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響了起來，屏幕上，顯示小沐的號碼。

樓錚沒有心情接聽，將手機遞給阿穆。

「樓先生，菜都上齊了，你們怎么還不回來，結婚證的事有結果了嗎？」小沐聲音焦急。

「你先吃吧！」阿穆語氣有點凝重，「我們……看情況而定，飯錢我已經付了。」

「哎，是出什么事了嗎？」

聽出不對勁，小沐緊張地問。

「車子，出了點故障，我們會盡快趕回來。再見。」

阿穆不由分說地掛了電話。

小沐呆呆地看著滿桌佳餚，卻沒有什么胃口。

「你們回去吃飯吧！」

樓錚的目光歉意地從三人臉上掃過，「離堇一時半會還醒不過來。」

「樓先生，我們就在這兒守著吧！讓仁濤回去陪陪小沐，誰也說不定歐剎會不會來。」

阿海堅決道。

樓錚搖頭，「如果他要來，就算成千上萬個保鏢也無濟於事，你們也見證過很多次了。都回酒店去吧！今天是中秋節，你們待在這兒，我反而會不心安。」

阿穆看一眼阿海，道，「既然這樣……樓先生有急事的話盡快聯絡我們。」

房門被掩上，三人的腳步逐漸遠了，病房一下子空盪了很多，樓錚埋首下來，頭枕在離堇的胸口上，眼中隱約有一層星辰般的水澤，握住她的手緊了又緊。

他活了三十多年，從來沒有哪一次，比這次更加難過。

「今天是我們原來訂下的大婚日子。」

他的聲音又低又啞，「你卻忽然成了別人的妻子，這樣的事實，簡直等於讓我死了一次。」

離堇睫毛有些微的顫動，唇角抿起。

「你說，我該怎么辦？」

明璨的燈光照耀下，他一頭烏黑的頭發中，幾絲銀白閃爍著晶瑩的光芒。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他將會不可避免地提前衰老。

「我只有你了。」

他沉沉一嘆，「可我們在一起，是違法的。」

每一個公民，在法律面前，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過去，她還是沒有蘇醒。

窗外，皓月千里，一片瑩白。

這年八月十五的月圓之夜，月亮比往常要大一倍，人們紛紛涌到開闊的地方，拍照，吃月餅，遙望天穹，新聞媒體也爭相報道了這一奇觀。

本來他們今晚，也該這么開心的。

胸中燃燒著熊熊黑火，樓錚拳頭緊攥，硌硌直響，恨不得將那個人的骨頭拆了，可是，一看到昏迷中的離堇，他的心就不由得柔了下來。

忽然，他察覺到一絲異樣。

病床上的妻子，似乎在發生著微妙的變化。

那張清媚的臉，開始向更精致大氣的程度改變，眼睫毛更長了些，有些微的卷起，鼻梁更挺，鼻骨的形狀更加完美，鼻下人中更深，臉比以前小了些，下巴尖了些，一條淺淺的美人溝出現在正中，眉毛，嘴唇，都無瑕到了極致。

仿佛一個狐化的妖姬。

樓錚怔住，忽然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站起身來，後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