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第七章傀儡之術(2 / 2)

靳長恭烏黑的眉眼一動,抬眸橫波魔魅的雙眸,竟流盈著一股邪意睨向那個二等民的老大鐵子,輕聲笑言道:「二等民的老大,你可願意接受這個三等民的挑戰呢?」

不可能會拒絕吧,靳長恭狡猾地特意點明,他們一個是二等民,一個是三等民,如果這樣差距的挑戰他都不敢接受,那么他這個老大一定會被所有二等民看不起的。

果然,鐵子聞言,一張丑陋的臉猙獰地笑著扭曲了,他指著黑豹大聲地喊道:「哈哈哈~好!老子我當然接受,既然這種廢物敢跑來挑戰,那老子就一定會讓他死得其所!」

一邊說著,鐵子就從一手下手中拔出一把「哐當」作響的鐵環大刀,他神色一斂,二話不說便沖上來大刀一砍。

「老大,殺了他,殺了那雜種!」

「老大威武,老大威武!」

二等民一個兩個的都掛著看戲的表情,使勁吆喝著,鼓舞著,興奮著。

依舊無法動彈的黑豹心中一寒,面皮綳得死緊,他只能急急求助一般地看著靳長恭。

靳長恭僅懶懶地抬眼一瞥,怡然閑致地指尖一彎,剛才僵硬著身體的黑豹竟有如神助般動作變幻迅速起來了,他憑空一閃,竟在一名武功高手中逃脫了。

鐵子一刀揮空,表情一怔一怔的,他看向站在他身後的黑豹,一臉不可思議。

而周圍的吵雜聲一瞬間便斷聲了,二等民們傻傻地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剛才那一刀竟然揮光了,更令他們不敢承認的是,剛才黑豹是如何躲閃開的,他們竟沒有一個人看清楚。

鐵子曾經跟著一個鏢局的老師傅曾學過一些武功,也得到機遇修習了一點內力,可惜他資質太差,最終也只是一個三流武者,可是即使這樣他卻要比沒有武功基礎的黑豹強得多。

所以,剛才那迅猛的一擊黑豹原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偏偏這世間虛幻了,他竟然躲開了,不僅如此,他還感覺到他的速度比那個二等民的鐵子還要快。

就在所有人被這一幕驚呆的時候,只有靳長恭騎在雲狼身上,黑發飄飄,衣袂翻飛,很優美,如風中搖曳的風信子,維持著一種運籌帷幄的高深微笑。

鐵子回過神後,腦袋急切轉動,剛才他跟黑豹算是離得最近,他好看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些端倪了,他聚集會神地觀察著黑豹周身,突然三角眼瞪大,吃驚道:「你身上,你身上那是什么東西?」

被鐵子這一聲喊回神的眾伙兒,齊齊朝著黑豹身上瞅去,細細一看,他們發現黑豹身上好像插著一根根細如毫毛的銀色絲線,那透明的絲線僅在光線的映射下,偶然泛著些光澤,一直延伸——延伸在靳長恭那雙令人暈眩迷人的指尖上。

那是什么?!絲線?!

「你到底在他身上做了什么?!」鐵子終於忍不住一腔恐懼,瞳孔閃爍了一下,變得漆黑緊縮,接著燃起了不可遏制的怒火。

靳長恭偏過頭,彎了彎無害的眼眸,倒不隱瞞道:「傀儡術第一篇人型傀儡,現在黑豹便由我從中指揮,與你公平地對決一番,我們兩個都是三等民而已,難道說……你不會是怕了我們吧?」

鐵子看到靳長恭那嘲弄刺目的表情,臉色有點青起來,額上的一條青筋漲了出來。

「哼,剛才不過是老子大意了,就憑你小子加上黑豹這孬貨頂多就是兩個屁,老子先解決了他,就將你抓去黑地兒賣屁股去!」

鐵子一看到靳長恭掛著嘴邊那清淺的笑意心里有些發怵,總覺得眼前這匪夷所思的少年真tmd的邪呼,可是他這人自負慣了,況且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一號人物,雖然她能夠馴服一頭狼,可那有怎么樣,憑頭力他不相信這兩個三等人加起來能有多厲害!

鐵子這一次不再手下留情,他集中全部精力,舉起刀砍空虎虎生風地砍上去的時候,最終也只是捕捉到一個殘影。

而靳長恭卻因他剛才那番話氣息一變,眸底剎那間冷凝一片,十指似貫注了靈魂韻動,亦像是在虛擬的空氣中彈奏一曲優美的琴,那靈巧的指尖蘊含的卻是絕緣的殺意。

二等民鐵子這一生曾設想過,自已的死法,自已會被誰殺了,可他永遠想不到他會死在一個三等民手中,而且是被他一刀一刀地割肉,像一條砧板上的魚肉一樣,無力反抗,凄痛慘烈。當最後一刀刺中他身體時,他渙散的瞳孔一縮,終於拼盡量後一口力氣,大吼長嘯一聲:「殺了他們!」

他竟然輸了,他鐵子竟然輸給了一個三等民!

