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情濃話亦長(1 / 2)

黑鍋 常書欣 2400 字 2020-07-21

火,依然在肆虐著,火場救援的人越來越多,趕赴到場的民警、巡警開始維持著秩序,為消防車、警車、救護車清障,車場上著火的私車被拖離了現場,市委、市政法委領導親臨現場指揮後,又緊急調拔了市委機關o牌中巴,臨時安置從賓館里逃生出來的住客,離五洲最近的鐵路二院,成了傷者的安置和避難場所,十幾輛救護車往返穿梭著運送傷者一趟接一趟忙碌著,幾十名陸續趕到的消防隊、武警隊正是整裝待發,架設著雲梯直插進了六層,四十架水龍的噴射壓制下,明火已經漸漸萎縮。

人群不再驚慌,這個糟糕的晚上,終於在人們的眼里有所希望了。

而這個糟糕的晚上,並不是所有的事和人都糟糕,最起碼在蔣迪佳看來如此。

二十七層,吸足了新鮮空氣,簡凡忙活起來了,省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這里是個客房改造成的辦公室,居然帶著一間小小的衛生間和休息室。翻箱倒櫃一番之後,浸濕了床單塞住了門縫,又拖著茶幾頂住門,衛生間里的水流了一會便即斷水了,不過存下的和辦公室還帶著的純凈水,足夠支撐一段時間了,現在連蔣迪佳也明白了這種應急手法,在火勢沒有蔓延來的時候,只要保證不嗆煙就是安全的,即便是煙進來了,有水浸成簡單的過濾布,也可以支撐到沖上天台或者逃生到安全的地方。

事,其實就是這么簡單,如果自己不慌不亂的話,或許今天不會這么糗了。

干完了這些,簡凡像完成了一項重大的工作似的,頹然坐到了窗邊,長喘著氣。抹著臉,不知道是抹水跡還是汗跡。

蔣迪佳看得心里頗多感觸,訕訕地坐到了他的身邊,想想剛才經歷過的恐懼、想想倆人從漆黑恐怖的甬道中一路爬到這里,還是有點後怕,如果沒有他,那後果是什么,連她自己都不敢去想,想了半天卻無法表達一句此刻的心情,只是輕輕地說了句:「簡凡,謝謝你!」

簡凡抹著臉坐著,黑暗里只能看見個影子和自己坐到了一起,不以為然地說了句:「別客氣,為人民服務。」

此情此景說出這樣的話來,戲謔的緊。逗得蔣迪佳輕笑出來,笑著說道:「噢,我忘了,你現在是人民警察啊,為我服務是應該的,可以不謝的啊。」

「錯了,實習警察,還沒轉正。」

「呵呵……那么警察先生,我們現在安全了嗎?」

蔣迪佳問得揶喻、簡凡答得調侃,俱像是在開玩笑一般,一問到了安全的問題,簡凡卻是胸有成竹地說道:「這個嘛,最起碼不會被嗆死了,這是第27層西北角,整個樓的上風向,煙從里從外都迷不進來。火要蔓延二十層才能到這里,我們從這兒還可以沖到天台上。放心,框架式結構的樓層燒不塌的,所以理論上,已經安全了。」

「那火要是上來呢?」

「呵呵……」簡凡像傻笑一般,玩味地口氣說道:「喂,你也太不相信黨和政府了吧,要是坐視這么有影響的一個酒店化為灰燼,別說咱們市里,我看省委里都要有大員掛印罷官回家種地吧?這對經濟強市的負面影響多大知道不?咱們可沒領導的烏紗值錢。放心吧,我告訴你,用不了一個小時,火就會被壓住………哎,其實天災有一半都是人禍,一急一慌,互相一嚇唬,跟著是亂七八糟擠擠嚷嚷,火燒不著都被煙嗆暈了。」

「喲,沒看出來,你還有政治嗅覺啊!?」蔣迪佳聽得啞然失笑了,不過更放心了幾分,放心之下,坐得離簡凡更近了幾分,笑著問道:「簡凡,我怎么覺得,你一點都不害怕?」

「害怕管什么用呀?難道我和你一起抱頭痛哭呀?對了,剛才借哭鼻子功夫還扇了我一耳光,你說吧,這賬怎么算?」簡凡回頭說著,暗影里看不到蔣姐姐的花容月貌,不過近在咫尺,不調戲幾句實在可惜。現在才反應過來,剛才又摟又抱又拉著蔣姐姐一跳逃命,壓根就沒什么感覺,心里凈害怕了,其實早害怕得出了一身冷汗。

