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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美芬看著江賢貢為自己解圍,則是松了一口氣,她在外面推牌九,整整輸了三百多萬,借高利貸,利滾利是五百多萬。
高利貸的人,找到了江智森,江智森為她還了賭債,可是也因為這件事情,好多天都不肯理她姣。
她覺得自己沒有錯,那些豪門闊太太,哪個不是在外面豪賭?只有她比較寒酸,身為江家的大兒媳,連三百萬都拿不出來,還要去借高利貸,最後鬧到了江智森的部隊。
羅冬梅警惕的看著吳美芬,冷聲說道,「老大媳婦,你給老大添什么亂了?我告訴你,你跟老大可是軍婚,千萬不要做出什么丟人現眼的事情!」
吳美芬不耐煩的站起身,「我哪有做出什么丟人現眼的事情,哎,看著玲玲就看著玲玲嗎,有什么大不了的,現在說我干嘛!」
說完,她就一扭一扭的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擺弄自己那些名牌衣服和寶寶。
外面響起了敲門聲,接著何欣桐端著托盤,推門走了進來。
她看著吳美芬,微微一笑,「大嫂,怎么一個人坐在房間里面,大家都在樓下吃甜品呢!」
她將甜品放在吳美芬的桌子上,吳美芬蹙眉,「我減肥,不吃甜品!」
「大嫂,除了高利貸的五百萬,大嫂還欠張家太太和李家兒媳各三百萬吧……」何欣桐坐在吳美芬的身邊,微笑著說道秈。
吳美芬臉色一白,滕然起身,「你怎么知道?」
她的房間,是兩居室的套房,一間是她跟江智森的婚房,另外一間則是兒童房,裝修的美輪美奐,極盡華麗,客廳的一件小擺設,都出自名家之手。
看得出來,吳美芬以前,是有些品味的。
何欣桐笑著環視四周,接著從口袋中掏出兩張摁了紅色手印的欠條,遞給了吳美芬。
「我雖然住在江家,但是身份尷尬,大嫂一直以來,都沒有將我當做外人,這兩張欠條,就當做我給大嫂的謝禮吧!」何欣桐淡淡的笑著,神色溫和。
吳美芬不解,拿著兩張欠條,仔細看了一遍,確實是她給張家太太和李家兒媳的欠條,一共六百萬。
她知道,這六百萬,對何欣桐來說,不算什么。她隨隨便便一個鴿子蛋鑽石戒指,價值都超過了千萬。
只是她現在,幫自己還債,又拿捏住了自己的把柄,究竟想干什么?
「你幫我還債,我可沒有錢還給你!」吳美芬警惕的看著她,冷聲說道。
何欣桐笑著握住了吳美芬的手,「大嫂,你想多了!我幫你還債,只是為了謝謝你,沒有打算讓你還回來!還有,以後想用錢,只管跟我開口,我義不容辭!」
「為什么?」吳美芬依舊警惕。
何欣桐笑著搖頭,看著吳美芬半響,神色頓時凄涼起來,「大嫂,我有心臟病,這輩子都是不能生孩子的!錢多了,跟紙是沒什么兩樣的,你對我好,我自然對你好了。別說錢,就算是林氏的股份,我也舍得給你的……」
吳美芬這才放心下來,她將欠條撕碎,蹙著眉頭,「你倒是好了,不管是何家還是林家,錢多的跟紙一樣,燒都燒不完。可憐了我,想要花錢,還得看江智森的臉色!」
「大哥沒有將經濟主權,交給大嫂打量嗎?」何欣桐狀似無意的問道。
吳美芬嘆息,「哪有什么經濟主權,江家有錢,也只是老三江智宸有錢而已。我們智森,在部隊清廉奉公,跟地方的官員,從不往來,怎么可能會有錢!」
何欣桐安慰的拉著吳美芬的手,「沒關系,大嫂想用錢,以後找我就好,不要再去跟外人借債,我們江家的兒媳婦,不做那種丟人的事情!」
吳美芬抿唇一笑,「放心好了,我肯定會幫你!」
何欣桐則是笑著低頭。
*
筒子樓里面,簡婭柔跟劉美麗面對面坐著,兩人一邊吃飯,一邊聊起了玲玲的近況。
「江家的人,還是不肯讓你見見玲玲?」劉美麗夾了一塊豬頸肉,放在簡婭柔的碗中。
簡婭柔點點頭,默默的扒飯。
劉美麗嘆息,「江家真是過分,他們憑什么不讓你見玲玲,你可是玲玲的親生母親!」
簡婭柔咽下飯菜,低聲道,「合同寫著,每個月只能十五號去見玲玲……」
「可是玲玲現在不是生病了嗎?」劉美麗撂下筷子,蹙著眉頭。
「江家那么多人手,肯定能照顧好玲玲!」簡婭柔聲音很低,吃的很慢。
劉美麗睨著她,「就你這個笨蛋,離婚了,還能一直幫江家說話,江智宸呢,你們離婚之後,你沒有試圖聯系他嗎?」
簡婭柔搖頭,離都離婚了,她還聯系他做什么?
