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麻煩的病患(一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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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窯洞內的光線不足,但是靳長恭的視力非同尋常,她依舊清楚地看見他一身的慘烈傷痕,還有他頭上戴著的那一頂代表卑賤、屈辱的頭套籠子。

她心底一怒,便伸手直接抓住竹編籠子,使勁一用力,竹片扭曲鋒利,她纖細的手指因此被割出血,她連臉色都末變一下,只顧將它生生撕裂。

哐啪!籠子破碎,她看著那一張似清蓮般蒼白映雪的臉,怔怔地。

一張容色冠絕脫俗的臉,雖受盡磨難與痛楚,但那悠悠明眸依舊隱隱帶笑,似二月春風,特別是他看著她,淺淺勾唇,瞬間便將一切鴉青水墨染成了緋碧緗色。

但靳長恭卻莫名心底一痛,像被什么莫名地撞了一下。

「你流血了?」

許久,他方似如夢初醒,水眸瑩瑩覆薄霧靄朦朧,蹙眉看著她滴血的手。

靳長恭回過神來,縮回手道:「無妨。」

蓮謹之看著她,視線從她的眉宇間,一一游巡過,像是在回憶又似在確定著什么。

「你終於來了……」

他啞聲地說著,說完又覺得略顯矯情,視線便轉向洞口,看著那縷縷鋪滿泥土、蔓藤的光線,下鄂綳得很緊,眼神閃爍,極力地忍耐或是想隱藏什么。

靳長恭面色嚴肅,正色道:「寡人不會說我來晚了這種騙人的話,因為寡人從得到你的消息那一刻起,就一刻都沒有停留,馬不停蹄地放下一切向這里趕,為了第一時間將你救出去,這幾天我便沒有一刻真正休息過,為你,寡人已經盡了全部力量了!」

蓮謹之倏地轉過頭,怔然地看著她,在聽到她那一句「為你,寡人已經盡了全部力量」時,他眸色一柔,溫暖如春山笑。

為了掩飾眼底泛起的濕潤,他做了一個大膽的舉動,他伸手前傾身子,抱住她的纖腰,慢慢收緊。

靳長恭被他抱個滿懷,他身上的血腥味與清蓮般淡雅香氣涌入她心口。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我想,若我死了,陛下一定也會很麻煩吧。」

他闔上眼眸,十分腹黑而狡詐地調侃了一句。

靳長恭一僵。

她這么拼命趕來救他,也的確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給蓮丞相一個交待,但更重要的一部分總不能被這樣全盤否定吧,她正想解釋,又聽到他說。

「但是,就算是這樣,我依舊開心得快要死了,陛下,你可知道?」

他微微顫抖地說完,便突然做了一個意料之外的舉動。

一把拉下靳長恭的臉,雙手捧起,虔誠卻毫不猶豫地吻了上去。

他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是他如果不做些什么,他不知道該拿那一種歡快地快要爆炸的心情怎么辦……

他連雙手都抑不住害怕地顫抖著,他知道他是怕的,他怕很多事情,怕她會拒絕,怕他那齷齪污穢的心情會被她知道,怕他會看不起來,怕自己會一直沉浸在這墮落的深淵中無可自拔……

但是,這是他第一次能夠那么勇敢,他願意拋開一切,家族,自尊,身份,完全讓他的心去主宰這具懦弱的軀體。

愛她,亦想被她愛,也許這一生都無法得到回報,就么就用這具無用的身體來感受吧,感受一次屬於她的愛,與他那已經抑住,快要令他魔障的愛!

唇舌被他完完全全侵占,靳長恭難道被一向冷清自持的蓮謹之嚇傻。

他,他竟然強吻她?!

喜洋洋也能變灰太狼,太扯了吧!

「唔!蓮,蓮謹,之啊,你,你冷,冷,靜點,寡人知道,知道你是,是嚇到了。」靳長恭想扯開他,但是又怕觸碰到他身上的傷,唯有邊躲邊「淳淳於善」地勸說道。

「那陛下,您來安慰謹之,可好?」

他似笑了一下,便撲倒在她的身上,雙手緊緊地抓住她的雙手,十指緊扣滑於她頭頂,那冰冷細滑的柔絲滑在她臉頰上,癢癢的,涼涼的,帶著屬於他——蓮謹之的味道。

明明一副病重的殘軀,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推倒她,靳長恭滿頭黑線。

她剛想反撲,不是,想扶起他,卻感覺臉上落上一層灰沙,靳長恭一愣。

還末等她有所反應,兩人便感覺整個窯洞一陣震盪,四面牆體開始龜裂,咔咔!轟轟地開始倒塌,建築的搖動使上方石塊滑落,靳長恭一驚,一把蓮謹之推開,在地面一滾。

蓮謹之腳步一搖晃,似在後倒,靳長恭一躍而起,扯過他的臂,拂袖擋開那些墜落碎石,便朝前洞口沖去。

但是洞口卻是最先在她們面前被泥土淹沉的。

洞口一閉,便徹底隔絕掉了通向外面的道路,靳長恭面色遽變,眸光沉沉,帶著蓮謹之急急後退,以勉被波及。

她看了看洞頂,那里也松晃得厲害,隨時有徹底塌荒的可能。

靳長恭便從指環中扯出一條絲錢,刺穿一些巨大的石頭,固定於他們四周,制作成一個簡易的圍牆,兩人找著洞避的凹凸頂梁處站著。

瞬間,天動地搖,轟隆隆,一片塵土黃沙濺散,眼前一片模糊……

窯洞瞬間在眼前倒塌……

當一切平靜下來後,靳長恭晃了晃腦袋,沙土拂掉,她看著伏在她身上的蓮謹之,面色難看。

「你剛才擋在寡人身上干什么?」

剛才塌荒那一刻,他竟趁她不備,反身將她擋在身上,雙臂抱緊她,牢牢地護於身下。

蓮謹之伸出手指撫了撫她額間的污跡,笑得如水洗新月般單純,道:「如果我們之間只有有一個人能活下來,我希望能是陛下您。」

靳長恭這下想氣也氣不起來,她抬頭看了看四周,原本還算寬敞的窯洞,如今狹窄得只剩下那么空間,也就三四坪米的寬度。

「這下怎么辦?」

她頭痛地看著倒塌、掩埋土泥窯洞,感覺稍微大聲一點,都可能造成二次傷害,不過感覺到空氣依舊充盈,暫時也沒有危險,倒也放松下心情了。

她相信,她失蹤的事情不會耽擱很久,既然自救不能,就安心地等待救援吧。

「陛下,這時沒有人,除了我們。」蓮謹之撐起身子,黑暗之中,雙眸異常瑩亮,似浸在水中的寶石,他兩頰微微紅潤。

靳長恭沒聽清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