這話一提,讓蔣迪佳訕訕有幾分歉意了,悻悻道:「說對不起總行了吧。」

簡凡一揚頭,裝腔作勢道:「對不起怎么行,不行!伸過臉來,我得還回來。」

「哇,不會這么小器吧?對我也下得了手?」蔣迪佳驚呼道,也在裝腔作勢。

「男女平等,你怎么就例外啦。打得我這么狠,我現在還疼著呢?」簡凡道。

「那給你……平衡一下你的心理。」

暗夜中蔣迪佳真伸過臉來了,簡凡打開電筒,蔣迪佳眨著的眼,俏臉上已經幾片污漬,眼睛紅紅的,不知道是哭過還是被煙熏得,看得楚楚可憐,簡凡真有點忍不住想抱到懷里撫慰一番,不過此時此刻,卻是提不起這淫念來,故作姿勢地沉聲說了句:「那你閉上眼!」

「嗯,閉上了,你輕點啊,打重了我又要哭了,你還得哄。」

蔣迪佳不知道為什么說了句玩笑的話,而且帶著撒嬌的味道,跟著閉上眼睛了,心里卻是有點怦怦亂跳,她知道,簡凡沒膽子也舍不得打耳光這是肯定的。這么做肯定是另有緣故,或者,或者會捉狹地逗逗自己、或者會借機輕薄一下子,從第一次兩人見的時候那種目光里就看得到傾慕,從第一次倆人見面蔣迪佳就一直覺得倆人像是會發生點什么?……或許,就在今天么?這個暗室里,只有他和我,還有什么害怕和在乎的呢?

「你快點呀?」蔣迪佳見簡凡半晌沒動,催了句。心里竊喜之下又有幾分擔心,暗忖著,這小子總不會那樣那樣吧?……如果他要那樣那樣的話,那我怎么怎么樣呢?可這兒只有我們倆人,他要使壞的話,我又能怎么怎么樣呢………

瞬間轉了一堆矛盾的心思,就有動作了。一感覺不是臉上來了,也不是手上來了,而是那條濕濕的毛巾上來了,只覺得簡凡在仔細地、輕輕給自己擦干凈了臉,仔細地幫著自己攏順了散亂的頭發,不無愛憐地從毛巾上撕下布條,給自己細細地挽好頭發。

蔣迪佳心里暖暖地睜開了眼,感動之余又是滿心溫馨,見簡凡正開著電筒看自己,仿佛在欣賞自己的傑作一般,不無得意笑著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打美女……何況還是你姐。」

雖然沒有發生什么,可比發生了點什么還讓人感動,蔣迪佳說著,情不自禁地靠到了簡凡的肩膀上。

不料此言一出,電筒馬上滅了,黑暗中聽得簡凡嗤著鼻子有所不屑地說道:「你不要自我感覺太良好啊,我是擦干凈了一會兒出去使勁打!」

「不會吧,對我這么大怨氣呀?那要出不去呢?」

「那沒辦法,咱們做對同命鴛鴦吧,你不樂意都不成。嘿嘿……」

「你這算盤打得蠻精明的嘛,出不出去都是你沾光哦。」

「誰沾光了?今天只有你沾光了。」

「我!?有嗎?」

「當然有了,請我吃西餐,一分錢都沒掏就跑了,這趟便宜可沾大了。」

「對……還沒買單呢!哈哈……我估計也沒人朝我要了。」

黑暗中,倆人對著話,說得開心地大笑起來,蔣迪佳原來還擔心簡凡有所怨言,不過這樣一聽之下,暗暗贊得簡凡心眼並沒有那么小,也根本不介意這些事,反倒是自己多慮了。靠著簡凡,蔣迪佳不經意地伸伸脖子,斷了的鏈子還在,好像還有什么東西,又抽了抽,卻是第一次捂在口鼻上的布,聞著味道怪怪地,詫異地拎著問簡凡:「哎,你捂我嘴的這布哪兒來的?」

「毛巾呀,客房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