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坐在旁邊的衛長亭看看兩人忍不住低頭悶笑,昨晚那一口咬得實在不是地方。昨晚夜色昏暗不容易注意到,但這大白天就不是靠拉拉衣領就能遮住的了。
為了出門見人還得把牙印偽裝成別的傷痕,攝政王殿下也是辛苦了。
這姑娘也是真有趣。
關鍵是,膽子大。
謝衍也有些無奈,他也看出來了這姑娘是真的不怕他。
這世上不怕他的人很少,即便是有也是相熟了之後。知道他真的不是殺人狂,不會動不動就拔劍殺人之後。
但是這小姑娘是真的,從一開始就不怕他。
第一次見到這小姑娘他就忍不住懷疑,難道是才過了五年,他昔日的名聲在上雍皇城就已經褪去了原本的恐怖色彩?
不過等見到其他人之後,他很快就打消了這個想法。
看那些小姑娘恨不得在他十步之外就抖成鵪鶉的模樣,顯然是他想太多了。
駱君搖也覺得有點囧,現代人表達想法直來直去慣了,看到長得好看的人年輕姑娘們尖叫舔屏都是基本操作。
就算是在狐狸窩,日常閑著的時候為了哪個帥哥更好看打一架也不是沒有的。
但是古代人還是含蓄啊,這么說…人家會不會覺得她不知羞?
想想她和這位攝政王殿下,第一次見面是刺殺現場,第二次見面一起聽牆角,昨天她理智全無殺了人還跟人家打了一架,今天偷聽人家的家務事。
她不追求跟美男子花前月下,但是就不能有個正常的情況,給人家留個她是正常人的印象嗎?
在駱君搖郁悶地恨不得將自己埋了的時候,衛長亭已經偷溜出去找地方偷笑去了。
謝衍看著眼前少女手足無措的尷尬模樣,難得有幾分心軟。
到底還是個小姑娘,昨晚出了那樣的事情,現在還能坐在這里想東想西已經很不容易了。
不過…這姑娘的表情有些過於豐富了。
就這么片刻的功夫,他都不知道看到這姑娘換了幾個表情了。
謝衍從來沒見過變臉變得這么快這么自然的人,就算有這樣的人對方也多半不敢在他面前表現出來。
謝衍難得對一個與他無關的人產生了一些好奇。
於是他也難得多管閑事地問道:「關於謝承佑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駱君搖有些警惕,小聲問道:「什么怎么看?」
謝衍自然看出了她的心思,也不以為意,坦然道:「昨晚的事是他有錯在先,你想怎么處置他?」
駱君搖聞言,眼睛倏地一亮,「交給我處置?怎么都可以嗎?」
「昨晚你爹一腳踢得他現在還爬不起來,恐怕不能讓你打一頓出氣。」謝衍道。
雖然已經知道了,但聽謝衍親口說謝承佑被爹爹踢得下不了床,駱君搖心中還是倍兒爽。
不過她不想讓謝衍看出來自己很爽,很是矜持地道:「那當然,我也知道他罪不至死,況且我又不是喜歡暴力的人。所以……真的怎么樣都可以嗎?」
謝衍唇角微勾了一下,點了點頭。
駱君搖道:「讓他去掃廁…啊,讓他去倒夜香!」這年頭,好像沒有幾個公共廁所。
「……」謝衍神色平靜地望著駱君搖,看起來像是面無表情。但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他的唇角也微微抽搐了一下。
駱君搖卻有些擔心,遲疑道:「不行嗎?」難道這個懲罰很重?
重倒是不重,就是很丟臉。
就是俗話說的,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謝承佑聽了八成想要跟她同歸於盡的程度。
謝衍打量著她微微蹙眉,半晌才道:「我聽說,你先前對謝承佑十分鍾情。難不成是因為前些日子的事,便對他轉而生恨了?」
謝衍見過的許多女性,無論再怎么優秀在感情上總是難免優柔寡斷的。
即便是如太皇太後和長陵長公主那樣的女子,已經過了這些日子了長公主府依然一派寧靜。他也知道皇姐是擔心伯母的身體,但心里對於怎么處置秦遷只怕多少也還是有些糾結的。
像駱君搖這樣,之前追得轟轟烈烈,一朝改變主意就如此決絕的倒是真的少見。
女子總是容易心軟的,不過他看出來了這個看起來軟糯的小姑娘心腸倒是比一般人要硬得多。
駱君搖大方地揮手道:「生恨倒是沒有的,就是看他不順眼,他倒霉了我就開心。」
「哦?你不恨他?」謝衍問道。
駱君搖正色道:「恨可是很嚴重的詞,他只是人品很爛,是個弱雞而已,還夠不上恨這個詞吧?」恨他的是原主,她只是討厭而已。但是她既然成了駱君搖,不恨也不耽誤她整死謝承佑。
謝衍挑眉道:「他若是死了呢?」
駱君搖不以為意,「死了就死了啊,跟我有什么關系?又不是我殺的。」死了才好呢。
謝衍深深地看了眼前神采飛揚的少女一眼,微微頷首道:「你說得對。」
駱君搖頓時笑逐顏開,「我一向都很有道理。啊…等等,謝承佑現在還不能死!」
謝衍挑眉,只聽駱君搖氣鼓鼓地道:「他還欠我一萬兩黃金呢!」
謝衍道:「我已經跟他說了,他很快就會還給你。」
「真的?」駱君搖歡喜地道:「攝政王殿下,你真是個好人。」
「……」謝衍垂眸喝茶,還是第一次有人說,他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