷尬的神色,聽到雲溪這一連番炮轟似的奉承和吹捧,連她自己都感覺有些心虛了,難道她真有她說的那么崇高偉大嗎?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任何人都是喜歡聽好話了。

宗主雖然不能盡信了雲溪的話,但在她糖衣炮彈的吹捧奉承之下,她不禁有些飄飄然起來,溫和地笑道:「好了,以前的事不提也罷,只要往後咱們齊心協力,就一定能共同攻克難關。本座不妨告訴你,傳說在最後一座祭壇,供奉著幾件絕世的寶物。只要我們能一起到達最後一座祭壇,本座就將其中的一件寶物贈送於你,助你提升實力。」

「多謝宗主!您如此慷慨大方,原諒我的小人之心,我對您欽佩得五體投地!」雲溪一邊繼續吹捧,一邊在心底暗罵,分我一件絕世寶物?誰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到時候別說是什么絕世寶物了,她的小命能不能保住都難說。

「宗主,他們在後邊打起來了,您快制止他們吧!」

「住手!」宗主回頭,朝著身後激斗中的高手們一記威嚴高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