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維魯沉沉的昏睡過去,蘇爾達克這才停下手,走出了客房並讓人准備了一份晚餐端給那位土著少女。
……
等到第二天早上,蘇爾達克推開客房木門走進去,才發現渾身裹著血色綳帶的維魯已經醒了過來,一只手撫在土著少女的頭頂,眼神溫柔的看著她。
記憶里,蘇爾達克從來沒有看到維魯居然會有這么溫柔的眼神。
那位土著少女蜷縮著身體,趴在床邊睡得很熟。
蘇爾達克坐在維魯的另一側,一言不發地給他檢查傷口。
雖然沒有解開維魯身上的綳帶,但是在真實之眼下,維魯的身體對於蘇爾達克來說已經不再是什么秘密,他身體皮膚上的那層細密鱗紋像是來自於某種蜥蜴血脈,不過一條手臂已經完全褪.去了這樣的鱗紋。
蘇爾達克沒想過維魯居然會有異族蜥人的血脈。
「是不是有點吃驚,以前朝夕相處的朋友居然是個蜥人?」維魯咧了咧嘴,臉上露出一副耐人尋味的笑容,對蘇爾達克說道。
蘇爾達克用鼻音『哼』了一聲,毫不留情地說:「我吃驚的是你居然還能活著從因弗卡吉爾森林里走出來,真不知道該你是不幸……還是幸運。」
維魯躺在床上,看著自己手臂上的一道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虛弱地說:
「我也沒想到能夠逃出生天,說到底還是幸運吧!我一直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這一路居然挺過來了。」
「她救了你?」蘇爾達克看了一眼床邊的土著少女,問道。
維魯點點頭,大概是牽扯到了傷口,咧著嘴說:「准確的說,應該是她和她的部落救了我……」
維魯開始講述自己受傷經過,他說:
「那天離開了多丹峽谷,翻過丘陵地帶,我便孤身進入因弗卡吉爾森林,我一直躲避那些魔獸向北方走。」
蘇爾達克說:「我們也去了因弗卡吉爾找過你,走到了幽暗蟲谷的邊緣,可沒有遇見你,你知道那邊很危險,我們沒辦法長時間停留……」
維魯沒想到蘇爾達克居然會將整支騎兵中隊帶進因弗卡吉爾森林,聽蘇爾達克說將騎兵中隊留在達庫尼部落,才說:
「還好你們沒有在那邊逗留,當時我已經偷偷潛入幽暗蟲谷,原本我是打算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樣子,我成功瞞過了外圍的鬼紋紅蟻,進入幽暗蟲谷我才發現,蟲谷里根本無處藏身,因為那里除了蟲洞之外,就是一間接著一間的孵化室。」
「守衛這些孵化室的鬼紋紅蟻也是等級分明,除非扮成食物,否則很難混入其中。」
聽維魯這樣說,蘇爾達克就知道維魯恐怕是大膽裝死,被鬼紋紅蟻拖回蟻穴的。
維魯接著說:「我就是在被鬼紋工蟻拖入孵化室的時候,守衛紅蟻想要往我身上噴吐酸液,才被發現的,那些酸液的腐蝕性很強,對皮膚傷害很大,對傷口造成的損害更大,你永遠都想不到那張面孔有多么恐怖,我剛剛逃跑,後面就有一大群鬼紋紅蟻追上來。」
「我本來是想,憑自己的實力逃出蟻穴應該問題不打,就算受點小傷也不要緊,但是沒想到幽暗蟲谷會那么大,里面的蟻穴就像是一個巨大迷宮,我在里面穿過一條條隧道,進入一間又一間蟻穴孵化室,層層疊疊的孵化室好像根本就沒有盡頭,孵化室里面的異卵已經開始掙扎蠕動,說明里面的幼體馬上就要孵化成型。」
