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阮朔?雪崖?(2 / 2)

皇城第一嬌 鳳輕 2268 字 2022-10-09

沉吟可片刻他才緩緩道:「駱公子謬贊了。」

「是公子過謙了。」駱謹言道:「方才公子說,你才是雪崖。」

白衣青年眨了一下眼睛,臉上露出一絲意外,「駱公子相信我的話?」

駱謹言淡然道:「誰是雪崖不重要,一個名字而已。不過在下還是想問一句,如果公子才是雪崖,那么…雪崖到底是什么人呢?」

白衣青年臉上的神色變了變,看著駱謹言的眼神多了幾分復雜之色。

駱謹言也不催他,目光只是定定地落在他的臉上,緩緩道:「牢房里那位的臉,不是真的吧。」

白衣青年原本扶著桌上茶杯的手一顫,茶杯被他推出去兩寸,茶水也潑到了桌面上。

「這世上沒有那么多巧合,兩個毫無關系卻長得一模一樣的臉,更何況還是如此出色的容貌。另外,我找人仔細看過,雪崖那張臉確實是巧奪天工,幾乎無人可以復制。但太過完美了有時候也是缺陷,那張臉原本不長那樣。相比之下,公子的容貌反要更加自然一些。」

「也並非全無關系。」白衣親眼垂眸道,然後又抬眼看著駱謹言微笑道:「皮相而已,駱公子過譽了。」

「公子打算說一說么?」

白衣青年嘆了口氣,道:「我和他原本長得就有幾分相似,因為…我們的母親原本就是親姐妹。」

駱謹言有些意外,「你們是表兄弟?」

白衣青年點了點頭。

駱謹言打量著他,微微凝眸道:「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白衣青年輕聲道:「養大我的人,是第一代鸞儀司掌事。他說,我的父親是余績的兒子。」

「所以,如果鸞儀司是靠血緣繼承的話,你應當是鸞儀司現在的掌事?」駱謹言問道,神色卻十分平靜。既不疑惑為什么余績還有個兒子,又似乎篤定了眼前的人不可能是鸞儀司的掌事。

青年苦笑道:「公子應該看得出來,我並不是鸞儀司現在的掌事。」

駱謹言點了下頭,示意他繼續說。

白衣青年道:「我父母早逝,祖父…養大我的那個人也是養大我父親的人,所以我要叫他祖父。他從小便極為嚴苛的教育我,希望我長大了之後能重現余績當年的權勢榮耀,將鸞儀司發揚光大,奪回余家的天下。」

「余家的天下?」駱謹言嗤笑了一聲。

白衣青年也有些無奈地道:「他們就是這么想的。」

「然後呢?」

白衣青年道:「我從記事起,就沒有睡過一天好覺,過過一天安穩日子。永遠吃不飽飯,身上永遠有好不了的傷。但是…我實在是資質愚鈍,根本學不好他們要我學的那些東西。後來他們大約終於失望了,開始大肆尋找天資聰慧的孩子,想要培養長大之後由他們來輔佐我。這其中……就有雪崖。」

說到此處,雪崖抬手撐住了額頭似乎在回憶著什么,好一會兒才幽幽道:「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才十歲不到。因為長得有幾分相似,與其他人相比我們關系很不錯。不過那時候他的心情非常不好,經常一言不發,偶爾有人惹到他就會跟人撕打。我看他可憐也確實很孤單,就時常照顧他。後來我聽帶他回來的人說,他父親要殺他和他母親,他母親為了保護他被人給殺死了,他在生死之際被鸞儀司的人救了回來。這個故事聽著是不是有點耳熟?」

駱謹言道:「阮家,阮朔?公子是想說,雪崖真的是阮相的兒子?」

白衣青年笑了笑,並不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繼續道:「雖然多了很多人陪著我一起,我還是覺得那樣的日子苦不堪言。但是他卻適應的很快,無論哪一科的成績他都是最好的。比起我這樣從小就被灌輸必須要實現一個莫名其妙的目標,他的目標雖然充滿了仇恨和殺意,卻顯然比我要現實得多。有一次,我被祖父責打了一頓,他來探望我的時候,我開玩笑說了一句,「如果我們倆換換身份就好了,祖父對你肯定很滿意」。他當時沒說什么,直到半年後他突然離開了一段時間,回來之後將自己關在房間里好幾天,然後跑來問我是不是真的想跟他交換身份。」

