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親手喂他以毒酒(2 / 2)

另一只手抬起,揉了揉太陽穴,好讓自己清醒一些,以免露出破綻,只要他稍有警覺,樓錚的性命,就會葬送在恭妙妙手中。

仿佛在看一場拙劣的表演,歐別洛玩味一笑,「今天日子特殊。」

白離堇心一緊,盯著他的眼睛,「什么日子?」

掌心一下子沁出了細汗。

歐別洛執起酒杯,向她遙遙一敬,「忘了?我們真正相遇的那一天,大四,剛開學不久,也是快到中秋節了。」

他頷首飲下,眸中星光流熠,仿佛最清醒的罪,濃烈的酒香蔓延開來。

白離堇匆匆移開目光,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噢,是嗎?我記不得了。」

「你這樣的女人,又會記得什么?」

他似乎毫不意外,笑意泛苦,連續兩口,大半杯酒已經見了底。

離堇生出一絲懊惱,視線有意無意掃過空杯子,腦海中轉念如閃電。

在酒中下葯不太現實,唯一的途徑是彈在菜上,可六樣菜他一樣也沒有動過,似乎全部只是為她准備的。

就算她成功下了葯,也不能保證均勻,且隱人藏在她指甲中的無色葯粉,指不定還不夠影響一盤菜,如果他一直不動筷,計劃失敗,樓錚一樣得死。

白離堇的希望又回到了酒上。

歐別洛輕晃了一下空酒杯,唇角的笑逐漸身子斂起,長身傾過桌,與酒瓶一道遞了過去,眸子一片幽漆,「樓夫人,今天本該對飲,可你身子不易飲酒,你倒你的那一杯,我替你喝,怎么樣?」

離堇心一動,疑惑地看著他,他神色誠摯,悵然,仿佛真的只是為了紀念,要救樓錚,正是最好的時候。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好,歐別洛,喝了這一杯,我們之間,再也不提過去。」

她將杯瓶接過,放下,冷漠的語氣隱含著一抹悵然。

不提過去?是要真的訣別么?胸中一陣鈍痛,歐別洛眸色一沉,保著傾身的姿勢,修指將杯口覆住,語氣帶著一絲啞,「你,忍心?」

白離堇平甫住心頭的一絲波動,疏漠地笑,「人總得向前看的,我們之間,是再也沒有任何可能了。」

在男人復雜的目光中,她往杯中徐徐倒酒,酒緩慢地上漲,仿佛永遠都不會滿,她沒來由地生出一絲煩躁,托高瓶底,一杯酒,很快就注滿了。

而指甲縫內的葯,也毫無破綻地全部下了進去。

「樓夫人親自斟的酒,味道一定非比尋常。」

歐別洛忽然勾起一抹笑來,眸中星點微爍,仿佛早已習慣,除非協議,「說」這樣的東西從來沒有什么作用,他動一動指頭,她成為修羅娘之前的人身,就不得不跟他聯系在一起。

而中秋之後,就算他不再擾她,她也會主動來纏他,殺或者恨,都是一種擺不脫的糾葛。

這一輩子那么長,他們的命運像兩棵根部相互交錯盤結大樹,誰也不要想擺脫對方。

或者一起死,或者相愛。

「非比尋常」四個字鑽進耳朵,離堇手微微一抖,酒水差點濺出來,她一遍遍在心中告訴自己,只要他飲下了這杯酒,樓錚就有救了,而她唯一應該做的,就是將酒送到他口中,什么也不用去想,決不能有其它的念頭。

她拼命平甫著翻騰不休的情緒,斂住臉上可能出現的任何表情,手指幾乎叩入杯壁,終於穩當當地,送到他唇邊,眸光清涼,「大少主,請!」

歐別洛直看著她,眼中有她讀不懂的意味,修指抬起,握住杯壁,向下輕按,烈酒連續被飲下,無聲無息,只見喉嚨在鼓動,長睫的倒影落入盞中,越褪越遠。

離堇的手還握在杯盞上,怔怔地看著他飲下,只感到一陣虛惶一陣無力,身體幾乎要癱瘓下去,杯中酒還剩下一半,她的心也仿佛被剜走了一半,這一生從來沒有這么痛過。

手指再緊了緊,下意識地,將酒杯往回拖,然而,幾乎是同時,男人的手也稍微加了一把力,仍然沒有離開她的手,只是杯底抬得更高,酒水以不可收回的勢頭,飛快進入他的口中。

白離堇身體一軟,手頹然松開,臉色蒼白似雪,嘴唇顫抖著,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腦海一片紛亂無措,只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回盪,他喝完了,他把毒酒全部喝完了……

他可能癱瘓,可能任人擺布,甚至可能就這樣死掉。

「好酒!」

歐別洛抿唇一笑,收回身體,又自顧倒下一杯,掀起眼皮看她,「樓夫人親自喂酒,真是一大幸事,四個月以來,樓夫人還是第一次對歐某這么親近。」

白離堇閉上眼睛,「為什么要逼我?」

一開始就是他,是他將她擄到別墅中來,才有了後面這些迫不得已的選擇。

也是他,故意疏忽,讓恭妙妙的人將樓錚帶走,還說什么周旋之計,樓錚的悲慘遭遇歷歷在目,要她怎么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