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章 不受天磨非好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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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哪、里?」

來到洞窟,看到那一地堆積的屍骸,斷肢,爆頭,死相慘烈,還有凝固成一塊塊的黑血,牆上,地上,一路延伸至內,整個洞窟嚴戒的守衛,竟連一個活口都不存在。

暗帝捏緊關節,那雙闇瞳就像失了月光的夜,幽黑滲人。

猿像一只矯捷的猿人一樣,迅速在四周巡察了一遍,最後挑了一棵大樹蹲點,撓了撓臉頰,咕噥道:「人都被殺光了,連一個活口都沒留下……」

「樂絕歌,她在哪里!」視線帶著一種漫不經心的輕蔑俯視朝下,暗帝細白的手指毫不憐香惜玉地掐緊樂絕歌優美的下巴,抬起,冰冷刺骨的低沉嗓音足以掀起狂風冰雨。

很好笑,明明是疑問句,他偏偏能將它轉換成直述,這種人骨子里就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強勢。

樂絕歌那張艷若桃李,此刻更加肆意張揚美艷的臉,粉唇勾出一絲勉強的弧度,口齒不清道:「我、我不知道陛下在說什么?」

暗帝湊近他那張令人失魂的臉,倏地抓著他烏黑順直的頭發,力道就像要將他的頭皮都扯掉一拽,聲音越發帶著透骨的陰冷:「影兒解毒的葯是不是你給的,嗯?」

那冰冷的氣息,令人十分難受,就像被一只吐著舌信的毒蛇盯著,渾身發寒。

忍不住痛地擰緊眉頭,樂絕歌猝不及防地悶哼一聲,仰身摔倒在地面,暗帝一腳踩在他的胸膛令他呼吸不暢,一張粉嫩的臉蛋兒漸漸泛白。

「暗帝陛下,為什么會懷疑我?」他盡量仰起身子,無畏無懼地回視著他。

「不是懷疑,而是肯定。」暗帝腳步稍用力,就只到樂絕歌一聲壓抑的痛楚悶哼。

樂絕歌心中一震,卻努力保護面上的冷靜,他當時做的那么隱秘,他不相信暗帝有把柄可以證明是他做的。

而事實上,暗帝的確沒有證據,可是他偏偏就是一個十分相信直覺的人,況且當初能跟影兒近身接觸過的人,除了莫流瑩就是他了,莫流瑩對影兒恨之心切,不可能給她解葯的,她只會給她毒葯,那么排除後便只有他嫌疑最大了。

「咳咳,就算暗帝陛下,下,殺了,我,我也不會承認的。」樂絕歌桃紅的唇邊咳出血絲,整個人在暗帝的壓制下,如復巢之卵,心中既恨又痛。

暗帝的皮膚在陽光下瓷一般白皙,眼神深深,眸中似覆了一層冷郁狠絕的薄紗。

「不說也無所謂,寡人會每一天抓一個你的族人來問一次,直到等到他們都死光了,你依舊堅持這個答案的話,寡人就相信你。」

他似乎並不著急他承認,反而很有興趣與他慢慢耗著,看最後究竟誰更急。

瘋子!樂絕歌咬緊牙關,一雙桃花眸瞪圓,里面全是忿然。

骸上前,那張青得不正常的臉上,泛著血管凸筋,他掃了一眼樂絕歌,躬身請示道:「陛下,若審問後,能不能將他交給奴才?」

骸最喜歡將活人泡在一種毒液中,七七四十九天後,他將泡在毒液中四肢僵硬的人殺了,再制作成一種干屍具有攻擊型,兼移動行,絕對服從的無腦屍戰隊。

可惜屍戰隊的存活率十分低,萬中選一,可有一種方式能夠提高概率,就是原身武功越高強的人制作出來的屍戰隊成功性越大,是以他此刻十分「渴望」擁有樂絕歌這枚棄棋。

「呵呵~骸你也太心急了吧,陛下可沒有打算殺了他呢。」蟒鮮紅的嘴唇一張一合,碧瞳里交爍著的猩光,陰森似莽莽白骨累積而成。

暗帝松開腳,陰郁的黑袍迎風拂動,袖邊滾滾紅紋似一種血獄澆灌而生成的妖嬈花,那張陰柔寒冷的臉透著血氣,精致誘人的五官毫無生氣,只是濃稠得化不開的黑暗縈繞著。

「影兒,你是逃不了的……」

「陛下!」蝠從林間騰躍而來,蹲在暗帝面前,急急道:「陛下,在國院闡福寺的後院林子里,發現了莫流瑩的屍體。」

莫流瑩的屍體?!眾人齊齊詫異地望向蝠,那個女人怎么會出現在那里?

