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我是你的,永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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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會是他?靳長恭緊緊抓住他的手,僵硬的身體緩緩地站了起來。

「許久末見,可安好?」他的聲音,似溫柔的暖陽撒在她冰冷的身上。

靳長恭的動作一頓,想都沒有想,就一把將他抱住。

那力道幾乎快要勒斷他的腰,那么用力。

雨絲很細,很綿,像霧似的雨,像雨似的霧,絲絲縷縷纏綿不斷,迷瀠一片。

握著傘,公冶水墨畫一般淡雅素凈的臉上,似有一絲詫異。

「靳帝……」

靳長恭將頭埋在他的頸窩,嗅著他身上淡淡的佛手香味,汲取從他身上感受到的暖暖氣息,似被雨水淋久了,平時清脆的聲音略帶沙啞,道:「公冶,讓,讓我抱一會兒了。」

公冶溫潤的雙眸微斂,低垂下睫毛,那排姣好的弧度不妖而惑。

「好。」他遲疑半晌,輕輕將手放在她像石頭一樣緊綳的背脊上,像安撫暴走的幼獸一般,節奏平緩地拍著。

而靳長恭再貼緊他幾分,而隱在暗處的的雙眸,雙睫一掀,血色雙瞳卻犀利如冰霜凝結,沒有半分懦弱與懼怕了。

既然過去他沒有死,那么這一次就由她親自送他「上路」,她絕對不允許他再活在這世上!

「陛下……」這一聲陛下,不似公冶暖陽般柔軟,而是凄涼帶著一種受傷的聲調,清越珠玉般的音色,染上腐蝕的隱恨。

靳長恭雙瞳一怔,不自覺松開了公冶,扭首回頭。

冰冷雨水中,有一道紅衣似血,妖嬈似魔魅般的男子,一動不動,他渾身沒有一寸干爽的地方,濕轆轆的長發帖在他蒼白一片的臉頰上,雙唇依舊殷紅潤澤,卻抿得緊緊的,似蝶翼撲扇的睫毛冷冷一片。他跟她一樣站在雨中,她淋了多久的雨,他就陪他淋了多久,不動不移,不走不退。

但是,她從自始至終,都寧願忽略他,遺忘他,選擇別人的懷抱來依靠。

靳長恭心猝不及防地一窒,她隔著層層細雨看著花公公,視線漸漸虛無而飄渺,她知道他沒有錯,以前的事情他也沒有錯,只是……只是以來他效忠對象,都弄錯了罷了。

她跟前身,都只是鳩占鵲巢,想麻痹自己遺忘一切,但最終一切都被人血淋淋地撕開,那一刻她感到一種強烈的不安,與憤怒!

現在她就是靳國的一切,靳國的皇,靳國的主人,她已經付出了這么多,就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再窺視她的側榻,即使是——「他」!

「……」張闔了幾下雙唇,靳長恭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但是她的聲音就像堵地咽喉,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他,是不是懷疑了她了,還是——他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靳長恭感覺身體內的寒意再度從腳底涌了上來,她急急躲避開他糾纏的視線。

