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苦若牛馬走(1 / 2)

黑鍋 常書欣 3697 字 2020-07-21

.

二月二十五。接近新年,乍雪剛晴的清晨」輛晉字牌照務車嘎聲停在了路邊。

二級路的路牌斜斜地一個箭頭,靈寶市,

駕駛寶和側門嘩聲同時而開,司機是位禿了半個腦袋的漢子。下車就招呼著:「嗨。走遠點,別都尿車輪上,一股騷味」

說話的是陳十全,幾個魚貫而出的是簡凡、肖成鋼、郭元、張傑四人,又在車上窩了一個晚上,看樣憋得久了,四個人在路邊一字排開,齊刷刷解帶脫褲的動作,霎那間四條白練噴涌而出,看來條件艱苦了,人對幸福的要求還相對簡單,就這么著一放水,還讓幾個人全身抖著、顫著幸福的直哼哼?

這已經走出來第六天了。又一次讓簡凡這個烏鴉嘴不幸言中了,三門峽門陝縣王家後村根本沒有抓到人,鄉派出所倒對此人的確切記載,不過數年前就走了需要再沒有回來過,說是村里有個包工頭組織施工隊在鄭州干活。孫學文可能在他手下;幾個人連夜再赴鄭州,找到了這個,工頭,不過又是一盆涼水,這個包工頭早回鶴壁過年去了。

循著這條線索。抓捕小組馬不停蹄再赴鶴壁,終於找到了這個工頭,包工頭的問詢證明,這已經是四只前的事了,不過提供了一個重要的消息,此人還真討了房媳婦,老婆是駐馬店人。抓捕小組在幾地公安的協助下,在駐馬店市郊農村終於找到了孫學文岳丈家。在這里生了件有意思的事,由於怕驚動嫌疑人,只能由當地警方出面,這里的鄉村警察叫了位計哉生育辦的工作人員,帶上抓捕組直奔孫學文岳丈家里,這次可算見識了,敢情這兒人不太怕警察,就怕計劃生育辦的上門,一問之下。這里計哉生育嚴格到扒房牽牛沒收自留地的水平,村里跑出去偷生的不止一家兩家,把倆個留守老人咋唬詢問了一番,主要是想問閨女的去處。不過問來問去,又走訪了幾家鄰居,讓眾人失望之至,敢情這家閨女壓根就在外地當小姐的,老倆口也不知道具體在什么地方,只是偶而往家里匯錢。

負案在逃的娶個滿天飛的小姐,簡直是絕配。這一點信息。就打破簡凡腦袋也分析推測不出來。

此時的偵破中集體智慧的力量就體現出來了,雖然次次撲空。可有了家屬的資料,有了電話、有了匯款記錄,就越來越接近嫌疑人了,奔波了六天,四從各地警務信息中分析的線索最後指向了這里,靈寶市。

六天六夜的追捕,兩省七市行程上千公里,大部分時間都消耗到了路上,由於案情重大,支隊都不敢假手當地警方處理此事。每一次每一個細節都需要外勤的五個人親歷親為,雖然苦了點、雖然累了點,不過越來越多的信息表明,這個人追得絕對沒有錯。

兩個多月的抽絲錄繭、六天六夜的追捕,終於離嫌疑人越來越近了。上了高公路就剩幾十公里了。

好爽!比跟老婆爽」張傑撒完了,提著褲子,憋了一晚上,痛痛快快的傾瀉一番,忽生生打個激全身精神一振,端得是舒爽之至,郭元笑罵了句。五個人老爺們聚一塊,流氓話比正經話多,不管說什么做什么都沒什么障礙,比如肖成鋼邊撒邊做著擺胯的動作,拽得自己迎風尿得最遠,悄悄一看簡凡,突奇事了,怪怪地問:「哎,鍋哥,你人這么白。咋也長個黑?」

