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狄胖胖的助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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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彥離開刑部後,又去旁邊的吏部,調取了潤州官員的檔案。

他看了後,發現這起案子,對於當地來說絕對是一件大事。

因為丹徒縣上下官員,幾乎被全部貶職。

丹徒縣齊縣令直接入獄,妻女充入掖庭。

兩個縣尉全部去職,其中分押法曹的縣尉林建業,應該就是明崇儼的師父。

後面還有一排名單,總的來說,基本上縣衙的官和吏,都被一網打盡了。

這又是疑點。

如果只是山匪作亂,為禍村庄,需要嚴懲得這么厲害嗎?

這個年代,平民百姓的命很是輕賤,死的人再多,除非聖人震怒,否則三省六部處理時,都不會這么大規模懲處。

而李治說他並不記得這起案子……

李彥帶著不少疑問,回到了內衛駐地。

還沒進到里面,就見人員進進出出,眉宇間都帶著不滿。

這份不滿的情緒不是沖著他來的,見到他走進來,一路上各級招呼不斷,滿是敬意。

就連以前幾位點頭之交的機宜使,都露出笑容來。

有這樣的神探在,內衛才能每每領先其他,上下都有榮光。

不過有些人的吃相也太難看了,為人所不齒。

李彥一打聽,就知道丘神績和王孝傑把事情宣揚出去了。

實際上,大家都盯著這個案子,黃震的所作所為,本來也瞞不過其他人。

但這么一宣揚,就更是人盡皆知,什么難聽話都有了。

當然,最激動的還要屬一人。

「我父是冤枉的!誰敢對我父用刑,都沖著我來吧!!」

李彥還沒有接近,就聽到竇靜聲嘶力竭的咆哮。

「這是演起來了?」

李彥眉頭一揚。

不奇怪,古代極重孝道,無論是真孝順,還是假演戲,都必須做出來。

比如李世民玄武門政變,後來想修改史書,是要著重修改哪一部分?殺兄屠弟?還是入宮逼父?

如果按照後世的觀念,前者更殘忍,應該掩蓋前者,但恰恰相反,李世民對於殺死李建成和李元吉根本不忌諱,按照「周公誅管蔡」的基調宣揚就行,李世民真正忌諱的是李淵的態度,因此他登基在太子東宮,貞觀前幾年辦公也在東宮,太極宮一直是李淵居住,父子倆的斗爭挺有意思。

後來李顯的太子李重俊,發動政變,先是殺掉了武三思父子,後來又要殺韋皇後,都已經到玄武門之下,李顯一露面,他就慫了,結果手下也紛紛倒戈,最終兵敗被殺,是差不多的道理。

所以竇靜不可能撇清自己,竇德成被抓,他必須出面,力保父親。

李彥閑庭信步,來到了激烈爭吵的地方,就見竇靜甚至都要動手了,是幾個武德衛拼命架住他。

但黃震的態度也是寸步不讓:「竇機宜,此案你應速速回避,不得打擾審訊,否則治你一個延誤之罪,別怪我不念同僚之誼!」

竇靜怒吼:「你我同品,你憑什么治我的罪!我只想見我父一面,問清緣由,你們都可在旁聆聽,為何不許!」

黃震冷冷的道:「不讓你父子見面,是因為不可讓竇賊有僥幸之心,我們要立刻審訊,問明凶手,給新科士子以交代!竇機宜,如果讓崔閣領來定罪,就真的沒有轉圜余地了!」

竇靜尖叫起來:「你稱呼我父為賊?他還沒定罪,豈敢如此辱我!」

看到竇靜不斷掙扎,黃震干脆揮手:「都是內衛,你們怎可拖拽,給我架出去!!」

黃震麾下的武德衛立刻上前,竇靜麾下的武德衛豈能願意,雙方推推搡搡,眼見著就要上演全武行了。

而黃震目光一斜,卻發現李彥站在不遠處,看戲看得挺開心,立刻高聲道:「李機宜來了!」

果不其然,竇靜被轉移了注意,轉頭咆哮:「李元芳,你敢抓我父,我們不死不休!不死不休啊啊!!」

對於這種愚蠢的威脅,李彥理都不理,干脆來到黃震面前:「我昨夜審訊賈思博,頗有收獲,可否將賈思博提前移交內衛?」

「交換犯人么?」

黃震遲疑了一下。

他還不知道紫宸殿內發生的事,也不知道自己的老靠山崔守業,在這短短一個多時辰,血壓飆升了多少。

在他看來,截了竇德成這目前更重要的疑犯,按照官場規矩,將賈思博交給李彥審問一場,也是合情合理。

但想到崔守業對此人的厭惡,再加上之前皇城前李彥的態度,黃震心頭一橫:「不可提前,數日之後,等大理寺交接,李機宜再審問不遲!」

李彥其實要的就是拒絕,冷冷的道:「黃機宜,我知道你們欲為聖人分憂,想要快快問出真相,但凡事留一線,我之前看到賈氏族人被押入京城,你們審問不出想要的罪詞,就要動輒牽連全族,波及地方,簡直豈有此理!」

說罷,轉身離去。

他離開不要緊,竇靜在旁邊聽得眼皮大跳,臉色劇變。

崔守業審問賈思博,賈思博拒不交代,就對武威賈氏實施株連。

前車之鑒,等這老家伙審問竇德成,如果也審問不出想要的,那么崔守業敢不敢將竇氏也給牽連進來?

那位刑部侍郎殘酷的手段,一向廣為人知,真要為了討好聖人,以進相位,什么事情做不出來?

竇氏是外戚出身,連根拔起自然不至於,也會被折騰得元氣大傷啊!

終究是高門子弟,竇靜放棄掙扎,轉身就走。

之前竇靜大喊大叫,黃震無所謂,此時見對方斷然離去,臉色反倒微變。

但開弓沒有回頭箭,他立刻進入內獄,眼中閃爍著寒光:「把竇賊帶上來,我要親自審他!」

……

另一邊,目送竇靜匆匆離開內衛,李彥收回目光。

崔守業開了一個很壞的頭,將打擊面貿然波及整個士族。

按照道德定罪,這樣做可行。

但在時代大背景下,這樣做是肯定會引發社會動盪,是很不明智的行為。

崔守業能做到刑部侍郎,肯定不是沒有政治智慧的人。

之所以行事如此酷烈,究其根本,還是被宰相的位置刺激到了。

而現在,做事走極端的後患來了。

竇氏也不好惹,死掐去吧!