伸出冰冷的手,握住公冶,聲音愈發沙啞,平靜道:「你的馬車呢?」

他的身體似乎不適宜走在光線明亮的白天,她知道他一向去哪里都會乘坐馬車,此刻他會出現在這里,沒有意外該是剛才進城的時候,選擇北城路徑,恰巧和她遇上了。

「就在前面,要我送你回宮嗎?」公冶沒有拒絕她的手,那絲絲涼意從她的手心過給他,令他反耐感到一種舒適,他一雙眸似籠在銀白的月光下,似有水紋盪漾。

靳長恭頷首,拉著他就要走,而花公公落在她的身後,寒冽的風雨拂過他白皙的臉頰,面無表情,雙眸似荒丘上墓碑死一般寂靜。

「陛下……您真打算不要奴才了?」

腳步一頓,就像被花公公身上躥長,蔓延的綠瑩瑩的藤蔓緊緊纏住腳裸,想再踏前一步,都舉步維艱。

「將現場處理一下,那些工人也派人保護住,寡人跟公冶有事相談,辦妥後你——你就先回宮去吧。」

靳長恭咬著牙,不顧心頭沉掂巔的重負,踩著重步,頭都沒有回,疾步離去。

「他」既然回來了,花公公跟她,或許已經回不去原來了,她第一次清晰地明白一件事情,他在她心目中,竟已經這么重要了,重到她想輕易舍棄他,都必須先將她的心剜一個血洞,將屬於他的部分連同自己的血肉,一同丟棄才行。

這一次,花公公沒有說話,也沒有挽留,他看著靳長恭的背影,輕輕闔上疲憊的雙眸,似哭似笑地呢喃了一句。

「您,什么都不願意聽我解釋,就放棄我了,難道你不懂……其實——我早就已經選擇了你嗎?」

這一句話,沒有人聽到,這這么受傷地飄落在茫茫風聲之中。

靳長恭與公冶一同回到馬車上,就四腳平攤,躺在車內設置的卧榻上,閉目不語。渾身濕透的狀態也不想理會,任它滴著水,寒意滲人。

公冶收起傘,這時止蘭撩起車簾,疑惑地瞧了里面一眼,公冶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他立即噤聲悄然退下。

「長恭,喝一杯熱茶暖暖,時下已是初冬,淋了雨不處理,會得風寒的。」公冶沒有問她到底怎么了,只是徹了一壺熱茶,放在她的桌邊。

靳長恭掀眸,睨著他,他目光清澄,似不曾沾染上世上任何俗世般,唇邊的那抹淺笑,也是清絕雅麗,不帶一絲雜質的干凈。

「你怎么會來京都?」她懶懶起身,端起茶杯,輕呵一口氣,那霧意的熱氣撲在她的臉頰上,帶給她陰郁的心情一絲暖意。

公冶親自從馬車的暗櫃內,取出一套灰衣,想必是他的換洗衣服,放在靳長恭身邊。

「來辦點事情,聽說你去回過武夷山找過我,正想順道去宮中拜訪。先換身衣服吧,以勉著涼。」他最後一句說完,側身轉向窗邊。

靳長恭聞言勉強地勾了勾唇角,扯開發冠,任那一地海藻般濕垂的長發,逶迤一地,她脫了外面的單衣,身影愈發纖細精巧,胸前沒有多少起伏,眉眼清峻,卻因為雨水的沖刷,多了幾分蒼白柔弱的病態色,那一雙邪意凜然的雙眸細細一挑,配著如今的半裸半褪的狀態,足以有著令人血脈噴張的妖媚之態。

她最終還是保留著一件單衣在身上,拿起公冶干爽的衣服正欲換上,卻感覺車簾前有異動,她眸目一利,雙臂一張,便從背後抱住了公冶,掩住胸前,臉頰貼在他煨燙的背上。

而公冶只感覺背上一涼,一具柔軟而馨香便貼上他,那筆直垂落的發絲,落在他的指尖,令他一陣心思浮動,眸光虛閃。

「少主,前面來了一批靳國禁衛軍——」止蘭一打開布幕,聲音嘎然而止。

看著一向「生人勿進」自家的少主,被一個「陌生人」這般親密地抱著,他半晌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禁衛軍?」那個「陌生人」疑惑地問道。

止蘭這才驚醒,發現這個所謂「陌生人」原來就是靳帝,他看了一地的濕衣,才恍然她剛才在換衣被他打擾了。

不過,想他一個男子,披頭散發,一身單薄的褻衣,纖細若無骨之態,抱著他們那聖人一般禁欲的少主,也難怪他一時之間,腦子沒有轉過來。

乍一看,此刻的靳帝真的很像,很像……一名女子,骨骼比男子纖細,雌雄莫辨。

公冶被靳長恭這般親密地抱著,略感不自在地扭動一下身子,轉身拿起衣服披在他身上,一抬眸,卻看見她怔神地模樣。

此刻的靳長恭,模樣尤其稚美,平時看她一副老大的模樣,天大地大都不及她大,卻不想她亦不過才十六歲,長眉略為稅利,但是眉下的眼睛卻水映梨花,明明該是楚楚動人,但有時候偏偏被她一身邪魅的氣質扭曲成一種非筆墨能形容的海棠春魅的邪意。

