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星教會的瘋子把我們放到了危險區域。」
「它什么時候會出現?」
「誰知道呢?」
即使明知道危險就在附近隨時可能發生,他們卻無能為力。
墨夜隱隱猜到這些人討論的危險是指什么,卻無法百分之百確定。
「也許我們可以試著改變飛行器的航行線路。」
「沒用的,這是遠程遙控航行飛行器,除非我們進入風暴中心,否則不可能有辦法阻斷遠程操控。」
「他們真的認為送上祭品就能解除危機?」
「有什么關系呢,這么愚蠢的話只要有人相信他們就能繼續擴張版圖,扮演救世主的角色。」
「總有人會選擇相信。」
喬伊兀自繼續著信息傳送。
飛行器的晃動越來越劇烈,身體動搖西晃,需要相互攙扶才能穩住不摔倒。
「出現了。」
有人驚呼一聲,墨夜的視線已經牢牢的被太空中驀然出現的黑線吸引住。
它憑空出現來的毫無預兆,無從考證來時的方向,這是墨夜第一次近距離親眼看見這道黑線。
遠看時它就像是一道細長的縫隙,宇宙太空被撕裂的傷口,可當距離靠近直面它時才知道那真的只是一條黑色的線,無限延展的線條。
無論是散碎的宇宙塵埃,還是其他隨便什么物體在被黑線經過之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暗星之眼』,神在注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虔誠者將會被選中去往神的國度,看吧,暗星教會最虔誠的卻是我們這些根本不信教的人,哈哈哈。」
一個身形消瘦的年輕女人哈哈大笑,干脆席地而坐。
墨夜看著那正不斷靠近的黑色線條,無限延伸的長仿佛可以延伸到宇宙的邊際。
「暗星之眼是什么意思?」墨夜疑惑的開口。
並沒有任何人開口回答墨夜的問題,沒有人聽見她說話。
墨夜無奈的低頭,看著依然一動不動的喬伊,好吧,喬伊當然不會問這種算是常識的問題。
這不是喬伊記憶里發生的事,墨夜的提問除了她自己沒人能聽得見,她並不存在於喬伊的記憶中,沒人回應倒是正常的。
墨夜的視線掃過所有人,很期待能有人說說她好奇的問題,眼見著黑線越靠越近,再不說就沒有時間了。
可生死之際誰會閑著沒事互相普及大家都知道的嘗試?
「暗星教會那些可惡的畜生,他們覺得這是自救為什么不自己來做祭品?」
在一陣嘗試努力之後,這里的人不得不放棄,他們被剝奪了戰斗力,鎖環讓所有人失去了調動體內力量的能力,此刻在這艘船艙里的人戰斗力恐怕不會比地球上一個普通的成年男性強多少。
大家都有了直面死亡的心理准備,這一刻就要來了,他們終於還是走到了生命的終點,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勞而已。
當黑線靠近的時候墨夜產生了一種奇異的感受,類似於跨越空間,卻又有一些不同。
時間並非是停止的,身周的一切都變得極為緩慢,這樣的模糊感受只存在了很短的時間,墨夜再一次失去了意識,眼前一黑。
當再一次睜開眼,視線恢復正常的時候,場景再次發生了轉變。
不再是船艙,身周也沒有了穿著白色長袍的人。
喬伊孤伶伶的躺在一張床上,也許是治療儀,或者是其他什么,身體插滿了各種金屬細管,背部遍布著數十條插孔,源源不斷的輸送著維持生命所需的各種葯物。
「生命跡象暫時穩定,可葯物支撐不了多長時間,她已經進入生命末期,隨時可能會停止呼吸。」
「沒有辦法了嗎?」
「我們已經盡力了,沒有生命是永恆的。」
墨夜艱難的挪動頭部,低下頭看見喬伊的雙手,年輕女孩白皙細膩的皮膚被滿是褶皺的蒼老枯皮所取代,大小不一的斑點遍布其上,精神力絲線旋轉到上方。
墨夜清楚的看見了喬伊此時的模樣,蒼老干癟,活像是剛出土的老僵屍。
衰老,暮氣沉沉,喬伊的生命走向了盡頭。
到底過去了多長時間,喬伊沒有在獻祭中犧牲,是怎么活到這個歲數的,這些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墨夜滿腹疑問卻做不了什么,除了等待喬伊的記憶劇情推進,她作為一個旁觀者什么也做不了。
法師閣下這時候就是看電影的觀眾,劇情丟了一堆懸疑砸她腦門上,她沒辦法只能繼續蹲守著等待結果,腦海中有無數假設大膽猜想,是不是正確還得看劇情最後發展。
心累,焦急,忐忑。
等啊等,等啊等。
喬伊的意識漸漸蘇醒,她看著來人,嘴里虛弱的念念有詞。
墨夜忽然想到了那幾個在蛋餅號上接受治療最終卻還是無法阻止衰老死去的人。
喬伊此時的狀況與此很是類似。
喬伊試圖想要說些什么,可是她的身體太過衰老,無法說出完整的語句。
身著制服的軍官也不知是聽到了還是沒聽到,慎重的敬了軍禮,「謝謝你及時發送的消息,納吉城才能及時排查找出內奸。」
再之後對方說了什么墨夜一句也沒有聽清楚,不,嚴格來說應該是喬伊一句也沒有聽清楚。
喬伊快死了,她的身體機能已經達到極限,快要撐不下去了。
蒼老的臉上露出一絲急切想要說的話還沒能開口已經沒了氣息,墨夜的視線也隨之進入一片黑暗之中。
在意識陷入黑暗之前,墨夜最後一刻想著,自己是不是就要脫離記憶,清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