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來征戰幾人回(一)(1 / 2)

殊童進來送葯打斷了他的神游太虛,他這才發現屋里多了個周宸,茫然問道:「周相,有事?」

周宸輕咳一聲,稟報:「殿下,各方捐款已到位,共計白銀一百二十萬兩,米糧八千擔。」

少年沒有驚訝只輕輕嗯了聲:「夠補那缺口嗎?」

「足夠。盡」

「多余的便賑災吧。」

「這...是否留一部分做軍資?」

少年接過殊童遞來的葯一口飲下,秀氣的眉頭輕蹙:「軍資嘛當然應該朝廷和你這位監軍大人來操辦,這些善款本來便是各方捐來賑災的,怎可隨意挪用。」他似笑非笑地望著周宸:「莫非周相欲陷我於不義?」

周宸愣了愣,少年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冷風呼嘯而來吹散一室溫暖,他緊了緊身上的薄襖嘆息似的道:「似乎又要下雪了,唉,這里,咳咳,終究冷了些,幸好,有周相這般為百姓著想的好官,經此事後,天下都該稱揚贊頌周相賢德了吧,而周家也終將證明它的存在並不只靠裙帶姻親。豐」

原本有幾分憂郁的周宸心中一震,眼內精光閃過,恭敬彎腰長揖到底:「是,殿下。」

接下來的日子,涼州城熱鬧非凡,幾萬流民一進城原本蕭瑟的街市人滿為患,到處是拖兒帶女衣衫襤褸的難民,需要吃飯需要睡覺需要有地方遮風擋雨,小小涼州城人口一下子超過四十萬,如此巨大的基數下,些微變動便可能震動一大片,若有居心叵測或者敵方奸細趁機制造些混亂,很可能便是不可抑制的暴亂,所謂蝴蝶效應便是如此。

所以,涼州官員個個忙的四腳朝天,幸好七日下來,基本安排完畢,流民中的青壯年造冊整編入軍,其余,被劃分成二十大區分片救濟管理,周宸第一次深刻感受到手頭有錢好辦事,米糧充足兵強馬壯,即便天氣依舊寒冷,雪斷斷續續在下,城內次序井然,幾十萬人情緒穩定,大家知道,春天已經不遠了。

不過,整個涼州城還是有人是相當空閑的,那便是傅流年,他整日縮在屋子里喝葯看書睡覺聽告報,有幾次,一身冰渣子的周宸走進那間溫暖如春的屋子,心中忍不住會生出幾分怨懟,這哪里是來打仗的?分明就是療養!

這日,他問:「殿下吩咐的事微臣均已辦妥,如今民心安穩糧草充足,不知殿下打算何時出兵?」

「出兵?」少年掃了眼眾人,幾個全副鎧甲的將軍已按耐不住開始摩拳擦掌。

「哦,等等。」

等等?好吧,他是大帥,得聽他的,眾人退下,賑災的賑災操練的操練抓賊的抓賊。

又過了幾日,周宸問:「殿下,雪開始融化了,天氣轉晴,氣溫回升,將士們也操練的差不多了,殿下何時出兵?」

手握書卷的少年頭也不抬:「恩,知道了。」

「......」

這般又過去幾日,刺候來報,匈奴在沙洲集結十萬大軍,少年瞄了眼信箋便隨手燒了,一旁的周宸真急了:「殿下,到底何時出兵?」

「快了。」

「匈奴已開始集結大軍...」

「恩知道了。」

周宸忍不住拉下臉,冷聲道:「殿下,兵貴神速,一旦錯過戰機對我方不利。」

將軍劉莽撲通跪倒:「請大帥下令,我願為先鋒。」

半響,少年抬頭淡淡掃了眼兩人:「兩位赤膽忠心本王全明白,只是,此時還不是時候,需再忍耐段時日。」

「殿下...」

...好吧,兩人不甘地離去,又過三日,五月十八,傍晚時分突生變數,金身雕翎長三尺有余的長箭夾風雷之勢重重釘在城樓頂上,曠野處黑壓壓一片戰旗,匈奴人終於來了。

滿城皆驚。

周宸急匆匆趕到傅流年居處,連著羽箭一起奉上的還有書信,少年看了下,笑了,隨手遞給周宸:「他們說要用我四哥的血祭旗啊。」

那是匈奴人下的戰書,用詞相當囂張,大意是要東夏割地賠款,否則將用來傅平年祭旗、踏平整個大夏。

「殿下,如今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