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回程(二)(1 / 2)

張永峰恍悟,原來這一出大戲中公子無痕所有目的只一個,讓花藏花以為皇帝對她身份產生懷疑。

初一贊許地點頭,道,其實,無痕帶我去赴那場宴會,目的並非要證明什么,也並非想要狄驚飛懷疑什么,因為他知道,單憑他一家之言是沒有說服力的,而狄驚飛與花藏花到底是相處三四年的夫妻,總比他親厚,他這般貿貿然帶我出現,告訴狄驚飛我是真貨,而我連臉都變了,只會吹個曲子,有什么用?指不定一回頭,那邊花藏花哭哭鬧鬧一統,狄驚飛反而治他的罪!所以,那晚宮廷宴會,他的目的只是讓花藏花以為狄驚飛在懷疑,讓她心亂,逼她動手,然後,他才能反客為主!

如他所料,花藏花在軒轅殿見到我很是吃驚,旁觀狄驚飛與我的對話更是驚心,再加上無痕在旁一副魚死網破的神情,花藏花的卻是慌了神急了心,找了人來殺我,想來個死無對證,這一切都在無痕計算之中,只除了時間,他千算萬算沒算到如今的花藏花如此狠辣,連夜動手,一把火差些把我這真貨燒死在佳期如夢樓,惱恨之下,無痕索性將事態擴大,索性將其他人都殺了。。。

佳期如夢樓畢竟是他的地盤,即便沒料到花藏花那么快動手,也不可能半點防備都無,而事態擴大只對他一人有利,一方面將來狄驚飛知曉一切後,萬一對花藏花仍有幾分舊情,無痕可以拿佳期如夢樓的事說事,手上染了一百一十五條人命的妃子,狄驚飛再顧念舊情也不敢要了吧!另一方面,沒被燒死的我見到那許多無辜死傷,會暴怒,會出手。

畢竟,十年不是白相處的,他知道她性格中的軟肋,大而化之,甚至有些婆媽心軟,如果那晚死傷不大,很可能她拍拍屁股就走人了溲。

說到此,連張永峰都不得不嘆息,公子無痕,知你甚深!

初一苦笑。

張永峰嘆了聲,轉而問道,你之前說的都有道理,但有一條不符合常理恧。

什么?

花藏花想殺你,人之常情,失敗後,卻沒再進一步行動,是因為找不到你?能在一個時辰內焚了盛京第一樓的人,卻在皇宮等死?

初一笑:她怎會等死,她是拿自己誘我入瓮。

一擊不中,她知道自己再沒機會,因為無痕絕不會犯同樣的錯誤,怎辦?請君入瓮吧!她在我身邊三年,朝夕不離,清風寨里,除了無痕便是她知我最深,她知,我一定會去找她。

而我當然會去,即便沒有無痕要挾,也一定會去!

她為我擺下瓮陣,無痕為她擺下黃雀陣,誰更高明?或者魚死網破!

其實,那天晚上漾宮夾壁中的無痕並無必勝信心,他只是在賭,賭人性的貪婪,賭花藏花的貪婪,賭她不舍得放棄已經到手的富貴榮華,鋌而走險,將我這傻乎乎送到嘴邊的獵物一口吞下!

原來如此!

呆了片刻,張永峰搖頭,可是啊,她需要那般大意嗎?將一切說出,落得個人證物證俱全。。。

初一笑了下,其實,這場大戲到最後不過是場比拼誰更狠心的鬧劇罷了!

誰更狠心誰便贏。

刺殺失敗後,花藏花知道身份再瞞不住,是繼續糾纏抵死不認,還是撕開偽裝?她本可以選擇的!無痕讓我送上門假裝失手被擒,是料定這種天賜良機下她一定會再次下殺手,而無痕的目的僅是如此,他要皇帝親眼看到那個狠毒的花藏花,之後,皇帝才會真真起疑心,親自去徹查,然後他來個順水推舟,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當時情況,花藏花如果繼續抵死不認,皇帝即便起了疑心卻還是無法判斷,不會立刻對她怎樣,而她完全可以哭哭啼啼一番,甚至說我意圖不軌她只是自保,與無痕斗個你死我活,即便最終一定會輸,至少也為自己爭取時間,最壞的結果也可以憑借手中勢力想辦法走人。

無痕這個局對花藏花而言雖然一定是敗局,卻未必是死局,可最終,花藏花卻將它引向了死局。

她不但假裝要拿化骨水殺我,還以勝利者的姿態痛痛快快和盤托出始末,讓隔牆里的狄驚飛恍然大悟寵了四年的枕邊人徹頭徹尾是個狠毒凶殘的冒牌貨。

張永峰很是無語,片刻後才說,花藏花很愛狄驚飛!

疑問句用陳述的口氣說出。

初一笑了,幾分無奈:是。

愛!

花藏花愛狄驚飛。

很愛很愛。

而狄驚飛愛的是洛花生。

怎樣無望的感情啊!

既然無望,那便痛痛快快斬斷,放對方一條生路吧。

張永峰挑挑眉,幾分玩味,花藏花在你身邊的那三年,不光學會了你的一言一行,還學去了你的心狠與決絕。

初一抬頭望望天,幾分苦澀:「之前你問我舍不舍得,我說,無所謂,只因,來,不是我選的,走,也不由的我選。」

花藏花還能選擇放手,而王初一連選擇的權利都沒有。

那日桃林,如果她最終心軟不讓端午出場,她相信,不用多久,無痕會安排端午以另一種方式出場。

所以,這場大戲最後的贏家一定是無痕,只因,他比誰都心狠。

狠絕到底。

張永峰沉了臉:「他會後悔的!」

初一苦笑:「其實有時候我很是羨慕他,像個孩子似的隨心所欲!」

張永峰翻翻白眼:「他那是自私!你們的事將端午牽扯進去總是不對,這債,我會討回來。」

初一白他一眼:「我兒子的債還要你討?老娘我早為他討了。」

「怎樣?」

初一默了一陣,才嘆口氣:「我與我那大哥說,無痕到底救過我性命,所以,請放了他,放了他的意思是不要再給他任何希望任何曖昧,讓他徹底死了那條心,我想,我那大哥會去做的,而且很快。」

張永峰挑挑粗眉,沒好氣道:「你這是報仇還是報恩?糾纏多年的無望感情被你這么輕易斬斷了,豈不是便宜那小子?你該與那皇帝說,公子無痕救過我所以你要給他加官進爵、不離不棄,讓那小子永遠看得到吃不到,永遠痛苦下去。」

初一失笑:「這是吃醋的意思?」

張永峰扭開頭不理睬,初一伸手拔下一根胡子,他大怒:「你就會欺負我。」

初一笑的心滿意足:「對了,我就喜歡欺負你,你能怎樣?」

「你。。。」

女子打了個哈欠,窩進他懷里,含糊說了句:「累死了,我睡會。」

於是,剛才還滿臉怒容的漢子自覺脫下外衫蓋住她,眉目間一片溫軟。

半響,他忍不住問懷里的人:「那個啥,你真舍得放下狄驚飛?」

「。。。。。。」

「他好歹是個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