精細無暇的五官,鬢雲欲度香腮雪,春半桃花瓣的雙唇,飄逸在白皙額頭的長發,柔發了平日的戾氣,將那巴掌大小的臉,襯得更加美絕弦麗。

原來,她也可以像現在這樣,安靜而無害嗎?

公冶眸光微閃,不由得將她此刻的模樣細細地描摹了一遍,憶起止蘭,便側過身子擋下她的臉,道:「你說靳宮的禁衛軍,將我們的馬車攔住?」

「是。」止蘭看著公冶的舉動,微愣,再看少主那波瀾不驚的模樣,只能將剛才興起的怪異感覺壓下。

「你去探聽一下,他們所謂何事?」公冶撥開車窗,看向前方,那並排兩列,騎著高頭大馬的禁衛軍,雨水淋在他們銀輝色的輕甲上,愈發寒意凜人。

止蘭最後瞧了一眼靳長恭,半斂清潤的雙眸,軀身退下。

靳長恭等止蘭一離開,迅速穿上自己的之前的那一身濕衣服,不會冠發(一直以來都是花公公著手她的裝束),只能從腰間抽出一條發帶,將長發高高束起,簡單俐落。

她一話沒有說,就准行下車,卻被公冶眼明手快地抓住。

「外面還在下雨。」公冶微蹙雙眉,眸光高雅而柔軟。

靳長恭抿起淡漠的雙唇,重握著他的手,此刻她的溫度已恢復原來的溫涼,不再冰冷刺骨了。

「你在擔心我嗎?看來你的確是對寡人動心了,那么寡人之前的提議……」她挑高眉,痞痞一笑,流轉蠱惑的雙眸,淡淡戲謔驟起。

「皇宮縱隊十三禁衛軍,特前來恭迎聖上回宮!」一聲響亮的劃一的喊聲,在雨聲悶雷中,穿透而來。

靳長恭臉上的笑意一僵,縱隊十三?那不是花公公手上的一支軍隊嗎?

公冶看靳長恭臉上再度恢復那無賴又奸詐的笑容,見她又「懂得」調戲自己了,便明白她已經恢復了,便松開了她。

「他們是來接你的。」

「要跟寡人回宮嗎?」靳長恭神色認真突然道。

公冶一怔,隨即他彎眸輕然一笑,宛如寧靜流水下澄澈的月光。

「我還有事需要辦,恐怕不能夠跟你入宮了。」

「那好,靳國的年宴的時候,寡人派人來接你,不准拒絕,否則寡人就朝天下詔書,說你始亂終棄寡人,並全國抓拿你回來當男『皇後』!」靳長恭咧嘴無賴一笑,趁他猝不及防,撲在他身上,朝著他的脖子就狠狠咬下一口。

「呃~」公冶不會武功,自然反抗不能,蹙眉痛嗯一聲。

「這是證據,呵呵~你逃不掉的了,公冶……」靳長恭舔了舔他破皮的脖子,笑得邪惡而輕挑,就像偷腥的采花賊。

靳長恭下了馬車,看著十三縱隊神情一緊,立即胯馬下身,齊齊跪在地上,垂下腦袋。

「皇宮縱隊十三禁衛軍,特前來恭迎聖上回宮!」

看著精英十三禁衛軍,一百二十人淋雨,跑在地上,那軍人鐵血的氣勢,令一些閉門的家家戶戶,都心驚不已。他們在聽到禁衛軍稱呼的「聖上」二字,就已經嚇得關門都關不及了,就怕現場又會發生一場血洗的屠殺場面。

她凜冽地站在馬車前,縱隊十三禁衛軍亦似雕塑地跪著,堅定不移。

「是他讓你們來的嗎?」靳長恭離開皇宮時,憑她跟花公公的武功,自然無聲不息,誰會知道她出宮,並且這么巧在她必經入宮的道路上,派了一隊人前來護送。

除了,花公公這個跟她「同謀」的人,別無他人!