一言突出,郭元和張傑笑得提著褲子打顛。簡凡卻是剜了一眼,以牙還牙道:「那你人那么黑,也沒有見你長個白呀?。

針鋒相對。你比我流氓,我比你淫盪,幾個人互相攀比之下,俱把肖成鋼形容成牲口一類?笑得更厲害了。陳十全年歲大了自重身份,沒和幾個沒大沒小的家伙一塊方便,喊著眾人,一回頭,白晃晃扔過幾瓶一塊錢一瓶的礦泉水來。各人接著,咕嘟咕嗜喝著嗽著口,嘩嘩地吐上了,嗽完口又是互相往對右手里倒著殘余的水,就著涼水洗把臉,冷水一激曖曖的額頭,凍得渾身雞皮疙瘩,人更清醒了幾分。

這個嘛,就當是起床洗漱,新的一天開始了。

艱苦,一直如影隨行,吃在車上、住在車上,五個人輪流駕車,換班休息,六天里僅有一次住了個旅館休息了不到六個小時。現在看這幫子倒是都掛上了幾分匪相,陳十全、肖成鋼、張傑都是一臉胡茬,凶相更濃了幾分;郭元胡子倒不長,就是頭扎了一頭,像個山匪。唯有簡凡好歹還保持著形象,不過也是一身臟衣臟鞋,偶而聞聞自己的襯衣領口,沖得難受地呲牙咧嘴,都幾天沒洗澡了,一股餿味?

這才是真實的追捕生活。可離人家國外大片里開著豪車、傍個美女、住著酒店腰里揣把名槍的水平差得太遠了?有時候想想,刑警這幫哥們過得比逃犯還可憐幾分,一路說來,張傑和郭元老同志的,不以為然,敢情這種事經常攤上,肖成鋼呢,就是頭屬豬的,放嘴里就能吃、躺下就能睡,根本不在乎。師傅陳十全看那樣已經非常習慣這種生活了。可對於簡凡就有點受不了了,像這種嚴重破壞生活規律的事想想自己活這么大還就沒經歷過。

不過簡凡表現的不錯,最起碼這次沒有什么牢騷,話說回來了,就

淵洲」大家都樣,有什么牢騷可這此天直被案二訓槽誠牽著神經,簡凡倒覺得有事壓到心頭了,受的苦重倒也未必是什么壞處,最起碼不用再想大原里那么多煩人鬧心的事了。

現在最需要的不是什么感情不感情了,要是能美美吃上一頓、洗個熱水澡,然後再蒙頭大睡一覺。那才叫世界上最美的事。

人就是如此,苦了、累了、難了,需求就簡單了,簡凡有點深有體會了。

「走嘞,兄弟們陳十全習慣地叫了一聲,先自上了車。路面上彎腰、伸胳膊抬腿抓緊時間活動的四個聞言,又奔回了車里,嗚的一聲,車又向新的目標駛去。

車里,剛剛換了換空氣,空調沒加熱冷,簡凡坐在副駕上,後面位擠了一個座位相互擠著曖,肖成鋼又是一句習慣用語:「陳師傅,餓了

「就你小子肚大。堅持一下,的公里,進了市里咱們吃飯,要是今天能逮著這小子,就能趕上回過年了」再沒結果,支隊長就要毛了陳十全笑著,看了看座上的簡凡。

一路行來,簡凡的話不多,不過每次都能說中要害,每一次的判斷都讓陳十全這個老把式多有嘆服,特別是在紛亂信息中找人比其他人都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讓陳十全有點詫異的是,這個向來樂呵呵的小子這次出門,有點顯得心事重重。