駱謹言微微皺了下眉,似乎覺得這個故事有些荒謬。口中卻還是道:「你同意了?」

白衣青年笑道:「對,我同意了。因為當時我也快要瘋了,駱大公子你能想象么,一個從小連外面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的孩子,卻被要求長大了之後要奪取天下?我連天下長什么樣子都沒見過。就因為這些莫名其妙的目標,才剛會走路就被逼著學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學不會就要挨打被關禁閉,受傷挨餓中毒更是家常便飯。我那時候想我要是有能力才不會奪取天下,我簡直想毀掉那個天下!」

「我不知道他跟祖父說了什么,一個月後祖父當真找來了一個人,幫他照著我的樣子改變了容貌。」白衣青年道:「原本祖父還想要改變我的容貌,畢竟雪崖有一個就夠。不過他阻止了祖父,他說以後說不定還會需要我。後來我也一直以他的替身的身份活著,比如之前幾年在鳴音閣,他不方便的時候就由我出面。過了好幾年我才突然反應過來,既然祖父同意用他換掉我,當時我其實已經沒用了。所以,我當時其實是很有可能被殺掉的。」

駱謹言皺眉道:「但是,牢房里那位似乎並不這么認為。」

白衣青年點頭道:「不錯,他已經記不得自己原本的身份了。修改容貌之後他昏睡了很長時間,然後就被祖父帶走了。從那以後我就解脫了,雖然依然不能離開,但是卻不必再學那些我討厭的東西。直到一年後我再次見到,當時他真的以為自己是雪崖,而他認為……我才是阮朔。在他心里,我是他唯一的,最好的朋友。」

「他知道阮朔的事情,也記得和我相處的情形,只是我們的身份對調了。」白衣青年道:「可能是因為他記憶中我們那相處不錯的一年時間,他一直對我很照顧,覺得我很可憐。而且一直很堅持,要為我報仇。」

駱謹言挑眉道:「所以,他以阮朔的身份回到阮家,將阮相拉進寧王謀逆的旋渦里,只是為了替你報仇?」

白衣青年道:「可以這么說,雖然後來我一直告訴他我不想報仇,但他似乎比我還要執著。所以,我有時候也不確定,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你似乎並不希望他報仇?」駱謹言道:「殺母之仇,公子覺得不該報?」

白衣青年嘆息道:「阮廷從未承認過,自己殺妻殺子。」

「如果我做了那種事,也不會承認的。」駱謹言淡然道。

白衣青年望著駱謹言輕笑道:「駱大公子這樣的人,怎么會做那樣的事情?有些事情不能錯,一旦錯了就再也回不了頭。這些年我雖然不得自由,卻也費過不少心思查當年的事情。我既然占據了他的身份,如果真的有仇,自然還是要給阮朔和阮夫人一個交代的。前不久他回到阮家,我告訴他我也想回去看看,必要時候還可以給他當替身。」

「你不是去給他做替身的么?」駱謹言道。

白衣青年道:「是,但我也可以做些別的事情。」

「你在查當年阮夫人遇害的事?」

白衣青年點頭道:「是,駱公子想知道真相是什么嗎?」

駱謹言道:「公子既然這么說,想必當年的事情與阮相無關。」

白衣青年臉上的神色有些復雜,他低聲道:「倒也不能說全無關系,但……」

駱謹言知道他的意思,當年的事或許跟阮廷有些關系,但絕對不是阮廷找人殺自己的妻兒。

白衣青年話還沒說完,一個天牢的官員匆匆推門進來,「駱將軍,出事了!」

駱謹言心道不好,「出什么事了?」

官員臉色十分難看,沉聲道:「牢房里,那個雪崖…雪崖,殺了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