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空瘦(一)(1 / 2)

皇帝說,需要有人來承擔,簡言之皇家需要有只倒霉的替罪羊,此人不能是皇家人,即便,傅盛年已經伏法,對外也只說暴斃,那么,還要如何做?死就可以了結?

曹湘臨走前狀若隨意地問了句:「當駙馬,如何?」

花生一杯接一杯繼續灌酒,華燈初上時,喝了一整天的少年,最後的最後,在那胖老板打算派人去韓府通知她幾個師兄以免又像上次那樣遭殃時,她抹抹嘴起身走人,經過帳台重重一拍桌子,大笑:「爺這就去了,下回再來砸東西。」

胖掌櫃抖著滿身肥肉邊賠笑邊狠狠想,老子下次放些耗子葯毒死你小子,將走未走的少年瞪眼:「想毒死小爺?那可是謀害皇親國戚,小心被咔嚓。」她邁著八字步地去了曹府,拍著大門狂喊美人,在驚動整個尚書府後,一身常服的曹湘披著長發黑著臉出現在大門口,花生撲上去狠狠抱住他抖著嗓子喊:「美...人,爺後半生的富貴...就看...看你的了。」

一陣亂摸吃光豆腐在曹湘臉變成黑炭時,她大笑著拔腿走人。

富貴?是啊,既然有人一定要給她富貴,那么就收了吧!

四月初三,諸事不宜,可對花身來說那些黃道啊吉日啊都是個屁,她對幾個師兄揮揮手,這日子正好,爺今日娶了明兒正好帶媳婦去上墳。

當然,如果有墳要上有祖宗要拜祭的話,可惜,她是個孤兒。

清明時節雨紛紛,一大早,天就下起蒙蒙細雨,被雨水潤澤過的大地一片新綠,生機盎然,她也很生機盎然很應景地跑到御書房外當顆樹苗,跪在地上呼吸空氣順便淋淋雨,三個時辰後一身水的花生被叫進御書房,文帝坐在巨大的御案後頭都不抬一下,她規規矩矩跪在地上行了禮,道:「懇請皇上將公主下嫁微臣。」

她規規矩矩咚咚咚磕了幾個響頭,默默跪在地上一動不敢動,御案後的皇帝好似根本不知還有她這么個人矗在那里,殿角的沙漏緩緩流逝,四周一片寂靜,彌漫著令人壓抑的氣氛,等待是一個難熬的過程,也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被春雨淋的過頭了些,她腦子秀逗的盡然在想,尚了公主後,該生幾個娃呢?男的或是女的,叫什么名字呢?男的叫綠豆女的叫紅棗,如果還有老三就叫蓮子,五谷雜糧的全被想了個遍,只忘了最重要的問題,兩個女人...能生出孩子來?

恍惚中,皇帝低沉的聲音響起:「求娶公主,你,憑什么?」皇帝口吻平淡意思明顯,你一介布衣草根苦哈哈小民,憑什么求娶公主?想乘人之危,頭要不要了你小子?

花生一驚,忙聚攏心神,清清嗓子極盡誠懇地答道:「憑微臣對公主的真心,憑...微臣能治好公主的病。」字字鏗鏘斬釘截鐵,讓人聽來有一股發自肺腑的誠懇,可皇帝是那般好糊弄的?

大夏唯一的公主,一直當做珍寶寵著愛著,若不是她執意喜歡狄驚飛,連著北狄的太子妃,文帝都是不屑讓她去做的,可誰知,唉,皇帝撫了撫額頭緩緩抬頭,目光濾過堆積如山的奏折落在少年身上,少年垂著眸筆直跪在殿中央,被淋濕的頭發滴滴答答淌著水,神情狼狽中帶著倔強,只聽她略低啞的聲音道:「微臣不求富貴,只求一心人白首不相離,若能求得公主下嫁,微臣願意削職為民一生不入官場,全心全意對待她,好好疼她愛她絕不讓她哭不讓她受委屈,終我一身只好好守著著她。豐」

兩害相遇,以先救師兄為重,其他什么的包括銀子錢財,唉,統統以後再說。

御案後的皇帝微微眯了眼眸,盡然恍惚想起久遠以前也曾有人這般說過,不求富貴只求一心人,當時自己曾譏笑她的小兒女心態,世間自是有情痴?或者是吧,可惜自己是皇帝,很多時候得顧全大局身不由己,但是啊,多年後的今日忽然憶起,依舊淡淡的有幾分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