「皇宮縱隊十三禁衛軍,特前來恭迎聖上回宮!」他們的回答,仍是這一句。

靳長恭踏著水灘,帶著一股壓人的氣勢迫來,她聲音低沉道:「他憑什么干涉寡人的行蹤!他在哪里?」

「陛下,皇宮縱隊十三禁衛軍,特前來恭迎聖上回宮,花公公有事需要處理,特命屬下前來保護陛下回宮。」縱隊十三的少將無畏懼地平靜道。

縱隊十三禁衛軍乃花公公直隸下屬,他們對他的忠心絕對比靳長恭深,更重要的是花公公變態心狠手辣,他親手訓練出來的下屬,自然也不一般,既熬過下折磨,更加不會怕死!

靳長恭氣結,當然她氣的不是縱隊十三禁衛軍,而是花公公這廝!

「寡人,要是不回去呢~?」她冷笑一聲,負手眯眼道。

「刷刷」一百多人突異起身,抽出腰間的軍刀,面無表情地抵在脖子前。

「若陛下不願意跟屬下們回宮,那我們只有自吻在當場,以此為代價,洗刷我們無法完成任務的恥辱。」

靳長恭並不出聲,薄薄的雙唇抿成一線,烏黑的瞳仁冰冷地睨視眼前的禁衛軍。

連止蘭都愕然,怔忡半晌。

他們竟如此逼迫靳帝,到底花公公下了一道什么樣的命令,才能令他們這么瘋狂,不顧一切!

透過他們的表現,靳長恭覺得她好像看到花公公就站在她的面前,執拗而瘋狂,不允許她以任何的理由逃避他,就算她選擇放棄他,他也要逼著她來重新面對他,即使是責罰,即使是憎惡,他也要存在於她的眼中。

「走!」冷喝聲突然從人群中爆開,靳長恭矯健一轉身,臉色黑沉地率步就跨上一匹馬,勒馬就朝著宮門跑去。

縱隊十三的禁衛軍皆一怔,立即放下手中的刀,跨馬跟著她一道朝宮門奔馳而去。

瀟雨聲聲,那一隊人馬漸行漸遠,可謂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止蘭好笑地搖了搖頭,持傘站在車窗邊,朝內低語道:「少主,靳帝跟縱隊十三禁衛軍,已經離開了。」

車內的公冶,修長白皙的手指正摩挲著脖子上那微微刺痛的「證據」,烏墨一般的長發披在**圓潤的肩頭,形容秀美,他微微一笑,啟音道:「嗯,你去通知靳微遙,這一次會面……暫時取消。」

止蘭神色一驚,皺眉道:「少主,您難道打算放棄這次合作?」

「合作自然繼續,只是交易對象,也並非他一人不可。」公冶指尖輕輕劃過脖子,落地跌落在地上的清灰色衣服。

雖然她已經離開,可是屬於她曾經停留過的味道,卻在這狹窄的車廂中,留久不散。

回到皇宮,靳長恭依舊沒有看到花公公的身影。

她立即召見的工部尚書,差點沒把工部尚書嚇死,不過很快他了解了靳長恭詢問關於北城護牆的事情後,立即精神一振,一五一十地將事情經過說明。

原來北城城牆倒塌時,工部尚書曾派人去實地勘察過,發現有人為毀壞的跡象,卻沒等他們理出頭緒,城牆竟然再次轟然倒塌,他曾將這事拿來跟戶部的羽尚書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