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田日暖玉生煙(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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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個雪球砸在流年身上,他茫然抬頭,不遠處,那個笑得陽光燦爛的少年眨巴著亮晶晶的大眼睛,手中雪球一拋一拋,說:「打雪仗。」不等他回答,又一個雪球迎面而來,他微側身子,許是身子有些凍得僵硬了,盡然沒有避開,啪,雪花四濺,落了一臉,花生吐舌頭做鬼臉,大笑著嚷嚷:「小娃娃,沒糖吃,吃雪花,輸的不許哭鼻子哦。」

流年並不動氣,只隨手抹去臉上雪花,溫柔的招了招手,說:「過來。」

花生歪頭看了看,然後搖頭:「不過來。」

流年皺眉,彎腰輕輕咳嗽起來,聲音悶澀,花生愣了下,心想,別真凍出病來!幾步跳過去扶他:「怎么,可冷了?讓我瞧...哎呦。」她拔腿就逃,卻已遲了,啪,後腦門重重挨了一下,碎雪順著衣領流進脖子,冷的她跳尖聲驚叫,啊呀呀,你使詐...

少年拍拍手撣去剩余雪末,極慵懶地攏著雪裘,像看戲一般看著滿院子亂竄的她,眸中全是笑意。

花生不甘心,抓了幾個雪球就胡亂扔過來,流年玩心大起,院子里雪球四飛,尖叫聲四起,歡笑溢滿庭院!

......

鬧了好一陣,最後,兩人鬢發歪斜衣服散亂,模樣狼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對大笑!

花生用凍的蘿卜似的手捏捏流年的臉,說:「小媳婦,你笑的真好看,我喜歡看,以後得多笑笑。」

流年笑著點頭:「恩。」

花生說:「咱們再堆個雪人,給它也找一媳婦。」

他依舊笑著點頭,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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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是乾和二十一年十一月十一,當然並不是傳說中的光棍節,上京下了場百年一遇的大雪,鋪天蓋地而來,掩去所有丑惡臟臟,還塵世間一份純粹的干凈,仿佛連悲傷都被一起掩埋!

那一日,是傅流年十五歲的生辰。過去的十四年中,他有過極致榮寵也遭遇了人世間最悲慘的事,人生從巔峰瞬間落到地獄,這種極度的起伏落差,若換個人可能已經瘋癲,可他沒有,因為,他是傅流年!一切開始的就讓它開始吧,因為無力扭轉便只能承受,一切過去的卻不會輕易過去,因為他是傅流年!終有一日終有一天,會全部討還。

但,那一日,乾和二十一年十一月十一,他點頭說好的一刻是真心實意不帶半分虛假的,甚至笑著想,怎樣都好,至少還有他會留在身邊!那一日,是他這幾年來笑的最歡暢的,很真心很開心,沒有陰謀,沒有欺詐,沒有色yu,沒有悲傷,這個破敗冰冷的冷宮,有那個少年在,笑得陽光燦爛沒心沒肺。

很多年後,像是一種輪回,忘憂閣被大火焚燒的那年的十一月十一,也下了一場極大的雪,白雪遮蓋了一切,連那些燒的焦黑的殘垣斷壁都被掩埋,只留一片純潔的白!他站在院中擁著華麗至極的紫貂裘,身邊是夢寐以求的女子,腳下是整個臣服的東夏皇朝,紫宸殿中是等待為他慶生的各國使臣,可他只覺得冷,冷的再感覺不到歡樂感覺不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