簡凡很安生,後面的仁只要醒了,一刻都安生不下來。

「哎,我好想簡凡的白切肉」那味道,喘律律唏。真好吃張傑故意說著,舌頭和嘴唇做著品嘗美味的動作,著讒涎四溢的聲音,故意逗肖成鋼呢。

「我覺得還是妹子雞塊好」咦喲郭元也苦中作樂來了,眉飛色舞地回憶著:「油汪汪沾著辣梳的雞塊,又香又嫩又滑,一嘴吃得能爽到骨子里」哈哈,成鋼,想吃不?。

「切」你們倆才吃過什么?簡凡家老爺子做得那山豬肉、柴雞、燉全椎、燒野兔還有那五香牛羊肉,那才叫好呢?鍋哥,說好了啊,回大原先給整上五涼十熱,紅燒肉全歸我啊,餓死我了,都別說吃的了啊。」。肖成鋼了一通感慨,威脅著身側的倆人。倆人被逗得哈哈直笑。

「哎簡凡在著感慨,搖著頭說了句:「警察當久了,怕是做菜越來越退化了,做不到原來的水平了,呵呵」

後面的仁不以為然,還當是簡凡摳門,又埋怨上了。

這倒不是假話,有多長時間沒有再摸菜刀了,簡凡都記不清了,不過那種感覺有點生疏,也有點想念了。

一聽肖成鋼這么說,思緒不由得飛回了千里之外的地方,飛回了烏龍、飛回了那個熱氣騰騰的土灶泥火邊上,這個時間,老爸不知道在洗羊牛肉還是在炸油豆腐、三強、水生、桃花肯定都回板林了,不知道老媽是不是還是那樣站在廚房邊上對老爸指手畫腳;也不知道老妹回家,是不是還是那樣瘋瘋灑灑光說找同學玩不知道著家。

偶爾的電話永遠慰籍不了對家的思念,離家越遠仿佛心被家牽扯得更緊了幾分」

整八時,終於隱隱地看到了遠處的城市,又是一座陌生的城市,不知道這一次,能不能抓到這個。潛逃十年的鬼臉鼠。

大原,嬸次列車鳴著笛聲緩緩進站。重重的開門聲響。人如潮水般地從幾十節車廂里涌向站台,站台上保障春節安全的條幅在冽冽風中搖擺。

上站檢查的較嚴、下站可就沒那么嚴了,只有檢票口乘務員大致看下車票從出口直出廣場,一點也不覺得輕松,廣場上聚集的准備返鄉、已經回鄉的旅客也有數千人之眾。擠擠攘攘的人群此起彼伏著不同地方的方言夾雜著小孩的哭鬧聲。

一個字:擠;倆字:太擠。仁字:擠死了。

注解:這就是春運。

人群涌出來的中間擠出來倆個裹著風雪衣、扣著絨帽的倆人,遮了大半邊臉,出了人群快步走著,一個在問:「地龍,問問三柱到什么地方了?。

另一位拔著電話,問了幾句說著:「他們在清徐北下車,再過一個。小時就能進來。」

「嗯」一會進來再告訴他們會合的地方

「知道了」二哥,這光景咱們來這兒,是不是有點不安全,雷子在雲城可四處抓老三呢,片警都找家門口了

「呵呵,所以才來大原呀?他們能想到我們敢回來?」

「那倒是,不過年節查得可緊了。」

「你小子整個一地老鼠,沒在城里呆過,人越多越安全。年前緊,可過年立馬就松了,過了年咱們漂洋過海,我不信誰還能到國外抓咱們去?」

「嘿嘿,那到是就是扛子幾個折進去有點可惜

「讓他們抓吧,省得咱們付跑路費

倆個人短促地幾句,招著手,直上了出租車,一眨眼消失在車流中。

就在這個時間,霧月閣已經關門停業准備過年,家里剛剛起床的齊援民一部分手機上收到了一個短信:哥,我到大原了,老地方見。

警車,呼嘯在大原刑偵支隊的大院里,從雲城押解返回了七名隊員把拘捕的三名嫌疑人暫時羈押進了支隊。大樓內急急忙忙走下來的伍辰光正和風塵仆仆趕回來的胡麗君打了個。照面,口茁文物走私案從夏縣、雲城、聞喜拘捕回了三名嫌疑人,胡麗君短促地匯報著,當天逃走的六人已經歸案仁名,同組張志勇正在雲城蹲守,指揮抓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