老大輸了,這怎么可能?!二等民的那些手下一個個面青慘白,手上凸著青筋,完全被眼前發生的詭異事情震驚得難以回神。

聽到鐵子那最後一聲不甘,悲憤的喊聲,他們全都瘋障了,口中噴著獸性的咆哮,殺意凜凜地瞪著靳長恭與黑豹。

黑豹還沒有從剛才的驚嚇回過神來,他也跟他們一樣不敢相信,自己竟那么輕易地殺了這個曾經在他眼中,或許這一生都不可能攀越的高手。

可事實上,他贏了,而且還是那種毫發無傷,輕松就手地贏了。

他渾身激動地顫抖著,臉上的肌肉巍巍顫顫,似笑似哭,詭異得很,顯然連他自己都嚇傻了,驚喜傻了。

可是,他並沒有沉浸在自己的興奮中太久,因為新的一輪危機又來了,這一百多個二等民集中起來,可比那個鐵子強多少倍,他只能繼續將希望寄托給靳長恭。

「該輪到你們出場了,放心吧,連你們黑豹老大一個人都能夠殺死他們二等民的老大,你們還害怕些什么?」

靳長恭從黑豹身上收回傀儡絲,然後迅速將傀儡絲刺入另外十個普通三等民身上,利用他們引蛇出洞,果然這十個人「勇敢」地率先踏出一步,那一百多個人就像注入了力量,都被風那神跡般的一幕鼓舞著,從山坡後的全都一塊兒沖了出來。

「黑豹老大,我們來了!」

「沖啊,殺了二等民這群狗雜種!」

靳長恭現在最高的能力就是能夠同時控制十個普通人,人數再多就會失控反傷自己,傀儡術是華韶教她的,他曾叮囑過她,以她現在的身體切不控制有內力的高手,否則必然會反噬。

靳長恭將傀儡線刺入那十人身體內,同時激發出他們身體最大程度的潛能,然後用絲線控制他們身體,變幻招式進行御敵。

有了這十人,基本上其它的三等民都是過來打醬油的,不過二等民也不是吃稀飯了,就算他們全部殲滅了,三等民也因此耗損了一半戰斗力。

這一場小規模的戰役平息後,靳長恭收回傀儡絲,跳下雲狼看都沒有看腳邊那些鮮活的屍體一眼,亦沒有理會那些累攤在地上的三等民,用一種恐懼又敬畏的眼神一直留意著她。

她徑直走到那一雙抱頭,害怕地遠遠蹲在一個土坡後的兩姐妹身邊。

「你們是八歧塢的人嗎?」靳長恭淡淡地問道。

那兩姐妹乍聽有人詢問,心中一驚,緩緩抬頭看了一眼靳長恭,似松了一口氣,然後看著不遠處那堆滿一地的屍體,寒了寒。

不過那看起來年長的灰襖姐姐看那場廝殺已經停止,頓時安心不少,加上有可能是被這些千篇一律的問題給問煩了,頓時有些不耐地撇了靳長恭一眼,擋在妹妹身前,質問道:「是有怎么樣,不是又怎么樣?」

靳長恭好笑地凝視在她臉上,聲音就像從冰水里浸過,沒有一絲感情:「是就留著,不是就殺了!」

姐她不是男人,一

不需要留著女人來發泄,二也不懂得憐香惜玉,所以別給姐橫,否則姐一個不小心就發狠了!

那兩姐妹明顯一怔,嬌顏盛怒,難以置信尖叫,道:「你說什么?!」

這小子怎么回事,女人在流失之地不是很稀罕嗎?聽那些二等民說,他們寧願自己餓著肚皮都會先喂飽她們,更別說威脅要殺她們了!

他竟然想要殺了她們,這小子瘋子了嗎?難道不知道她們的價值?

「你憑什么殺了我們姐妹!你們這些人,不過就是一群臭溝里的蟲子,哼,如果想利用我們兩姐妹去惡魔城里詐取好處,就給我說話客氣點……啊,痛!」

靳長恭一手指如鐵捏住她的柔軟下鄂,那力度令女子的皮膚生紫,她細挑眼睫,薄涼一笑地輕柔道:「你只需要回答,是還是——不是,懂嗎?」

她那輕柔得發膩的嗓音,那冰冷得刺骨的手指,令被掐的姐姐感覺骨子里都寒得發顫,她牙齒咬緊了,張大的瞳孔中充滿恐怖。

「我……啊~」那個姐姐剛一含糊用詞,耳邊便響起一聲「咔嚓」的牙酸響起,然後她就感到一種連心尖兒都痛得欲死感覺從左手傳來。

「啊~好痛~~痛~~~」她被靳長恭一松開,便倒在地上,痛得打滾。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嗚嗚~~姐姐,你別嚇我啊!」那鸀襖的妹妹嚇得尖叫一聲,撲上前扶起姐姐那無力垂落的胳膊,眼中難掩痛意與憤怒,朝著若無其事的靳長恭,哭吼道:「你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們,你知道我們是誰嗎?我們是八歧塢的人,你……」

靳長恭聞言,眸中突射一種精光,嚇得那個妹妹嘴里的話全都噎下去了。

她上前一把扯開那個姐姐的衣襟,那翻面果然一只用銀絲紋著的九頭的八歧蛇,不過這款衣服的樣式卻與她妹妹那俏麗的款式不同,略顯老氣,靳長恭眼中深思一閃而過,一把扯過姐姐的衣服,一翻開卻發現里面果然什么都沒有。

靳長恭這一拉一翻,動作果斷迅速,看得周圍人一愣一愣的,剛才他們看阿恭老大對那個出言不馴的女人出手,他們以為是怎么一回事呢,這一看……恍悟了,雖然他們知道阿恭老大肯定是一純爺們,可也不必猴急成這樣吧!