他們也僅僅是詫異罷了,那個女人的生死根本不需要關心。

「她死了?」

暗帝挑眉沒有多大感情地問了一句。

蝠撓了撓了頭頂的頭發,「吱吱」地轉了幾圈,然後有些惴惴不安地望向暗帝。

要一向大大咧咧的蝠露出這種表情可謂是難得一見,其它六怪都詫異蝠那副心虛又緊張的表情。

「陛下,那個、那個,莫流瑩死了。」

他結巴了半天又重復了一遍。

暗帝看著他,微眯睫毛等著他繼續。

蝠被主子看著,頓感壓力山重,不自覺額上都冒出冷汗了,又偷偷地覷了面無表情的主子一眼,他跳到暗帝身邊,咽了咽口水終於扛不住那高壓射線才道。

「陛下,奴才懷疑,那個殺莫流瑩的人,恐怕就是影兒小主……」

影兒是暗帝的女人,因為陛下不想別人知道她的身份,所以他們考慮還是喚作影兒小主比較適合。

他話還沒有說話,只覺已有一只千金壓頂重量的手指鉗住脖子,一道狂放的氣勢逼近他的門面。

「說!」

僅一個字,便讓在場所有人集體打了一個寒顫。

蝠被暗帝那雙冰泠泠的瞳仁注視著,苦喪著臉,臉整個漲紫起來,痛苦難耐地道:「我,那個不是故意的,昨日影兒主子便,便逃了,那個我,我得到消息後,擔心主子別擾了登基的情緒,便來不及通知您,我,我擅自派人進行了埋伏,我猜她一定會來國院闡福寺的……」

頓了一下,蝠感情掐在脖子上的手勁好像松了些,趕緊張大嘴巴拼命吸了幾口大氣,然後一口氣道:「昨個兒,莫流瑩不知道發了什么瘋一定要跟著埋伏部隊一起出發,然後,我去探聽情況時,所有部隊會部被殲滅,而莫流瑩,她的屍體也在不遠處被發現……」

知道陛下跟莫流瑩的師傅有合作關系,所以他感覺莫流瑩的存在必須比別人重些,便知道最終一切瞞不住了,只有硬著頭皮前來稟報。

聽著蝠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交待清楚後,暗帝一推松了他,氣息漸漸沉凝濃縮。

「你說你昨天就知道影兒逃了?」

蝠頭皮一緊,趕緊跑下,老老實實認錯?:「是的。」

下一秒,蝠就像一個失重彈飛的球,被狠狠撞在牆上,心脈受損,猛噴一口血。

「陛下,饒命!」

六怪驚聽。

而暗帝此刻一拳堪堪立在鼻梁處,激飛的氣流吹著他的長發瘋狂飄散著。

此刻,他的眼雙瞳黑暗的色彩濃得幾乎快要凝固,雪白的肌膚,艷紅的雙唇,冷艷而妖異,令人一觸只能感覺無邊無際的冷,無盡頭的絕望。

「你、該、死!」

如果他昨天便將消息稟報給他,他的影兒便不會逃掉,他不能失去她,不能,他已經失去她四年了,好不容易將她重新擁入懷中,卻轉眼間她又消失了!

「陛下,蝠雖然有錯,可是他也是為了您著想。」

「陛下,求您饒了蝠吧,畢竟他跟了您這么多年,一直忠心耿耿,此事雖然有錯卻也不致死啊!」

「陛下,現在還是趕緊派人去尋找影兒小主吧,蝠很擅找跟蹤尋人,您殺了他,我們便少了一個助力了。」

六怪極力勸阻,這七人雖然平時打打鬧鬧,你一句我一句相乎調侃,諷刺,好像看不得別人好的模樣,可是這么多年彼此之間並肩作戰,早就存下了深厚友誼,早已將彼此看作同伴了。

蝠痛得臉發白,掙扎著爬起來,跪在暗帝腳下,使勁磕頭,道:「蝠知錯了,蝠以為自己可以處理好的……奴才知道錯了,奴才以後絕對不會再犯了……」

暗帝直起身子,拂袖負手,緩緩,忍耐,極為克制地闔上眼睛,那似蝶欲飛的睫毛輕輕顫抖,他良久,才道:「一日尋不到她,你便一日不用回來了。」

蝠聞言臉色煞白,面無人聲,心中大慟,可是看著暗帝那冷絕的表情,不留一絲余地,便已感求請無望了。

「蝠,令命。」

其它幾人雖然想求請,可是也知道陛下一旦決定的事情,就是絕對不可能會有回旋的余地。

樂絕歌冷冷地看著他們,染上血珠的粉唇似笑非笑。

「莫流瑩為什么會知道靳長恭逃脫的呢?呵呵~莫不是她知道在洞窟內絕對殺了她,特意替她解了禁毒,再引誘出來聯合這些埋伏的人一起將她殺了呢?」

其它人聞言,望向他,明白他這一番話是在替自己脫罪,但是這一番話的確推論得非常精確。

暗帝瞥了他一眼,不再逗留,旋身帶著一隊人馬轉身離開。

「放了他。」

暗帝並非是完全釋懷他的嫌疑,現在放了他,只要樂府的族人統統都在他手中,他樂絕歌便永遠脫離不了他的手心。

如果真的是他背叛了他,那後果絕對非他一人能夠承受的!

而樂絕歌看著暗帝離開的背影,眸中的詭譎之色卻越來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