劉美麗想起什么,眼睛一亮,拉住了簡婭柔的手,「那個帥哥呢,就是安家的帥哥,他最近怎么不聯系你了?」
簡婭柔搖頭,「媽,安家我們高攀不起,更何況還
是我這樣離異的身份!」
劉美麗鼓嘴,「做個朋友,也不行嗎?」
簡婭柔將碗筷放下,「不行!」
劉美麗瞪著她,「不行就不行,順便告訴你,我已經找到工作了,明天就會搬到員工宿舍,你不用再養著我,擔心我了!」
簡婭柔十分無奈,「媽,我現在的薪水夠我們兩人生活,你怎么還是要出去工作?」
「我要是不工作,天天在家看你臉色嗎?」劉美麗冷聲一聲,開始收拾碗筷。
簡婭柔起身,「我來吧!」
劉美麗推開她,「你給我歇著去,看看你瘦的,跟鬼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么虐待你了!」
簡婭柔不說話,神色黯淡的看著劉美麗端著碗筷去了廚房。
回到自己的房間,她從手機中,翻出玲玲的照片,一張一張仔細觀看。
照片上,玲玲靦腆的笑著,漂亮的小臉蛋上,帶著屬於五歲孩子的萌呆,看的她心生憐惜。
伸手撫摸玲玲的臉,她在心里低喃,「玲玲,你一定要好好的,等媽媽存夠足夠的錢,一定過來接你!」
這一晚,她抱著玲玲的照片,淺淺入眠。
第二天,她在小天使醫院請了假,接著去了另外一家私人診所,她想要打掉孩子。
可是做過系統檢查之後,那邊的醫生告訴她,她不符合打胎的條件,原因是她血糖太低,手術過程中有休克的可能。
她怏怏的回到醫院,繼續工作。
連續做了兩台人、流手術之後,她忽然開始對這種手術,有了懼意。
有朝一日,她也會躺在這里,被注射麻葯,接著任由冰冷的儀器,搗碎她腹中的孩子,接著引流出她的體外嗎?
她臉色蒼白,嚇的發抖,甚至連眼前的病人說了什么,她都沒有聽見。
旁邊的護士提醒了她一句,「簡大夫,簡大夫……」
簡婭柔抬眸,看著護士,護士說道,「這位病人問你,她明天能不來打針么?她得上班!」
簡婭柔搖頭,「不能,你必須連著三天輸液消炎,不然有感染婦科疾病的可能!」
那病人也不堅持,簡婭柔給她開了三天的葯,這才離開。
簡婭柔推開筆和處方簽,兩只手捂著臉,不停的做深呼吸。
那小護士好奇的看著她,「簡大夫,你不舒服嗎?」
簡婭柔搖搖頭,不說話,護士繼續道,「你肚子里的孩子,還好吧?」
簡婭柔放下手,搖頭,不願多說,只是拿起另外一份病歷,仔細看了起來。
護士見她不願多說,挑挑眉,接著離開。
下班之後,簡婭柔去車站,送了張媛媛,張媛媛提著行李,兩人相對無言。
張媛媛的手,始終放在自己的腹部,人來人往,她的身影有些單薄孤寂。
「柔柔,我走了……」聽著廣播傳來的聲音,張媛媛輕聲說道。
簡婭柔點頭,「一路順風,到目的地之後,給我打個電話!」
事實上,她不知道張媛媛要去哪里,甚至連張媛媛自己,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
她只是隨便買了一張火車票,接著離開t市。
張媛媛點頭,低頭看著自己被寬大的衣衫,遮掩住的腹部,「將來,孩子一定要認你做干媽!」
簡婭柔微笑,「那我一定給孩子准備好禮物!」
張媛媛放下行李,擁抱了簡婭柔一下,「照顧好自己,等我安頓下來,一定跟你聯系,然後你過來看我跟孩子!」
簡婭柔點點頭,幫張媛媛提起行李,接著送她去了站台,目送著火車遠走。
張媛媛懷孕,已經三個多月了,而她跟江智宸離婚,也一個月了。算起來,她肚子里的孩子,應該跟張媛媛的孩子,差不多同時出生。
她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
出生?她竟然潛意識里,想要留下這個孩子嗎?
不,不,她不能再跟江家,有任何牽扯。
一個人回到了筒子樓,她孤單的做飯,孤單的洗衣,孤單的打掃衛生,可是等她將所有事情做完,劉美麗還是沒有回來。
她來到劉美麗的房間,發現劉美麗的常用衣物,都已經被拿走,這才想起,她說過今天找到工作,會搬出這里。
原來,家里真的只剩下她孤孤單單一個人了嗎?
