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秋後算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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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淵柏,他現在這種狀況,放著也是死,既然玥玠有辦法,你難道真的要阻止他?」靳長恭用力抓緊他的手臂,沉聲質問道。

靳淵柏臉色一僵,緩緩回頭看著靳長恭,第一次,他對她那般鄭重而認真道:「你相信他?」

從那一雙凝墨般緊緊盯著她的眼中,靳長恭看出了他對暗帝的濃重感情,他是真的將他當成兄弟看待!

一向吊兒郎當,恣意隨行不拘風流的靳淵柏,一旦認真起來,氣勢亦是不容小覷的。

靳長恭瞥了一眼玥玠,黑眸墨色流轉:「若暗帝死,他亦必死,就算傾盡一切力量,寡人亦不容他於世!」

靳淵柏一愣,然後漸漸放松緊綳的身子,而七怪則垂下頭,靜默於一旁,實則他們也沒有相信擔保玥玠是否是真心救他們主子的。

猿看氣氛如此膠著,心中著急,擔心他之前的一番努力變成渣,便挺著壯碩的胸脯,著急地撓了惱一臉毛,瞪著銅鈴大眼道:「淵伯候,卡噠不會騙人的,他說過只要陛下與他換血,他就會拿冰蠶救主子,他不會騙人的,真的!」

卡噠是一個擬聲詞,在異域中大概意思就是尊崇的一種稱呼。

而一聽到「換血」兩字,七怪中的其它人則震驚地抬起頭,臉色除了難看更帶著一種慌恐。

「陛下,陛下要跟卡噠舉行換血儀式?!」蟒聲音控制不住地撥尖道,其它人嘴巴微張,料想若不是蟒先出聲,他們也要來吼一吼。

猿高大憨,再遲頓看到自家兄弟那青筋直冒,滿臉黑沉,也意識到或許,大概,應該,他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情,可是事到如今,做都做了,他梗著硬氣道:「現在不是救主子要救嘛……」

七怪其它人則瞪,死命瞪,用力瞪——這缺腦子的,若主子醒了,聽到陛下要跟卡噠換血,就算活了也會再次氣死過去的!<Э。」玥玠輕飄飄一句話,便令七怪僵如化石,一句話都不敢反抗了。

靳長恭聽著他們用異域話交流,現在終於能夠體會玥玠面對他們,語言不通的茫然心情了。

雖然能通過表情推測一二,但是沒有語言輔助,她也就只能猜出個喜怒哀樂來。

而靳淵柏也聽不懂異域話,兩只二愣子,相視一眼,都讀出了對方眼中的疑惑。

因為玥玠的一句話,換血一事的真相,再度被七怪無奈地壓下。

玥玠看他們聽話地保持沉默,這才將冰蠶慢慢地放入暗帝的口中。

靳淵柏眼角微抽,咽了咽口水,小聲對靳長恭道:「你覺不覺得——」

「惡心?」靳長恭很直然地接著。

靳淵柏連忙點頭,撫了撫寒毛堅起的手臂:「那條蟲子吃到肚子里,真的能解他一身的寒毒嗎?」

「誰知道,而且那不是蟲,是蠱,七怪既然言之鑿鑿冰蠶有用,就且先觀望著,活之他幸,死之他命。」她淡然道。

靳淵柏:「……你還真冷血,好歹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就盼著他死啊?」

「不,寡人盼著他活……」靳長恭劃過眼睛,看著靳淵柏,一雙測不清底細的黑眸瞬間陰霾出森冷可怖的氣息:「死,太便宜他了!」

「哇啊,你,你,你想對我兄弟,怎么,怎么樣?」靳淵柏臉一白,小生怕怕地後退了一步。

「你還是先擔心一下你接下來會怎么樣吧。」她冷睨了他一眼,笑得不懷好意。

別以為昨夜的事情,他能脫得了干系,敢對她耍手段,有你倆兄弟好果子吃的!

靳淵柏滿頭汗,瀑布汗,看著靳長恭不陰不陽,秋後算帳的模樣,心頓時拔涼拔涼的。

那頭,玥玠將冰蠶放入了暗帝口中,冰蠶蠕動著身子,慢慢爬進他的口腔深入,眾人靜靜地等待著,觀看著,滿心期待著。

不一會兒,估摸著冰蠶已經進入了他有腹腔,玥玠動手將銀針拔除,一瞬間的功夫,暗帝從那瘦骨嶙峋的腹部漸生起一層薄霜,接緊著薄霜一發不可收拾,遍布蔓延至他整身軀體,關節,指尖,面空各部份。

「怎么回事?」靳淵柏神色緊張地問道。

見他想靠近,靳長恭一把拉住了他,道:「七怪既然沒有反應,想必沒有問題。」

靳淵柏聞言,看了一眼七怪仍舊鎮定的表情,便安下心來。

「堂弟,那叫玥玠的男人,為什么肯救暗帝?」靳淵柏疑惑道。

「寡人跟他做了一個交易。」

靳長恭並末提「換血」的事情,因為她心底對此事亦有一定的考量與疑慮。

「玥玠跟暗帝……」他遲疑道。

靳長恭笑睨了他一眼,直接挑出:「有仇?」

靳淵柏不知道那名叫玥玠的異域人有沒有跟她提起過跟暗帝之間的事情,但他覺得還是有必要告訴她一聲。

「沒錯,他們之間有仇。」並且還不是一般的仇!

「說來聽聽。」靳長恭環臂,暇閑著神情准備聆聽模樣。

靳淵柏嘴角一抽,堂弟啊,這是你該有的態度嗎?乃太沒心沒肺了吧!