「……我是說所有的鬼紋紅蟻異卵,在一間又一間的孵化室里面穿梭,我都不知道自己射殺了多少鬼紋工蟻,然後沒有盡頭,然後心里面便有了一種絕望。」
維魯躺在床上說道:
「鬼紋工蟻並不可怕,但是勝在數量眾多。」
「可怕的是那些鬼紋兵蟻,它們數量雖然並不算多,鬼紋兵蟻的實力無限接近二轉戰士,每只我都能獨立對付,但是兩只鬼紋紅蟻聯起手來,我應付起來就有些勉強,我身上的傷幾乎都是鬼紋兵蟻造成的。」
「成群的鬼紋兵蟻在蟻穴里圍追堵截,我連逃亡都難以做到。」
「迷宮一樣的蟻穴,我根本就不知道該怎么走,慌不擇路的情況下,我跑進了一間很奇特的孵化室,那里的異卵要比其它孵化室里的異卵大很多,那些鬼紋兵蟻進入孵化室里便有些畏手畏腳,好像生怕那些異卵受傷,我就在那間孵化室里面與鬼紋兵蟻周旋。」
「只是身上沾了一些酸液,那些血肉都快要腐爛掉了,我甚至想要在蟻穴里,給自己選一處墳墓。」
「沒想到遇見了一群土著挖開了一處地洞,將我直接拽進了地洞里,我們憑借這條密道才趁機逃離蟻穴,一路艱難地躲開了鬼紋紅蟻,直接跑到幽暗蟲谷的北側,那些鬼紋兵蟻鑽出地面之後,對我們依舊是窮追不舍,直到看到了幽暗蟲谷北面絕壁山嶺上盤旋的一些巨鳥,才嚇得慌忙退走。」
「我在土著部落生活了十幾天,土著部落的巫對我用盡了治療手段,可惜無法處理鬼紋紅蟻的腐毒,獸潮爆發之前,他們的部落也要離開因弗卡吉爾森林,所以我才跟著走出森林」
「我回到多丹鎮只是想告訴你,那些鬼紋紅蟻真的非常可怕,幽暗蟲谷中的孵化室躲到數不盡,里面孵化的都是即將破卵而出的鬼紋紅蟻。」
「幽暗蟲谷里沒有那么多食物,等那些鬼紋紅蟻孵化出來,估計就是獸潮爆發之時,它們會大規模地沖出蟻穴,而且據她們部落的巫說,幽暗蟲谷里會有很多新蟻後誕生,無數年輕的鬼紋紅蟻會追隨蟻後飛行軌跡,離開幽暗蟲谷。」
「顯然……多丹峽谷的北城牆阻擋它們的路。」
蘇爾達克依舊在對維魯進行治療,對維魯的話似乎不為所動。
「這次獸潮很危險,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危險,因為會有更多的新蟻後誕生。」
維魯對蘇爾達克認真的說道。
「可守在這里是我的任務,而且以往我們也堅持下來了,現在……我也沒辦法臨陣脫逃,我身後是一千五百名駐軍,我不可能不負責任的將他留在這,又無法帶他們離開,所以那就做好戰斗准備。」蘇爾達克堅定地說道。
土著少女已經睡醒了。
她眼睛里露出警惕的目光,不過看向維魯的時候,卻又安靜下來,眯著眼睛露出甜甜的微笑。
維魯伸手揉著她頭頂的亂發,土著少女看到維魯居然能動了,一臉驚喜地撲上去,雙腿跨坐在他的身上,用嬌小的鼻子使勁在他的身上狂嗅。
維魯推了推她,示意土著少女將他扶起來。
蘇爾達克雖說已經處理好了維魯身上的傷口,但是以他目前的狀態,至少也要在床上躺半個月,才能完全恢復過來。
見到維魯准備往門口走,蘇爾達克這才攔住他並說道:
「傷得這么重,你至少需要一周靜養,留下來,想走也要等幾天……」
維魯單手按在蘇爾達克的肩膀,有些艱難地說道:「你對你的聖光術就這么沒信心?我能感受到身體里煥發的生機,我的傷我自己清楚,他們救了我,我也要帶他們找到一處安全的庇護所。」
說著,維魯看了一眼扶著他並露出一臉期待的土著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