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堇搜腸刮肚，想找到一個具有說服力的借口，終究還是放棄了，故作訝然，「什么要求？我只是傳達司徒大少爺的意思，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吧。」

她想，她是下跪了，但也挽回了樓錚的一條命，這才是最重要的，至於表達感謝，不過是尊嚴上有些過不去，她不能將受的屈辱告訴樓錚，如果不讓他感謝，反而讓他過意不去，為了他，這點犧牲又算得了什么？

他親手撫養她長大，這是給了她第二次生命，而後在飛來橫禍中，又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她的苦，她的要強，跟這些比起來，其實都微不足道。

「傻女人，你總算開竅了？」樓錚握住她的手，眼中都是關切，「言歸正傳，什么事這么急？看，你臉色現在都還不好，之前跑得太疲倦了，還是，被我毒癮發作的樣子嚇的？」

離堇偎上他的胸膛，手在上面撫摸游移，「忘了？」

樓錚一惑，「什么忘了？」

垂頭看著懷中人期待的眼神，他心一漾，幾乎就要忍不住親吻下去，並生出一種莫名其妙的愧疚，噢，他忘了什么？關於她的種種。

走完大別墅長長的走道，樓錚還沒有想起他究竟忘了什么。

而離堇一直賣關子，讓他溫潤的面皮下，有些微的惱火。

於是，在她打開門的瞬間，他一把將她囚入懷間，並牢牢地把她壓在牆上，用自己的強硬威脅她。

離堇沒想到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也能起反應，有點緊張地推了推他，男人巋然不動，眸中有火苗在跳躍，夾雜著一絲黑，「說不說？嗯？」

看到他這副樣子，離堇撲哧一聲笑了，「不是說，要看我穿婚紗的樣子？」

樓錚看著她，眸子溫柔到了極致，唇微微一勾，「這么等不及？我本來打算是在今晚的。」

離堇一下子面上掛不住，「唔，我也只是怕你忘記。」

「不過……」樓錚挑起她的下巴，吻落了下來，「被你撩撥得，我現在就想看了。」

盡管如此，他卻沒有放她去試婚紗，反而得寸進尺地探進入，纏裹住她的舌頭，開始緩慢地輾轉，離堇的手抬起，放在他的腰間，在他的攻勢下逐漸收緊……

窗戶的裂響在手將要解開皮帶的瞬間發生，一個黑影穿過紛落而下的碎片，向擁吻在一起的兩人逼來，男人眼眸幽沉，神色仿佛覆了一層灰黑的雲翳，薄唇緊抿，帶著不顧一切的決絕。

歐別洛！

樓錚神色一緊，舌匆匆從離堇口中退出來，擁著她，腳步飛快轉挪，將她壓在牆角，身軀和手臂緊緊地護著他，怒火升騰的眸子回望過去——

男人已近到眼前，掌心一吸，盡管他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仍被強大的勁道帶離她的身邊，在半空劃過一道弧線，重重地摔到在地上，胸口一震，嘔出一口鮮血來。

「錚！」

離堇痛心地大喊一聲，正要過去扶他，卻被一只冰冷的手拉入懷中，那胸膛仿佛在冰窖中沉睡了多年，她渾身直打哆嗦卻渾然不覺，只顧看著受傷的樓錚，滿眼焦急，「快，快走，他會殺了你……」

仿佛已經成為一種慣性，她並沒有掙扎，眸中重新升起絕望，疏漠，死寂之色，喃喃，「我什么也沒有了。」

樓錚捂住胸口，艱難地站起，眼中涌著滔天怒火，毫不畏懼地，向男人沖過來，咬牙切齒，「畜牲！」

歐少眸中閃過一絲嫌惡，手一伸，鉗住他的手臂，一同帶起，掠向窗外。

離堇和樓錚一惑，有些難以理解歐別洛將兩人一起救。

留在夙園還是離開，她一時拿不定主意。

都是漩渦，都是暗黑，讓人看不到希望。

但更傾向於前者。

至少在夙園，她和樓錚還是有可能成婚的。

然而，樓錚不知那些利益糾葛，當然要決意留下來，眉頭緊蹙，掙扎，「姓歐的，放開我們，你又要做什么？」

「帶她走，你不過是附隨品而已。」

男人不屑的，嘲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一股子的嫌惡和恨，「樓先生，我完全不介意獨獨將她帶走，留你在這兒接受任何可能的結果。」

樓錚看著一動不動，神色變得麻木的離堇，一下子沒了話，她一副在歐別洛面前無從反抗，漠然接受的樣子，讓他感到一陣心疼，可他卻沒有任何力量保護她，更讓他懊惱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