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執手與放手(一)(1 / 2)

執子之手還是放手遠行?

這是一個問題。

但卻不是狄驚飛的問題,而是初一的問題。

相逢以來,狄驚飛態度很強硬,絕不放手,於是,所有問題便成了初一的問題,如何才能說服說動以及說通她這位外表溫和秀雅,內心固執霸道的皇帝大哥?

她摸摸汗,表示壓力很大溲。

當了十年山賊的她盡然有個當皇帝的結拜大哥,而且,可能似乎以及好像,皇帝大哥還對她愛的死去活來!

兩個字,驚悚!

三個字,太驚悚恧。

六個字,洗洗睡覺,再說。

************************************

五皇子憐花降生的第二天,也就是五月十六,晚上,狄驚飛來了錦綉宮,即便驚心修飾過,依舊掩不住眉梢眼底的疲憊。

他在花藏花床邊守了一天,她快醒了,他卻決然走了,留下一句話給總管王德亮,扶桑宮日常按上漾宮格局,不得絲毫怠慢,只,關於花藏花的事一律不用再通報他。

王德亮滿頭霧水點頭稱是。

離開扶桑宮狄驚飛先回了趟寢宮,梳洗一番才來的這里,跨進宮門便見女子斜倚在槐花樹下,樹上掛著兩盞燈籠,樹下一個人一壺酒一碟花生,一口酒,一顆花生,見到他,招招手,遠遠打招呼:「大哥,請你喝酒啊。」

狄驚飛緊綳一天的神經驟然松懈下來,眼眶微微濕潤。

他忽然明白,為何過去這么多年,期間發生那樣匪夷所思的事,她連容貌都已改變之後,他依然不願放手。

只因,當年那個跳脫頑皮、嬉笑無賴的孩子早已住進他的靈魂,只她,能讓他笑的直達眼底,然後,完完全全作為一個普通人去愛。

所以,小七,不要走。

*************************************

初一當然不明白他那么復雜的心理活動,見他站著不動,月光落在身上,顯得出幾分寂寥,於是乎,她有些心疼地起身走過去,拉著他走到樹下,指指天上又指指自己:「花間一壺酒,對坐有美人,來來來,我們今晚不醉不歸。」

狄驚飛失笑:「美人嗎?我怎沒見到!」

初一佯作大怒,一屁股坐地上:「美人我不干美人這職業很多年了。」

什么亂七八糟的,狄驚飛大笑。

候在宮門外的王德亮松了口氣,心想,還是里面這位厲害,能將陛下逗的這般大笑,即便是以前的花夫人也是不可能的,嗯,這位,是要當夫人的節奏?

門里面,槐花樹下,兩人背靠背席地而坐,你一杯我一杯,很快,便喝完了一壺,初一探手從樹後又撈出一大壇,指指酒壇笑的眉飛色舞:「怎樣,小七我准備充分吧,大哥放心,酒錢,我已用里面一只破碗付過了。」

破碗?

有不怕死的宮人挨過來悲憤哭訴:「陛下,陛下,姑娘她,她拿走了那只鎏金平脫雀鳥花紋碗。」

狄驚飛挑挑眉:「你確定拿那個碗換了壇酒?」

初一擠擠眼:「怎樣,我聰明吧,一只破碗換一壇好酒。」

狄驚飛哭笑不得,揮退宮人,摸摸她的頭:「小七,你知道豬是怎么死的嗎?」

她倒了酒遞給他,笑的無所謂:「當然是醉死的,來,干杯,與爾同消萬古愁。」

昂頭喝完,隨手撿了根樹枝敲著杯子,曼聲吟唱:「第一最好不想見,如此便可不相戀,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安得與君相決絕,免教生死作相思。」

狄驚飛轉眸,幾分驚訝,這種氣氛,她不該吟幾首《將進酒》那般的詩詞?怎么卻是這?

她看著狄驚飛,淺淺笑著:「之前聽別人念過,覺的很應景便拿來與大哥分享。」

「哪里應景?」

「嗯,這里那里,前面後面,都很應景。」

狄驚飛微微皺眉:「小七,你是誤會什么了嗎?」

初一低頭為他斟酒:「怎會?只突然感慨罷了。」

他直直盯著她,一眨不眨:「我的心里從來只有你。」

她將酒杯遞過去:「大哥心里還有花藏花。」

是疑問句,用肯定的語氣,狄驚飛一驚,眉頭皺的更深:「你真的誤會了,我對她沒有什么。」

初一咯咯笑,帶著一絲嘆息:「沒什么?昨天生死抉擇,你卻選了她,甚至不要孩子!我不在的這三四年,她其實已經進了你的心吧。」

他大急,一把握住她的手:「沒有!就是怕你誤會,我才急忙趕來,小七,你不信我嗎?不信我會好好愛你?」

初一點頭:「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