靳長恭低頭,附在那個妹妹的耳朵,輕聲問道:「你們如果不想再受苦,最好乖乖回答我的問題,我問你們,真正那個八歧塢的人在哪里?」

「你說什么?!」

她們愕然張嘴失聲道,不過兩姐妹眼底那一瞬間表現出來的慌亂還是被靳長恭准確地發現了。

靳長恭斜眸一眯,靠得他們更近,近得兩姐妹汗毛都豎了起來。

「不說的話,我就將你們剝光了交給那些飢渴女人的下等民們,我想到時候就算你們想說,估計也沒有力氣說了。」

看著笑著一臉無害的靳長恭,那兩姐妹無聲地害怕著,她們急急地互看一眼,臉上都呈現出一種怯弱的討饒的神情,再也不復一開始的故作高傲態,慌張道:「如果你能保護我們不被男人欺負,我們,我們就告訴你,好不好?」

「我還有別的事情,沒有功夫保護你們,可是如果你們老實交待了,那么你們的下場絕對會比不說好很多。」

兩姐妹一聽,只覺得心像掉在冰水里,腦子里像一桶漿糊。

「我們,不認識她,她只是跟我們一起被流放的一個老婦人,大概四十幾歲,那日姐姐生病了,冷著發抖,然後她可憐我們,就脫了這件厚灰襖給姐姐,之後……她沒有想要回去的意思……之後,我們被誤會是八歧塢的人時,她叫我們不要說,然後她想要我們幫助她逃跑,可是最後她還是被抓回來了,還,還被打斷了腿……」妹妹有些心虛,有些斷斷繼繼地述說著,中間還斷裂了很多過程。

還是姐姐看不過去了,柳杏眼一橫,一口氣接道:「她現在估計還被關在二等民的那間地下倉庫里,就不知道死沒死了。」

妹妹聞言,怕怕地看了一眼靳長恭,暗中拽了一下姐姐,咬著下唇,眩目欲泣。

靳長恭緊緊地盯著她們,確認她們沒有說謊後,才立膝起身。

「跟著這對姐妹一同流放的囚犯中,有沒有一個老婦人?」靳長恭離開小土坡,讓雲狼蘀她守著那對姐妹,然後走到全身累極像癱瘓的黑豹的身邊。

這是剛才被傀儡術操縱產生的後遺症,脫力疲憊,發揮越超常,越累。

黑豹一驚抬頭,艱難地仰視靳長恭,喘著氣,想了想,道:「有,貓頭好像說過,她是這兩姐妹的下人吧。」

得到肯定的答應,靳長恭迅速掉頭,下令正色道:「雲狼,帶著這個女人去將我要的人給我帶回來!」

靳長恭掃向那個鸀襖,驚詫的妹妹,危險地眯起眼睛,道:「如果那個婦人死了,你跟你姐姐恐怕就得給她陪葬了!」

別以為她們沒有言明,她就不知道,那么婦人恐怕就是她們出賣的,明明那個婦人好心幫助了她們,她們卻恩將仇報,害怕自己被牽連,或者是害怕她們的假身份會被暴露!

雲狼「嗷嗚」一聲,不屑地噴了一口氣給那個妹妹,然後一口叼起那個尖叫連連的妹妹就俯沖地沖下坡,沖了出去。

「冒充八歧塢的人,難道你們就不怕會有被拆穿的一天?」靳長恭看著灰影消失後,淡淡地問道。

那個冷艷的姐姐愣了一下,苦笑地嚅了嚅嘴唇,小聲道:「如果不這樣,我們兩姐妹恐怕早就被你們這些男人折磨死了。」

在流失之地女人雖然珍貴,可是她們的「珍貴」之處卻是在於蘀男人們繁育後代,他們根本不在乎她們的想法,更不會理會她們的自尊,聽一些人說,他們會將女人關在一間房子里,除了吃喝拉撒之外,她們一生只會重復著一件事情——就是生育。

這種生活,她們光是想都怕得快要死了,所以她們害怕自己身上的籌碼少了,會淪為男人們共用的生育工具,她們才這么拼命想混進惡魔城,這樣就可以選擇跟著一位強者侍候他一個人了。

「如果等一下證實你們所言不假,我依舊會將你們送去惡魔城那里的。」靳長恭聞言,沉默了半晌,淡淡道。

那一向倔強的姐姐有些意外地看了靳長恭一眼,竟眼眶一紅,她咬著紅唇,低低地說了一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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