她無力的回到客廳,打開電視,看著八點檔的電視劇,飯菜已經涼了,她也沒有要吃飯的胃口。
草草的收拾了一下,將飯菜裝進飯盒中,帶著第二天中午當做午餐,接著洗浴之後,她躺在冰冷的床上,開始睡覺。
昏暗的光線中,她拿著手機,翻看玲玲的照片。
每次想玲玲之後,她只能拿著手機,仔細的看著玲玲照片,以前跟玲玲在一起的時候,沒有覺得,現在看來,玲
玲怎么這么瘦呢?
別的小朋友,不都是白白胖胖,笑容燦爛的嗎?
原來,自己將玲玲,照顧的並不是特別的好啊……
她冰涼的指尖,撫摸手機屏幕上,玲玲嘟著嘴巴的可愛模樣,忽然,手機屏幕閃爍,鈴聲響了起來。
她嚇的一怔,然後反應過來,是電話進來。
看著屏幕上那一組奇怪的號碼,她意識到,這可能是個國際長途。
心里有個念頭,讓她的心臟,仿佛侵在酸水之中,她的手指顫抖著,滑了一下屏幕。
「喂……」她的聲音,低柔,帶著有氣無力,讓那邊的人,頓時就心臟窒息起來。
沉默了幾秒,簡婭柔幾乎要懷疑,是不是打錯電話,那邊的人,這才開口。
「柔柔,是我!」江智宸的聲音,低沉,黯啞,帶著濃濃的疲憊。
簡婭柔不說話,只是坐直了身體,拉著薄被,蓋住自己冰涼的身體。
江智宸再次開口,「柔柔,你還好嗎?」
簡婭柔緊咬唇瓣,淚水開始彌漫,他現在問她,還好嗎?
她捂住自己的嘴巴,爭取讓自己的哭泣聲,不通過電話傳給他。
他在那邊嘆息,「柔柔,若是你需要我,只要你一句話,我立刻回國!」
他想,他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在國外的這些天,他不停的拿工作麻醉自己,最後發現,不可能。
他還是忘不掉這段失敗的婚姻,忘不掉那個柔弱卻固執的女人。
簡婭柔搖頭,眼淚墜落,她讓自己的心情平復,深吸一口氣道,「我很好!」
江智宸皺眉,這樣的早上,他無心工作,沖動的給她打個電話,不是為了聽一句,「她很好」。
她就沒有別的話,要告訴他么?
他在那邊沉默幾秒,她也在這邊沉默,最後她率先打破安靜,「沒事的話,我掛了!」
他不說話,只是率先掛斷了電話,接著閉上眼睛,深深嘆息。
簡婭柔看著電話屏幕上顯示的,通話結束,秀眉蹙著,內心滿是濃郁的悲傷。
江家宅子里面,羅冬梅跟何欣桐收拾東西,羅冬梅大包小包,鼓鼓囊囊,何欣桐微笑,「伯母,不用收拾東西,我日本那邊的公寓,什么都有!」
「可是我害怕小日本的東西,我用不習慣!」羅冬梅笑著說道。
何欣桐搖頭,「用不慣,也可以去買啊!」
羅冬梅將東西拿了一部分出來,「看我這,真是老糊塗了,只要帶夠錢就好,還怕有錢買不到東西嗎?」
何欣桐附和著笑,吳美芬坐在那里磕著瓜子,羅冬梅回頭看她,「你在家,照顧好玲玲,她今天好像又有點發燒!」
吳美芬吐掉嘴巴里的瓜子殼,「放心的跟欣桐去日本旅行吧,玲玲不是小孩子了,我會照顧她的!」
羅冬梅瞪著她,「玲玲不是小孩子,你是嗎?還說會照顧好她,昨天讓你帶她去個游樂園,你都能將玲玲弄哭!」
吳美芬有些不樂意,「噯,媽,你這話就偏心了,你那寶貝孫女兒是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跟著誰一起都哭,除非她那個親媽!」
羅冬梅嘆息,直起腰身道,「芷雲小時候,跟玲玲一樣,愛哭,膽小。算命先生說,這樣的孩子,命薄,養不大的。我好不容易將芷雲拉扯大,誰知道……」
她說著,開始擦拭眼淚,何欣桐上前安慰,「伯母,二姐雖然不在了,好在您將那個殺人凶手趕出了簡家!」
羅冬梅眼睛紅紅的,嘆息,「提起這個,我就生氣,都是因為智宸在中間阻止,不然我肯定將簡婭柔繩之於法!」
「簡婭柔好歹是玲玲的母親,您就看在玲玲的面子上,饒了簡婭柔,不要再怪罪智宸!」何欣桐拉著羅冬梅的手道。
羅冬梅點點頭,憐愛的看著何欣桐,「就你善良,傻丫頭!」
何欣桐笑著依偎在羅冬梅的肩膀,「還不是因為伯母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