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葯兒幸災樂禍地道:「他在罵你。」
駱君搖不以為然,「他這也不算罵我,他只是在講他認為對的道理罷了。」
秦葯兒道:「可是他的道理好像跟你的有沖突啊。」
「是啊,他有他的道理,我自然有我的。」駱君搖道。
秦葯兒道:「但是現在,大多數人都認為,他說的才是道理。」
「那我的算什么?」
「離經叛道?邪門歪道?」
兩人說話的時間里,馬車外的人已經發表完了長篇演說,開始到了最後的總結陳詞階段:「王妃本該是天下女子之典范,還請王妃懸崖勒馬,收回成命!」
「請王妃收回成命!」攔在馬車前的一眾學子也齊聲道。
外面的街道上似乎安靜了下來,人們都在等著馬車里的人表態。
駱君搖起身掀開了馬車門簾,俯身鑽了出去。
「本王妃如果說不呢?」
眾人有些呆滯地望著從馬車里出來的嬌俏身影,半晌沒有人言語。
一身淺藍色衣衫的女子容貌精致美麗卻毫無攻擊性,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容,反倒讓人覺得十分和善可親。
這與許多人想象中迷惑攝政王的妖妃或者傳說中仗著家世橫行霸道的驕縱貴女形象著實是隔了十萬八千里。
但是,偏偏她說出來的話又確實有幾分驕縱妖妃的模樣。
很快有人回過神來,帶著幾分怒氣道:「王妃,草民等誠心勸諫,還請王妃三思!」
駱君搖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站在最前面的青年,二十六七的模樣,相貌在上雍一眾美男子里自然算不得出眾,卻也是眉目端正,一身讀書人的書卷氣。
顯然方才那一大篇的長篇大論,就是出自他的口中。
駱君搖挑眉笑道:「誰說你誠心勸諫,我就要聽了?我也誠心勸各位回去好好讀書,你們聽么?」
不少年輕人臉色泛紅,這自然不是害羞,而是被駱君搖給氣的。
為首的青年朗聲道:「王妃身為上位者,難道不該廣開言路,虛心聽諫么?」
駱君搖站在馬車上,居高臨下地點了點頭道:「有道理,可是…本王妃覺得你們的諫言沒有意義啊。」
讀書人多半心高氣傲,他們一腔熱血跑來攔駱君搖的馬車也是冒著風險的,卻被她如此輕謾的對待,哪里還能忍不住紛紛開口斥駱君搖目中無人,驕縱狂妄等等。
駱君搖掃了一眼眾人,突然拍拍手笑道:「看你們這么誠心,雖然提議沒什么價值但勇氣可嘉,本王妃給你們一個機會。」
「什么意思?」
駱君搖道:「第一,你們出來一個人,只要能打贏本王妃,你們所請本王妃就准了。第二,你們在場任何一人,現場寫一篇有關漠西黃沙和束河流域治理的策論,只要蘇太傅認為可行,你們所請,本王妃也准了。」
「……」攝政王妃說的是什么鬼?
眾人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有說話。
站在最前面,為首的青年道:「我等皆是南方舉子,對漠西和束河皆不熟悉,如何能立即寫成策論?」
駱君搖偏著頭打量著他,「科舉的時候,你也打算這么跟考官說嗎?」
青年啞口無言,科舉的時候若是寫不出來策論自然也是只能自認倒霉。
但一般科舉也極少會出這樣關系到具體地方的策論,一般都是從書中截取一句話作為題目。若是殿試則有可能是皇帝親自出題,例如:求才、籌餉、帝王之政,聖心傳學之類。即便涉及治理也都是極為寬泛比如河防,治民之類。
畢竟對於這些讀了十幾年甚至幾十年聖賢書的讀書人來說,他們大多數有可能都不知道漠西和束河到底在哪兒。
只是駱君搖這天馬行空的一筆,讓他們一時間怔住了。
不少人竟當真開始思索起該如何起筆,然後才發現自己似乎難以寫成,倒是忘了駱君搖這題目取得就有刁難人的意味。
只聽駱君搖繼續道:「更何況,你們也可以選擇第一個啊。」
打贏攝政王妃?
且不說犯上之罪,當街打贏一個女子,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吧?
讀書人如何能做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