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別洛,我什么都沒有了。
什么都,毀在了你的手中。
你做出大四那年的樣子就有用嗎?憑什么,我恨了怨了那么久,就因為你的所謂溫暖原諒你?
復雜而激烈的情感在心中不斷沖撞,她咬住唇,身子有輕微的戰栗。
男人的心更憐疼,抽出紙巾,一點點為她拭去濕痕,「我會用余生,愛你,疼你,補償你。」
一字一頓,像是立下決然不悔的誓言,那些席涌的情緒終於沖破喉嚨,她的手狠狠地揪住自己的頭發,悲慟大哭,「可我恨你,歐別洛,你為什么還不去死?……」
從來沒有這么淋漓盡致地哭過,三年來,多少苦痛,她都憋著忍著,甚至,有時差點嘔出一口活血來。
如今她肆無忌憚了,是否說明,她原諒了這個對不起她的男人?
歐別洛眸色一黯,將她的手從發中弄出來,擁她入懷,沉沉一嘆,「哭吧!我的女人,以後,我只會讓你笑,我死了,就沒有人能夠讓你開心了。」
離堇梨花帶雨,視線越來越朦朧,近在咫尺的那張臉由模糊不清,開始變得虛無,逐漸被黑色的星點充斥,最後一片黑暗,包括抱住她的男人,包括室內的一切布置,驚惶之下,她的哭聲戛然而止,伸手在半空摸了摸,不見五指。
果然,她再次失明了。
只剩下無邊無際的黑暗。
她渾身僵住,眼睛大大地睜著,絕望從心底向全身蔓延。
「堇兒,你怎么了?」耳畔傳來關切的詢問,帶著疑惑和焦慮。
不,不能讓他知道自己是個半瞎子。
這個念頭甫一冒出來,離堇一把將男人推開,而她也因為脫離了支撐,摔倒地上,她匆忙爬起來,面對茫茫黑暗,失措得不知所以,存留的意識在告誡她,不想讓他知道,她必須裝得像個樣子,她已經不適應他對她這么好了,時過境遷,仿佛他的關懷這早已不適合她。
她也不想淪陷在他的溫柔下,他讓她無以適從,讓她痛恨自己——三年以後,一顆心還是被他牽著走,甚至讓她覺得羞辱。
溫熱的氣息將她包裹,男人攬住她,頭埋在她的頸間,溫柔中帶著命令的意味,「老實一些,我不會容許你傷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