「我曾聽暗帝說過,他搶了玥玠的命定之人,然後又派那個女的去玥玠身邊偷盜抑制寒毒的冰蠶,但那女的好像被玥玠發現的意圖,接著那個女的死了,順便玥玠還利用那個月的黑了暗帝一把……」他干巴巴,完全沒有故事性地講完了。

「你會不會講緣由啊,整個故事聽下來,一點情趣都沒有。」靳長恭直接表示不滿。

她以為至少會有一段如何狗血糾結,虐身虐心的*情節,可實則上她聽完,只得出一個結論:兩男爭一女,然後一女身亡,兩男相殺。

「這件事情本身就沒有情趣啊?」靳淵柏則表示他很委屈。

「暗帝搶了玥玠的命定之人,什么叫命定之人?」他直接刪掉了末梢枝節,她唯有一一還原過程。

「估計就是他末婚妻之類的吧。」靳淵柏不確定地摸了摸鼻子。

「你不知道?」靳長恭鄙夷地眯眼。

靳淵柏跳腳:「我怎么可能知道得很清楚,你又不是不知道暗帝,他是一個會坐著跟你嘮嗑詳談的人嗎?這些消息還是我旁敲側聽打聽出來的好不好!」

「那你說玥玠利用那女的黑了暗帝一把,他具體做了些什么?」靳長恭穩住情緒,再問道。

靳淵柏這個倒是知道,他便侃侃而談道:「那個女的,好像叫婕什么的,她偷偷地在玥玠那里偷來了一個大匣子,她說這個大匣子玥玠很寶貝,到哪里都隨身攜帶的,里面裝了很多重要的東西。」說到這里,他頓了一下,示意靳長恭看地上那個長型大黑匣子。

「就是那個,暗帝剛開始就懷疑她這么輕松盜來的可能是假的,然後叫那個女的先去打開,而那個女的倒是沒有懷疑,並且很自信,她經常跟在玥玠身邊,自然知道那個鎖怎么開,當她打開鎖的時候,卻不想里面竟冒出一團毒氣,那個女的一碰到當場就融成一團血水,而暗帝離得較遠,撤離及時,倒沒有傷到什么,但是第二日,他病突然加重,整整躺在床上好幾個月才能下能下床。」

而靳淵柏不知道的是,就是這幾個月令暗帝失去了對靳長恭的控制,差點令靳微遙害死了靳長恭(事實上,前身永樂帝已經死了。)導致事情一步一步地演變至今,所以暗帝對玥玠的痛恨由始以來。

「那個女的為什么要幫暗帝?」靳長恭奇怪,她不是玥玠的命定之人嗎?雖然不確定命定之人是什么意思,但那女的竟會離棄像月光一樣美的男人,去投靠一個像惡魔一般鬼畜的男人?

「咳咳——」靳淵柏暗中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傷處,暗道,兄弟,可不是哥哥我給你使絆子,誰叫你當初干的事兒,比較缺德呢,誰不知道他靳淵柏最憐香惜玉了,既然他堂弟問了,他可不能撒謊。

「其實嘛,那個女的啊,據說是骸的眾妹子之一,異域孩子一生都生一窩算。當初暗帝有意收服七怪,在一次意外中,他救了骸那條村子,於是那妹子,就對咱們暗帝有了意思,你想啊,暗帝那廝一個無節操,無臉皮,無道德的人,哪里管人家喜不喜歡,能利用則利用,在得知她的身份後,就那樣了。」靳淵柏攤攤手,表示他無葯可救,我也奈何不了。

「無恥,卑鄙。」靳長恭對以上之話,做的全部總結。

而靳淵柏則很贊同地點頭,然後一雙風流多情的桃花眸輕眨:「沒錯,堂弟果然慧眼啊,要不,你甩了暗帝那無恥,卑鄙的人,與為兄在一起,怎么樣?」

「你嫌昨天沒死夠,還想再死一死嗎?」靳長恭眸不斜視,輕輕道。

靳淵柏聞言,兩只准備揩油的手便僵在半空,然後十分尷尬地收回去。

「堂弟,為兄一顆玻璃心被你踩碎了,嚶嚶嚶——」他不依地假哭。

懶得理這愛耍寶的男人,靳長恭走上前,隨著玥玠一般,望著身上冰越覆越厚的暗帝,她沉吟片刻,道:「沒問題吧?」

玥玠聽到她的聲音,手自然而然地滑入她的掌手,然後握上,收緊。

「恭,沒事。」

他的聲音就像淡淡的清風拂過,能輕易撫平任何的焦躁與不安。

靳長恭感受到他掌心的溫暖,亦回握住他,勾唇微微一笑:「嗯。」

她想不通,為什么他的那個命定之人會背叛他,他宛如寧靜流水下澄澈的月光,亦像懸掛天空,可望可不可及的皎白月亮,剔透,干凈,那般柔潤而純粹,即使這樣靜靜地站著不動,亦給人一種美感的蠱惑,難以抗拒,這世上真有人舍得傷害他嗎?

還是說,真的是因為不了解,而產生美,因為距離,而感覺不到他隱藏的危險?

是啊,之前她怎么也想像不到,對於一個長年跟在他身邊的人,他會使用那種狠毒的手段將她置於死地,或許,玥玠就像料峭早春月光下綻放的第一朵絕世曇花,只是它是開在懸崖邊兒上的。

美則美矣,但只要一個不注意,失去的就是一條鮮活的生命為代價。

看到靳長恭與玥玠兩人靠在一起,那溫馨和諧世界如此美好的畫面,靳淵柏感覺眼睛不舒服,嘴巴不舒服,身體不舒服,渾身上下打哪兒哪兒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